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禁地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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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这些复杂的心思，若谷并没有理会。
左右对她而言，团子只是个现找的移动储藏空间。
幽云涧的尽头，是悬崖峭壁，望着峭壁对岸一片空荡，若谷突然停住了脚步。
“嗯？”
惯性思维下，身后的小魔物虚假的脑子都没过，了然道。
“呜咕——”（好的我这就开空间。）
“不，不急。”
若谷摇了摇头，蹲下身，拎起团子，瞬身到了一块岩石之后。
她露出两颗虎牙，冲着团子阴恻恻笑了笑，笑得莫名有种威胁意味。
“听着，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给我发出动静。否则……”
“呜咕——”（好……好的。）
她收回了用来探路的神识。
原因无他，刚刚，就在这片黑色笼罩的禁地中，她的神识，触及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江枫。
“……”
江辛面前带路的紫衫少年步伐稍稍顿住，眼神不留痕迹地扫过一个地方。
“怎么？枫儿？”
沉稳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
“不，没什么。”
江枫垂下了深邃的紫色竖瞳，掩去自己的神情，摇了摇头，“枫儿只是觉得，今日的幽云涧，安静了不少。”
“当然如此。”
江辛捻着胡须，笑意几分傲慢，“龙神石板问世，神压之下，那些低级魔物，自然不敢出声。”
“是枫儿多虑了。”
“无妨，多虑是好事。”
江辛拍了拍江枫的肩膀，俨然慈父的模样：“到了这步，自然是要多加小心。”
若谷躲在岩石之后，仔细听着风传来的动静，心里迅速盘算。
既然，她能感应到江枫，对方也定然知道，她在此处。
可他却什么动静都没有，还有他刚刚那个眼神……
是在叫她躲起来吗？
捏着手上仅剩的符咒，若谷抿了抿唇，还是催动一丝灵力，融入隐匿符咒之中。
符文上的金色咒纹瞬间亮起，一层灵力笼罩住若谷和魔物所有的气息。
出禁地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还是那句话，大不了继续寒光森林。
魔物见若谷神情有异，心中一阵忐忑，却碍于若谷刚刚的话，丝毫不敢出声。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到了，父亲。”
江枫的声音朝若谷这边逼近：“这里，就是幽云涧尽处，跨过这里，便是禁地深处。”
若谷双眸微睁。
……幽云涧的尽头，是禁地深处？
她倚着岩石，小心地望了一眼幽云涧尽头的悬崖，皱了皱眉。
峭壁的对岸，无尽寂静之中，仍是恍若漆黑吞噬般的虚无。
怎么都不像有东西。
“走吧。”
若谷思考时，沉稳的声音蓦地从岩石那一半传来，吓得她差点发出些许动静。
这时，她才注意到。
原来那位雷龙长老江辛，也在这里。
她与江枫这位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对对方唯一的印象，是一个不苟言笑、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老头。
不稍片刻，紫光一振。
一大一小两条雷龙化形，从悬崖上飞跃而起，消失在峭壁对面黑暗之中。
“……”
若谷看到这一幕，捏着魔物的手紧了紧。
“咕——”（痛！）
提着的小团子尖叫出声，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不存在的嘴堵住，团成一个小块，瑟瑟发抖地望着若谷肃穆的竖瞳。
——大佬我错了我不该叫的！
望着空荡荡悬崖，若谷眯了眯眼。
‘呜……’（救……救命！）
……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诶？
“咕？”（什么？）
白光闪过，待团子再反应过来，脚下已是万丈高空，自己则在一条白色巨龙的爪心中。
“呜咕——”
‘不想被我扔下去，就别叫。’
白龙咧开嘴，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瞪着魔物威胁道。
“呜咕。”
白龙抓着蓝色魔物，竖瞳微微眯起，直直冲向那团诡异的虚无。
凡人都有好奇心，若谷也不例外。
何况，她好歹也是龙族公主。
于情于理，她都想知道，这位想来稳重严肃的江辛长老，如此小心地进入龙族禁地，到底要做什么。
万丈高崖迅速消失在身后，脚下只有不可见地的深渊，如果团子有手，此刻一定是在捂住它不存在的眼睛。
白龙在空中御风而行，而此时若有人站在悬崖之上，便会发现，白龙与前面的两条紫龙一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
黑暗过后，依旧是黑暗。
黑红色的纹路依旧铺在砂砾上，两边连着熟悉金纹，而金纹蔓延深处，却是一片坟冢。
一片无穷尽的坟冢。
冢前半埋着的龙角，熟悉而又陌生。
这是龙的坟冢。
若谷踏在熟悉的砂石地面上，望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墓碑，神情莫名。
龙族身为神兽一族，寿命近乎无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做到不老不死。
作为强大的代价，其他生灵死去，尚有灵魂保留，而他们，一旦死去，则是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消失，只留下一具空荡的躯干。
墓碑，也成了最为可笑的东西。
“……”
魔物一声不吭，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龙族的神情，见她神情还算平和，松了口气。
