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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页 ...

  •   在慕容府的西苑,传来嘤嘤哭泣声,哭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三日,只因慕容家的嫡长女—慕容瑾不幸染病。一连数日卧床,就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

      “我可怜的女儿,你可知你这一睡,让爹娘万般痛心,平日你瞎玩胡闹也就罢了,可你这次怎么就不能替爹娘想想,赶紧好起来呢。”开口的是慕容夫人程芳华,她一边用帕子轻抹眼泪,一边拉着慕容瑾的手。

      “夫人,瑾儿她要是今晚没醒过来的话,恐怕凶多吉少。”慕容傅看着床榻上的病容,早已是老泪纵横。

      “老爷,你这说的什么糊涂话,我们家瑾儿只是一时贪睡,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慕容夫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她坚信着她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不会撇下她不管。

      她从十四岁就嫁到慕容家来,为慕容家开枝散叶,育有一儿一女。女儿生的倾国倾城,性子洒脱又讨人喜欢,儿子又是巡卫营的都蔚,这巡卫营隶属皇家管辖,由当今圣上的三儿子陈景灏统管。

      陈景灏天生将领之材,十四岁就率军将潼关以南的失地收回,十七岁开衙建府,就此封了平南王。

      “姐姐,我觉得老爷说得也不无道理,大小姐脉象气息都没了,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慕容傅的小妾—胡涧儿开始劝说,她这话不说倒好,一说反而令大家心生嫌隙。

      胡涧儿本是慕容傅年轻时在外头相好的人,后因肚子大了,才入了侯府做了小妾,次年就给慕容家添了一枚小千金,取名慕容钰。

      慕容夫人停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胡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怒气,“你就那么见不得瑾儿好起来吗?”

      “姐姐,你说这话是何用意?”胡涧儿努努嘴,往慕容傅身边挪了挪,开始撒娇,“老爷,你看看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

      “嗯。”慕容傅一把搂过胡涧儿,“大夫人只是忧思过重,才会口无遮拦的,这话你听听就好,有我在,没人敢说你半句。”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芳华阁的丫鬟与落红院的人打起来了。”

      “走,看看去。”

      这芳华阁与落红院仅一墙之隔,今日芳华阁的小荣特地去库房取一些蒲叶做成软垫子,可途径落红院时,就听到落红院的几个小丫鬟正在议论大小姐慕容瑾。

      “今年的收成不好,管事的嬷嬷说过了,两房的蒲叶数量一样多,可如今也不能仗着你家主子病着就多拿了四两吧。”落红院的翠环瞧见小荣抱了蒲叶,赶紧拦住了去路。

      “我家主子可是嫡女,一向吃穿用度都比你家主子要多,凭什么今年要与你家主子一样,如今我家主子病着,理当多要些蒲叶做成软垫子。”小荣忠心护主,怼了回去,在她眼里,落红院的那个庶女,哪里比得上慕容府的嫡女。

      “你们芳华阁仗势欺人,就因为我们主子是庶出,就这样欺负我家主子。”

      “什么叫我们欺负人,明明是你们自己不讲道理。”

      于是大伙儿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怼了起来,由开始的互怼到后来的拳脚相加。一炷香不到,双方就已经殴打成一团,手中的蒲叶也散了一地。

      “你们都是我慕容府花钱买来的丫鬟,理应一同伺候好主子,今日怎么能因这么点事情就大打出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他人笑话我慕容家家风不严吗?今日动手的人各自领了例钱,逐出府去,其他的人各赏二十大板。”

      从慕容瑾昏迷不醒到今天,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顺遂,可今日竟然连这群婢女都如此不省心,慕容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凝重。

      “老爷,小荣可是瑾儿的贴身侍女,也是最受瑾儿喜欢的,你怎么可以趁瑾儿昏迷不醒时就处置了她的婢女,等她醒过来,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还请老爷三思。”慕容夫人跪在地上,开始为小荣求饶。与其说是替小荣求饶,不如说是替自己的女儿留人,再者这小荣一直以来都是对自己的女儿忠诚,细心。

