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七十年代》扬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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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昕和卫桐铭腻了很久直到中午天气太热来才各回各家，当然桐昕是回家卫桐铭则是去了医院。

　　这些年卫桐铭中午都是在医院食堂或者部队食堂吃饭，家里的几个大人中午都不回家，倒是桐童有时候值晚班中午是在家的。

　　吃过饭卫桐铭跟着桐童往回走，准备去她的办公室睡个午觉，只是他们才回到办公室卫军就找来了。

　　“我给你请了假，爹那有些不好，咱们赶紧赶回去。”

　　“爸爸爷爷怎么了，严重吗？”

　　这几年没年卫爷爷都会来一次，每次都能住些日子，而且卫桐铭和卫爷爷还保持着每月一封信的习惯，所以两人还是很亲近的，这会儿卫桐铭听说爷爷不太好就有些着急了。

　　“我也不知道，我让人买了票，快些回去吧。”

　　刚才卫军吃饭才回来就收到了卫民发的电报，电报上只有‘父病速归’四个字，因为说的不清楚卫军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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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的摇晃加上对卫爷爷的担心卫军三人火车上的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但是尽管精神不是特别好三人还是一下火车就赶回了家。

　　老家里卫大嫂并不在，只有卫民带着卫东方在。

　　“爹我回来了。”

　　看着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的卫爷爷卫军红了眼眶。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很高大的形象，幼时是父亲带着他上山交给他读书的，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样瘦弱了。

　　“军子铭铭回来了吗？”

　　本来看着没有生气的卫爷爷听到卫军的声音一下来来了精神。

　　“回来了，回来了，铭铭过来。”

　　卫桐铭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爷爷。”

　　“哎，就等你们回来了。”

　　刚才见到卫军卫爷爷都没怎样，这会儿倒是卫桐铭的一声爷爷叫的他眼眶湿润。

　　“爷爷以后不能护着你了，你好好听你爸妈的话，什么都不要乱想，他们对你的好你心里也有数。

　　铭铭，这日子都是人自己过出来的，你想过的好就不能作。”

　　“爷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的，爷爷你不要有事，你答应今年过年和我一起去钓鱼的。”

　　去年卫爷爷去看他临走的时候约好了冬天一起去钓鱼，卫桐铭可是惦记了好久了。

　　“这个给你，我谁都不给，就给你。”

　　卫爷爷从褥子下掏出个小手绢，手绢里是卫爷爷这些年存起来的钱。

　　“给你上学，这些孩子里就你一个人还在上学，好好读书，爷爷希望你能考大学。”

　　“爷爷我好好读书，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到时候你送我去读书好不好？”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知道去世是什么概念了，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他很喜欢爷爷，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人就这么几个，他那个都不想失去。

　　“乖，我还有话对你大伯和你爸妈说，你和东方先出去玩。”

　　卫桐铭转头看了看卫军见卫军点头才不舍得离开。

　　走出屋子卫桐铭就地坐在了门口，卫东方也随之走了出来。

　　“喂，爷爷刚才给你的是不是钱？我怎么都比你小，拿出来咱俩一起花吧。”

　　卫桐铭根本不搭理卫东方，他手里紧紧攥着卫爷爷给他的小手绢眼睛看着远方没有焦点。

　　屋里发生了什么屋外的卫桐铭完全不知道，但是他听到卫军在屋里的哭声再冲进去时卫爷爷已经去了。

　　桐童站在卫军身后默默的流着眼泪，看见卫桐铭进来朝他招了招手。

　　“妈妈。”

　　“没事，想哭就哭吧，妈妈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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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家的哭声引来了大队上的人，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队上的人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这会儿都自动帮起了忙。

　　因为是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卫爷爷的尸体在家里停了三天就要下葬了。

　　谁都没想到下葬这天安静了三天的卫桐铭忽然爆发，怎么都不许队上的人把棺材抬出去。

　　“铭铭你听话，不要闹。”

　　桐童在旁边拉着卫桐铭不让他捣乱，可是卫桐铭不想爷爷被埋到土下，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卫爷爷给他讲故事陪他玩的画面。

　　“爷爷，我爷爷，妈妈我不想让爷爷死……”

　　桐童将卫桐铭圈在怀里禁止他出去捣乱。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铭铭你要听话……”

　　桐童清楚，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这种离别的孩子来说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她只能尽量安慰他。

　　最终卫爷爷还是下葬了，卫桐铭跟在卫军身后从从坟地里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院子眼泪没忍住又落了下来。

　　这一年卫桐铭十三岁，第一次他明白了死这个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