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作风》千雪寻城

3、第二章 表达我的殷切祝福

　　“被我大哥他们合伙给耍了呗，一个两个就是日子过得太清闲。都打过了，放心。”

　　“……”

　　他那般轻描淡写，楚曦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好。

　　楚曦让沈泽陪她去了一趟宁安街的大药房。

　　一进门，药房掌柜便眼前一亮，大大方方的迎了上来：“哎呀，是沈公子来了啊，有失远迎，快快请进，沈公子您要买些什么？”

　　沈泽指了指楚曦道：“我陪楚姑娘来的，问她吧。”

　　“哦哦，”掌柜殷勤道：“姑娘想买什么药？”

　　楚曦笑道：“退烧的药。”

　　那边已经开始聊起来了，沈泽只是在一旁纳闷，为什么这几日见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总是能一打眼就知道他是沈家的公子，更有甚者直接非常自信的叫他沈四公子呢？他们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顺安候府沈家同时也是将军府，沈将军常年镇守边疆，劳苦功高，沈泽也打小跟着他爹在塞外东奔西走，这几天才刚回洛阳。所以，他自然不知道皇家有多给面子，把他回京这事给捧得多高；也自然不知道他沈家在他兄姊们的打理下变得多么的有特色，就他这一身，那款式，那风格，再配上腰间那上等白玉，上面雕着的那潇洒的一个‘沈’字，都在诉说着——沈家人。

　　掌柜的问明病因，已经拿了好几种药材出来。一一摆在楚曦面前，殷勤介绍：“楚姑娘你看啊，你弟弟是落水加体虚，这几种都是退烧的药，就是疗效与价钱各不相同，你看……”

　　楚曦不懂药理，左右看了一圈，问：“哪种熬出来会比较苦？”

　　掌柜愣了一下，指着左数第一个。

　　“药效温缓，不伤身体。”

　　还是左数第一个。

　　“漂亮，那就是它了，价钱能不能抹个零？”

　　“额……好。”

　　掌柜的在宁安街开店十余年，会讲价的客官少之又少。

　　药包好了，楚曦结果正要掏银子，沈泽回过神来，见东西买完了，连忙上前一步，抢着结了账：“楚姑娘等等，我来吧。”

　　楚曦愣了一下，点点头也没推辞。

　　就是觉得，刚才白讲价了。

　　——

　　傍晚楚曦回到楚府，刚翻进院子就见到好几个嬷嬷守在那儿，皆是一副恭候已久的模样。

　　老一辈见得多了那就是有素质，看见楚曦从墙上翻下来眼皮都不带跳一下的，只是道：“三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楚曦把药随手放在一旁，应道：“哦，好啊，都有谁在啊？”

　　“您，夫人，还有四少爷。”

　　妈的楚洵动作真快！

　　一路上，楚曦几次搭话，很想从嬷嬷嘴里套出点什么来，至少能有个心理准备，可惜，她不擅长套话，嬷嬷也显然非常懂得沉默是金这个道理，所以，一句话也没套出来。

　　到了中苑，楚曦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入。

　　她走进来，向楚夫人行了一礼：“母亲找我何事？”

　　楚夫人幽幽叹道：“洵儿病了，最近老做噩梦。”

　　楚曦转头，看向正病恹恹的靠在椅子上的楚洵，他一张小脸原本苍白，一发烧皮反而白里透红，眼里像是晕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又好看又可怜。

　　就是现在完全同情不起来。

　　楚曦又很是无辜的看向楚夫人。

　　与她何干？

　　楚夫人道：“洵儿说是闹鬼了，他总是梦见齐氏来吓他，不想让他病好。”

　　齐氏，楚曦的亡母。

　　楚曦愣了一下，再次看向了楚洵，目光忽然就非常不友好了。

　　虽说楚洵本来的目的也是让她不痛快，虽然楚曦很清楚，楚洵恨她和她娘，要开刀也肯定从这儿，但楚曦就是生气了。

　　她就是觉得，楚洵过分了。

　　沉默了好久，楚曦道：“哦。”

　　所以呢？

　　这话她还没问出来，这时候一个嬷嬷走进来，拎着一个药包，恭敬道：“夫人，这是三小姐院子里的，府里的大夫看了，说是退烧药，没问题。”

　　他们还搜她院子！

　　楚夫人依旧温和的看着楚曦，道：“楚曦，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啊？”

　　楚曦双手掩藏在袖中，中指狠狠地竖着。

　　楚曦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没收住情绪，语气冷冰冰的：“我买回来放屋里供着。”

　　楚夫人也愣了一下：“为什么？”

　　“以表达我对楚洵早日康复的殷切祝福。”

　　“……”

　　“……”

　　说的是祝福，语气却像是在赌咒，楚洵刚喝进去的一口热水差点没喷出来。

　　楚曦定定的看着楚夫人，主动问了：“所以夫人想让我做什么？”

　　楚夫人叹了口气：“不是我，是洵儿，想让你去他那边照看他一阵儿，等鬼魂这一茬儿过去……”

　　“好。”楚曦立马应了：“我要什么时候去？”

　　楚夫人看向楚洵，楚洵也没想到楚曦会答应的这么利索，愣了一会儿，才道：“现在？”

　　“那就走吧。”

　　楚曦起身便走了出去，伸出的中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回来，紧握成拳，她觉得她气的有些发抖。

　　分明这么多年过去了，可齐氏还是她的逆鳞。

　　“喂，你等等！”楚洵扶着旁人缓缓走出，总觉得楚曦不大对劲便开口唤她。

　　听到声音，楚曦便停了下来，闭上眼深深吐了口气，等楚洵走近，楚曦道：“楚洵，你今天别惹我。”

　　楚洵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精神病：“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知道，但情绪来了就是来了，这跟对错无关，什么恩怨都明天再说，现在你别惹我！”

　　说完，大步流星的向楚洵的寻安居走去。

　　“好！”楚洵眉头紧皱着应了一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他是在报复在下黑手，又不是和楚曦闹着玩，下手还要考虑对手心情？这不是有病嘛！

　　楚洵白眼翻了一路，可那天到底还是没有找茬。

　　可能……是因为他看到楚曦眼圈红了，同情心泛滥？

　　楚曦一回去就被领到早已备好的寝室，她也没心情考虑更多，门一关，自己往床上一趴，就开始有些哽咽。

　　她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眼泪掉了几滴被她生生憋住，过了一会儿想站起来，但可能是在床上趴的太久了，一起身眼前一片眩晕。

　　反正现在也没她什么事儿，楚洵大抵是真被她给唬住了做了次人，楚曦索性又躺了回去，结果这一觉睡到了天彻底黑才醒。

　　楚曦醒的时候，意外发现身上盖了层被子，她反应过来掀开被子时还有些发愣。

　　她就想睡个午觉，谁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