它和若谷一样，完全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禁地深处，居然会是龙族的坟墓。
若谷提着魔物，顺着空中那两人残余的气息，面色淡然，从一座座碑前匆匆经过，朝着碑林中心走去。
她没再任何一座碑前停留，甚至看都没有看碑林一眼，脚步也依旧迅捷，仿佛毫无情感。
“呜咕？”（你不应该有点伤感的情绪吗？）
龙族人丁稀少，每一个亡去的龙族，对他们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族人。
若谷拎着团子，晃了晃，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他们为何而死，为什么要感伤？”
……
话虽是这样，但总觉得……
若谷眼中颇有些漠不关己的味道：“龙族死了就是死了，本就不需要墓碑这种东西。”
“呜咕……”（可是……）
团子刚想说什么，若谷神色忽然一凛，抬手直接拿灵力封了团子的声音，敛了气息，瞬身躲在一块碑后。
虽说有符咒加持，但她追踪的是跟着父亲一起征战四海的江辛长老，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啪嗒——”
“父亲。”
凭借龙族惊人的五感，若谷不难辨析到江枫的声音，以及极其细微的，结界碎裂的响声。
她躲在暗处，顺着声源看去，江枫和江辛正站在一块暗金色的墓碑前。
视线触及金色石碑的瞬间，若谷手背上的炽热蓦地骤起。
这一次，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得多。
本来沉睡着的绝影似乎被什么东西惊醒般，带着极深的不安，在神兵空间中，微微颤抖着。
若谷连忙捂住右手，温暖的灵力从印记处倾泻而下，安抚住躁动不安的绝影枪。
半晌，灼烧感渐褪，若谷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
没有回复，也没有动静，对方仿佛继续沉睡了过去。
若谷皱了皱眉头。
那块碑……
确实，与其他石碑，那墓碑明显不同，除了颜色之外，在碑前，并没有掩埋任何东西。
若谷心中忽然一惊，她想起一件事。
这一路上，所有的龙冢，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碑前龙角所朝，都是一个地方，此处。
——宛如朝圣。
能让高傲的龙族将碑林这样摆着，这金碑主人的身份，定然低不了。
她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测，而江枫接下来的话，恰好证实了她的想法。
“父亲，这就是龙神石板。”
……
果然，是龙神莫牙的坟冢。
想起自己身上的龙王结界，若谷眯起眼，多打量了那碑一眼。
这一多打量，却让她看到了些不同的东西。
精致古朴的墓碑上，竟细细密密刻着一些小字。
若谷细细辨认，那是龙族的上古灵文。
时间太久，石碑上的小字磨损得有些残旧斑驳，若谷辨认了好一阵，才看出来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但也只能是断断续续的一些话。
‘昼夜一战，龙神遭苍暮偷袭，殒于绝影枪下，魂归终极，有训曰……’
‘司晨不仁，欺我龙族，吾不忍子孙没落光明之下，故留吾神力石板之中，雷龙江辛第二子，为吾所托，龙血所溅，可启天地，重现龙神之威……’
江辛第二子？是说江枫？
若谷继续往下看去，字迹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吾劈幽云一涧，通外界生途，愿吾族无路之日，来此一境。’
……
再往后，字迹已经全然磨损，无法辨认，若谷努力辨别，也只能看到开头的‘司晨’两字。
若谷收回了视线，表情依旧淡定，心中确是一阵惊涛骇浪。
感觉……
自己似乎撞进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中。
照着那上面所说，江枫是龙神所选的龙族，他的血能开启龙神石碑中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从来都没见他来过这里，还有阿爹……
为什么也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呢？
明明对龙族很有利才是。
“去吧，枫儿。”
若谷没来得及多想，江辛的声音再次从远处响起。
然而，这次的江枫，却没有之前那样干脆了。
“父亲，真的要这样做吗？”江枫迟疑了片刻，终究询问出声，“若是重启石板，对龙族而言，无疑是在宣布与司晨神君开战，届时，又是一场祸乱动荡。”
他扶着石碑，闭了紫色的眸子，神情犹豫，或许是预料到了未来争乱的惨状。
“怎么？到了今日这一步，你还想退？”江辛嗤笑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别忘了，麒麟少主已经为你所杀，如今的龙族，可没了退路。”
至此，偷听的若谷大惊。
什么意思？
谁被谁杀了？
江辛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安抚地意味。
“你不必担忧，与夜神一战，司晨已是元气大伤。有龙神的残力在，就是对上神族，孰胜孰负，也尚不可知。”
“是……我知道了。”
若谷躲在碑林后，听着江枫沉重地应道，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少年抬手。
手起，一道灵刃划开修长白皙的手臂，鲜血溅落石板之上。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禁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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