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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血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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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清晨,在门铃声惊醒了后,我才发现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起身推开门时,李姐已站在了门外,30岁的她退去了以前的古灵精怪,有个一种成熟女人味道。她看了看我,叹了叹气:“别太伤心了。我来接你的,陈律师今天在他的律师楼等你。”
十几分钟后,我和李姐走出了金水湾。
“每个星期收到的邮件是你发给我的么?”我坐在车上问她。
她点了点头:“三年前是杨姐自己发的,三年后到今天为止,是我发的。今天也算是个解脱。”
在律师楼我见到了陈律师,他拿出了一叠文件:“仓璃先生麻烦你在这里签字。我的委托人杨希小姐,把她名下的*生态有限公司30%的股份及金水湾别墅等固定资产转为你的名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问。
“对不起,这个是杨希小姐的要求,必须在三年后才能把股份和固定资产转为你名下,但您放心,这三年股份和固定资产收益也会在你名下。”
“我不是这意思....”
2010年 3月
又是一个冬天过去了,时间没有淡忘一切,反而让我越来越思念大洋彼岸的他。他给我发了好多好多邮件,每次我都是含着泪看完的。我知道我很残忍,因为每次的回信我只能回复四个字——珍重勿挂。我怕写多了后,会情不自禁的真情流露。所以每次,我都把自己想给他说的话,在心里默念,每念一次敲一个回车。有一次我整整敲了一百多个回车。然后把这四个字和一百多个回车发了出去,我想你一定看不懂吧?
过年后的身体越来越差,下腹常常剧烈的疼痛,薇让我去检查下身体。我总推说忙工作。如果我的身体零件出了问题,倒也好了。自己判不了自己的死刑,也许可以交给上帝来决定?
2010 年5月
昨天,我昏倒在了办公室,薇送我去的医院。我睁开眼睛时候,看到了她笑着告诉我,别在对工作那么拼命了,对自己好点,好好休息?她给了我一张德国的机票,说休息的时间让我去看看仓璃。几十年的朋友了,我还不明白薇,我问了她几句,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我身上拼命的哭。
我终于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了。也许是上帝给我的惩罚。我一辈子都在争强好胜,总觉得女人一定能够和男人分享天空。所以报应来了,上帝用了女人才有的病来终结我的生命。宫颈癌,晚期,听说只有半年的生命。薇让我去德国,我摇了摇头不去。她说她要打电话告诉仓璃,我说要是她打了电话,这辈子就没我这个朋友了。
2010年7月
我做了第一次手术,效果不是太理想。挣扎的从病床上起来时,我看到李根。我看着他笑着告诉他,我现在憔悴的样子很难看。于是他抱着我告诉,他是来收留我的,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他,当我失魂落魄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可以来收留我。我想了想告诉他,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甚至包括一颗心。所以他没有收留我的必要了。
可他告诉我,他会天天来守护我。即使我不再需要他。每天我看着他送过来的玫瑰,鲜红的象血液。直到今天,他突然送来了一束雪白的马蹄莲。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小李让他送的,说我喜欢。于是我抱着马蹄莲哭了一下午,李根在门外也守了我一个下午。
2010年8月
因为化疗,我最喜欢的一头卷发快要掉光了。丁冬从国外带了一顶帽子给我。一起回来的还有carl。他们在国外结婚了。我高兴的祝福,告诉他们要一辈子的幸福。Carl告诉我,他要感谢仓璃,是仓璃告诉他,只要自己喜欢就要努力去争取,告诉自己失去会多么的痛苦,那样才不会轻易的放手。丁冬赶紧打断了carl的话,我笑着说没关系,其实我很高兴,我和仓璃没有做到的,你们替我们做到了。
征得医生的同意,我和丁冬一起去看了红,她活的很开心,生活在自己的童话故事里。当我告诉丁冬,帮我照顾好红时,她趴在我肩膀上骂我,求我别把每句话都当成遗言,她听着难受,如果再这样她就再也不回国了。
2010年9月
我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想可能再昏迷一次我就醒不过来了。昨天醒来后,我看到了父亲、大伯、姑妈还有一帮子的表哥表姐侄儿侄女。把病房塞的慢慢的,父亲老了很多,背也佝偻了。他坐在窗边看着我,留着眼泪。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连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违了这个老人的心愿。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让护士推我去了草地,当我一个人享受着短暂的阳光时,却无意听到了姑妈和豆子的谈话。他们讨论着我的遗产数目,讨论着我还能活多久,父亲还能活多久,他们能在若干个兄弟中分的几成。这就是亲情,让我在临死前享受到了亲情的伟大,同时也享受到了亲情的残忍。
“李姐,希埋在哪里在?我想去看看她?”我问
“埋在她的故乡在,一条小河的旁边,她母亲的身边。”
“帮我定张机票好么?我想去看看她。一个人去。”
“好的。我现在你帮你办理。不过,工作我还是需要跟您汇报下,您现在已经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了,所以,后天公司的董事会,您一定要来参加。到时候王总会把您将介绍给大家。”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希的故乡,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宁静的小镇,没有工业的喧嚣繁华。墓地是在河边的山上,山腰望去能看到蜿蜒的一条小河。希的墓静静的躺在她母亲的旁边,墓碑上的相片是那张教堂我帮她照的。我放下了那束马蹄莲,在墓碑前跪了几个小时后,我决定去山下找了一个石匠,让他在墓碑上刻上了我的名字。
石匠疑惑的问我:“仓璃是谁?”
我说:“是我。”
他笑了说:“年轻人想开点,现代版的梁山伯祝英台啊?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不是么?”
“放心,我只是想多陪陪她而已。”我给了石匠一笔钱后送走了他。剩下的一晚,我坐在墓碑旁的石头上陪她说了一夜的话,从认识说到分离,从她的好说到她的坏。包括那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爱。
清晨,我从她的泪水中醒来,露水打湿了我的衣服。山风一吹,冻的我浑身打颤,我摸了摸滚烫的额头挪动僵硬的身体下山。依依不舍的走到了山下,迎面走来了一群人。
带头的一个问我:“你就是仓璃?”
我点了点头。
“你就是勾我表姐的那个小子,她凭什么把财产给了?我看就是个出卖身体的货色?”
我没有理他们,转身走了。
小子追了上来:“把我表姐的财产还给我。”
“你是她什么人?”我问。
“表姐,有血缘的!不比你这种人。”
“血缘?血缘?....”我重复着这个字,眼泪又开始不停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