      “小荣再也不敢了,小荣以后再也不敢了,保证老老实实的伺候大小姐,再也不会招惹事端,求老爷宽恕这一次,小荣不想离开侯府,出了侯府,小荣就无地可去了。”小荣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傅,这个身份在慕容府中最高的人。

      慕容傅甩了甩衣袖,“这内闱之事,一向是当家主母做主,此事夫人看着办吧。”

      慕容夫人领了命之后只是将滋事的丫鬟罚了例钱,其他众人各领了几下板子,在自家女儿生病期间,她只是希望少些杀戮,好为女儿祈福,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快些好起来,至于这家宅不宁之事,按理来说不能如此轻率处置,可那二十板下去,非死既伤,若日后能改正,又何须伤人性命?

      天空飘着纯白色的雪花儿,慕容瑾仿佛置身于梦中,她不知道自己飘在何处,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在这个天地间游荡。

      那一幕幕的血雨腥风,一阵阵的厮杀呐喊,甚至那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一夜之间,悲伤的颜色渲染了整个天地。似梦似真。

      “好吵.......”慕容瑾只觉得耳膜快被震碎了,嘈杂的声音一波盖过一波。

      睁开眼看到屋内空无一人,慕容瑾顿时觉得心口疼得如万千只虫蚁在撕咬。

      “爹,娘,大哥......”

      她爬了起来,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屋子,喊得撕心裂肺,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她的家人真的都不在了吗?那为什么她还活着?

      为什么独留她一人苟且于世?狗皇帝,有本事你就将我一起杀了。

      “痛.......”慕容瑾吃痛的捂住胸口,从口中涌出一大口鲜血来。

      “小姐,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轮值的灵秀看到自家小姐正坐在床上,吓得将端上来的汤药都不小心撒了一地,“小姐,我这就去叫老爷。”

      老爷?她口中的老爷是爹么?难道说爹还活着,如果说爹还活着的话,那么娘跟大哥是不是也活着?

      想到这,慕容瑾内心的郁结才稍微缓解了些,苍白的脸上展出一朵美丽的笑容来。

      都活着就好,只要都活着,一切都好。

      “瑾儿,你让娘看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慕容夫人瞧了慕容瑾许久,一道又一道的检查她的身子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来人呀,快去请御医给大小姐瞧瞧,快去。”

      “是,老爷。”

      爹跟娘真的活着?可是她亲眼目睹了三百多条人命全部送上断头台,她的嫂子也因此获罪,就连腹中的胎儿都未曾幸免。

      “爹,娘,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上苍待我不薄。感谢上苍。”慕容瑾扑进慕容夫人的怀里,那断了线的泪珠儿染湿了程夫人的衣衫,“大哥呢?”

      “你大哥前几日休假特意陪了你两天,昨儿个又跟平南王回了英州,英州水寇作乱,过几日就能回家了。”

      陈景灏不是已经称帝了吗?娘怎么唤他平南王?大哥怎么会跟他走得这么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现在是陈国多少年?”

      慕容瑾此言一出,将在座的各位给愣住了。

      慕容夫人伸出手探探慕容瑾的额头,“你是不是病傻了?什么陈国多少年?现在是开元四年,你哥哥去年春才当上巡卫营的都尉,你怎么连这么大的事儿都忘了。”

      开元四年?不是陈国二十六年,大哥慕容怀集才刚当上都尉,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还来得及?

