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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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冬天是一如既往的寒风凛冽，不但刺骨，还不下雪。
陆仰止抽着烟，感觉到骨子里那份对尼古丁的渴望因子终于平息了一点。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背对着她的小姑娘，他不让她转身，她居然就真的一动不动地乖乖站在那里。
陆仰止熄灭了第一支烟，没有急着点燃第二支，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那个背影大发善心地说道：“顾之桃，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啊？
顾之桃艰难的转过了头，看到他那里已经没有烟雾，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点的烟草味，他那边的窗户通着风，不知道他到底冷不冷。
顾之桃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陆仰止靠着窗台，懒洋洋地问道：“和人吵架输了？”
这人能不能想点好啊？顾之桃摇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我只是做了一件我不知道对不对的事情…我，我怕…”
陆仰止看着那颗纠结的小脑袋，冷不丁地问：“你把你弟的合同撕了？”
“啊？”顾之桃震惊地抬起头，才发现陆仰止很明显地在拿自己开玩笑，她撇撇嘴，嘟囔道：“没有…”
陆仰止捏着那只没点燃的烟，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神色不明。
顾之桃踢了踢地上的一个小花盆，女孩独有的甜糯细弱的声音在寒风里氤氲开来：“我有一个…像姐姐一样的朋友，她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很想帮她，我给她钱，给她买东西，这样做是不对的吗？”
陆仰止安静地听完，终究还是没有点上第二支烟，其实他很想直接问问面前这个传说中智商两百的小姑娘：你是不是缺心眼？
但看着她垂下的、纠结的小脑袋，陆仰止还是努力地做起了一个知心大哥哥：“你觉得，帮一个人的方法就是给她钱？”
顾之桃懵懂的抬起头，那样子落在陆仰止的眼里就是傻不拉几的：“啊？不是这样的吗？她是因为没有钱才不开心的，那我就给她啊，这样她不就开心了吗？”
陆仰止手插着口袋，看着面前一套一套歪理的小姑娘，然后没忍住，伸手拉开了她的帽子，敲了敲她的脑袋：“我真想把你脑子送去研究看看，顾之桃，你送别人的东西，别人喜欢的，才是锦上添花，不喜欢的，即使是雪中送炭，也只是在戳别人的自尊。”
是…这样的吗？
她轻易便可以赠予别人的东西，落在别人的眼里，其实是很伤人的吗？
顾之桃…第一次知道。
顾之桃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眼睛：“我知道了，我会去对她道歉的，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她过去的事情陆仰止这几天也听同房间的TZ和十分关心她的小k说了不少，大概知道顾之桃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从小离开家，没有父母教导；一直跳级，身边都是心智年龄比她成熟的人；家世优越又智商超群，确实…容易养得缺心眼。
陆仰止没有看她，带了点难得好心的宽慰道：“但是如果你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那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顾之桃看着陆仰止难得正经却冷淡的神色，他大抵很少与人交心般地说这些话，明明是像个人生导师般的开解，却说得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顾之桃难得冲动，看着面前的男人，追问了一句：“那你呢，队长？”
如果我赠予你的，是你不想要的，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和割舍，弃之如敝履？
陆仰止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答话，他沉默着，却把那没点燃的第二支烟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顾之桃没有等到陆仰止的回答，但其实，她知道答案的。
他会。
陆仰止会的，他就是那样的人，就像他一旦知道顾之桃对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必定毫不留情地亲手斩断。
陆仰止的沉默，让顾之桃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是早知道答案的事情，无需过多难过，顾之桃抽了抽鼻子，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
陆仰止看着小姑娘突如其来的难过，讲道理他只是风太大了小姑娘说话声音又和小猫一样听不清，他才愣了一下，结果小姑娘就跟被抛弃了似的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
女孩子…真是麻烦。
陆仰止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刚想把那句“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给说出口，他正对着的、小姑娘身后的理疗室的门就那么打开了。
陆仰止抬头看过去，看到了小k那张目瞪口呆的脸。
小k看了看阳台上的两个人，和他们站的距离——俊男美女站在阳台上面对面地分外养眼。
一副正在谈恋爱的样子。
小k难以置信地问道：“陆仰止你还是人吗？你居然这么快就对妹妹下手了？”
陆仰止头疼：“我对你下手都不会对她下手。”
顾之桃也艰难地从帽子里转过去，看了看身后的小k又看了看陆仰止，小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思量经理和队长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的概率。
小k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那你就是抽烟了，陆仰止！我不是说了抽烟去外面抽你特么的是不是又祸害我的吊兰了？我特么的我就知道往我花盆里按烟头就是你这个狗比！”
陆仰止看他说了一大堆全中了，却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听不懂，我只是和新来的工作人员谈心，帮忙青春期的小孩找到人生前进的方向。”
神特么青春期小孩和人生前进的方向。
被称之为青春期小孩的顾之桃：“……”
小k觉得自己的智商有被侮辱到，他带着万分怀疑的眼神看着陆仰止：“你特么的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让妹妹站在这里给你看门放风吧？”
陆仰止：“……”
顾之桃：“……”你俩果然是世界上最懂彼此的人吧？
再次被戳穿了内心世界的陆仰止脸皮比窗台门口的玻璃还厚，他耷拉着眼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的吊兰必须死”的样子。
再次围观了队长与经理的相爱相杀之后，顾之桃觉得自己刚刚吃的那碗过桥米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她终于勇敢地站了出来。
但是由于刚刚吃得太多，又被冷风吹了半天，她脑子有点不清楚，她下意识地开口道：“要不你们俩继续在这搞基，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这里真的好冷…”
？？？
搞基？
小姑娘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结果就看到面前的两个男人的死亡直视。
顾之桃一下子从寒风中惊醒，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陆仰止倒是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看了看小k：“抱歉，原来你对我一直怀抱着这样的心思吗？让你失望了，我很直。”
小k：“……”我杀了你。
但是那个时候的顾之桃并不知道，她脱口而出的一句“搞基”让她陷入了很多天的生死危机。
第二天一早，当顾之桃按时敲响陆仰止和TZ的房门的时候，依旧是陆仰止臭着一张脸来开门，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陆仰止亲自走到了TZ的床前，摇醒了他。
陆大少爷伸出手，看着金发少年微张的嘴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然后对他说：“你那个缺心眼的姐姐来叫你起床了。”
缺心眼的顾之桃：“……”？？？
最可怕的是，那一天的一整个早上，基地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小k与陆仰止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而是……
顾之桃看着面前弟弟在阳光下闪烁的金色头发，少年扬起肆意开朗的笑容，咬着笔甜甜地凑在她身边等她批改中文作业。
多明朗乖巧的男孩子啊，作为姐姐的顾之桃欣慰地想。
结果下一秒，男孩子就十分好学上进地用韩语问她：“姐姐，缺心眼是什么意思？”
顾之桃：“……是可爱甜美的意思。”
身后十分明显地传来一声恶毒的嗤笑。
不用思索就知道是某个罪魁祸首的狗男人！
顾之桃还没来得及回头瞪他，下一秒，她可爱天真的弟弟就歪着头，对她笑嘻嘻地说道：“那姐姐是全世界最缺心眼的人！”
来自一个姐控的自我修养。
顾之桃：“……”呕。
而身后那一声嗤笑变成了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好家伙，古人诚不欺我也，越漂亮的东西真是越毒呢！
尤其是像TZ和陆仰止这种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的男生！
顾之桃忍无可忍地站起身，转身走向身后那个在沙发上看了一早上《蜡笔小新》的男人，在他面前气势汹汹地站定。
陆仰止停下了嘲笑，从平板里抬起了眼睛，看着面前憋着一肚子脾气却又显得委屈巴巴的小姑娘。
她逆着阳光而来，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泽，细腻白嫩的皮肤在那片光影里像是洒了金粉，漂亮地要命。
陆仰止好整以暇地翘着腿，瘫在沙发上，看着小姑娘努力板起的脸。
她微微撅起嘴巴，带着几分控诉道：“队长！我不缺心眼！”
“嗯。”陆仰止慢悠悠地应道：“脑子缺根弦。”
顾之桃的声音更大了一点：“我智商一百八！”
陆仰止露出质疑的神色：“你拿体温计测的智商吗？”
男人没给顾之桃继续辩解的机会，他懒洋洋地站起身，腿上的平板随意地掉在了沙发上，他弯下腰，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顾之桃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张俊脸在顾之桃眼前逼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陆仰止的呼吸，顾之桃一下子就忘记了生气，呆站在原地。
而陆仰止，微微勾起唇角，今天的心情都因为逗弄了顾之桃而变得明媚了起来，他歪了歪头，把自己刚刚的话补完：“真可怜，一百八呢，脑袋瓜子都烧坏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颗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