      “慕容钰呢?”可这一屋子的人,为何唯独少了慕容钰。

      经慕容瑾提醒,大家这才发现慕容钰不在屋内,慕容傅将眼光移向胡涧儿,“钰儿呢?怎么不见她来看瑾儿?她身为妹妹,自家的姐姐醒了,理应过来一趟的。”

      “钰儿昨儿个吃了晚饭后就说身子不适,一直到今日都没起身,既然大小姐想见钰儿,那我这便遣人去叫。”胡涧儿冲慕容傅与慕容夫人屈身揖了揖。

      “不用了,既然钰儿身子不适,那我们过去瞧瞧,瑾儿刚醒,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夫人,既然瑾儿这边没事了,那你就随我一同去看看钰儿吧。”

      慕容夫人心里虽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跟慕容瑾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去了落红院,她身为慕容府的当家主母,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慕容钰已经好几天一个人闷在屋里,昨儿个吃了晚饭后更是什么人都不见,什么话都不说。

      “钰儿,听你小娘说你病了,爹爹过来瞧瞧,你快开开门。”慕容傅轻轻叩门冲屋内的人喊道。

      门被拉开,一位长相出尘的妙龄女孩冲慕容傅以及慕容夫人揖了揖,“钰儿见过爹爹,见过大夫人。”

      “你小娘说你今日身体不适,我们特意请了御医给你瞧瞧。”

      “谢大夫人。”

      慕容钰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害了相思罢了,前几日出了一趟府,在集市上看到了平南王—陈景灏。从此一颗心就全在了陈景灏身上,可那陈家是皇亲,即便是侯府的嫡女也未必能攀得上平南王,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庶女。

      御医把了下脉,心中更是觉得奇怪,这慕容家的女儿不知何故生病,一个本来是要丧命的却突然醒了过来,而另一个身体无恙却终日一副病容,憔悴消瘦得都快没了人形。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行医几十年,既然从未见过这样的病兆。

      御医摇了摇头,“侯爷,属下不才,这二小姐的病灶与大小姐一样,查不出病因啊!”

      “你的意思是我家钰儿跟瑾儿的病是一样的?”听到御医这样说,慕容傅急眼了,慕容家一向行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大小姐昏迷数日才醒,这二小姐怎么就......

      “不,回禀侯爷,二小姐脉象正常,没什么病啊。”

      “没病怎么会形容枯槁,如此清瘦?”胡涧儿看了御医一眼,这莫不是庸医吧?她的女儿都瘦得厉害,茶饭不思的怎么可能没病啊,诊不出来倒也罢了,还信口胡言。

      慕容傅猜出了胡涧儿的心思,忙让御医退下,既然没病也不好为难御医,他只道是自己这些天忙着慕容瑾的事情,将自己的小女儿给忘了,作为庶女,本就比嫡女低人一等,若是他还冷落了她,心里郁结,倒也无可厚非。

      “既然钰儿没病的话,那就麻烦御医给钰儿开些滋补的药吧。”

      “是,侯爷。”御医随着下人退下。

      慕容傅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那一副楚楚可人的消瘦模样,实在让人心疼,“钰儿是不是觉得爹爹冷落了你,所以不高兴了?”

      慕容钰没有说话,只是撒娇的往慕容傅怀里靠了靠,良久才开口,“近日姐姐身子不适,爹爹多顾些姐姐是应该的,我哪里敢多说什么呀?钰儿是看姐姐一直昏迷不醒才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的。”

      “哼,哪有这么好心?”。慕容夫人余光瞥了眼那对虚伪的母女,冷哼道

      “爹爹,不如这样吧,既然姐姐如今已大好,再过几日就是姐姐的生辰,不如我们在家里举办一场木射吧,爹爹可以邀请些富家公子少爷,姐姐也快到出阁的年纪了。”

      慕容傅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才点点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是该好好热闹热闹了......

      可众人不知道慕容钰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木射,又名十五柱球,用木削成笋形,作靶子,上缩下扩底平,立起来不易翻倒,总计十五根。这十五根笋分为两大类:一类通体涂为红色,分别刻上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字,共十根;另一类涂以黑色,分别刻以慢、傲、佞、贪、滥等字,共五根。活动时,将十五根笋立在平坦的场地一端,投抛者在另一端,用木球去击打另一端的木笋,以击中朱色笋者为胜,以击中墨者为负,最后看谁击倒的朱色笋多,就是终胜者。=====相当于现在的保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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