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诡话》本家二少

30、少年

　　果然，我前方一下出现了几个同样穿着潜水服的黑影，他们从后面迅速接近了小哥他们，我本能地想张口喊，却感觉一口苦涩的海水灌进了嘴里。我立刻用力蹬动脚蹼，然后打开探照灯，拼命地朝前方晃动。
　　小跟班好像发现了我的指示，一下转过头了，一把手抓住刚刚从背后接近他们的锥子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抬，手臂上的筒子枪带着一根白色的水带划过小跟班的头顶。
　　大叔和小雨也发现了后面的情况，立刻转身过来帮手，几个黑衣人也从后面赶上，一下成了近身的遭遇战。我却被落的有点远，拼命地摆动脚蹼，想赶过去帮忙。
　　就在我快靠近他们的时候，突然觉得背上一凉，一支标便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我一转身，一个黑衣人正在我身后，我立刻从腰间抓起鱼枪，还没来得急抬手，一支标又刺进我的手臂，我手一软，鱼枪便掉了下去。
　　靠，这下完了，我心里一紧，转身想跑，对方可不是普通货色，立刻加速赶了上来，我赶紧蜷缩身子，又掉头往旁边一蹬脚，好险，又是一标擦着脚蹼划过。
　　可这标是躲过了，但黑衣人已经迅速靠近了我，他手里明晃晃的的短刀可不只是摆设。我摸了摸口袋，身上什么都没有，早知道听小雨的，带一点随身的武器了。
　　黑衣人可不等我后悔，直接一个侧身就一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使劲一蹬，他却顺着这力把我往下一拖，匕首就直接朝着我脖子上划过来。我一闭眼，心想完了，就这么挂了。
　　闭了1、2秒钟，想象着脖子被人划开，动脉里的血不会像空气里一样喷出，但肯定会马上染红周围的海水，然后气管喷出压缩的氧气，整个人很快就会失去知觉。
　　但这一切竟然没有发生，我睁开眼一看，黑衣人蜷缩着身子，胸口上插着一支鱼枪。原来是小雨赶过来支援我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一声闷响，然后头顶的水波立刻压了过来，我一下被震得打了几个转。妈的，一定是大叔拉了□□炸药，我朝上看去，上面的气泡层被炸药炸得一片水雾，之间里面人影攒动，根本看不清。
　　我一下一口气没吸起来，才发现氧气管已经空了。
　　我赶紧想转身往海面上游，却感觉脚上使不上劲，背后的伤口也钻心一般地疼。终于，我憋不住气，一口海水呛进了肺里。整个人感觉眼前一花，视线立刻模糊起来。整个人背过身子，漂在在水中。
　　朦胧中，看见大家和黑衣人混战在一起，但我意识已经非常模糊，眼睛已经无法聚焦，视线朝更深的海底扩散去。就在我完全失去意识前，仿佛看见一条巨大的黑影，在海底穿梭而过，它极长的身躯扭动着穿过海底，犹如我之前在梦境里见到的那条巨龙……
　　黑夜笼罩在眼前，当一切有形之物渐渐显露时，我看见巨大的祭台上血淋淋的尸体，那位长着犄角的陛下一袭黑衣，头戴珠帘，独自走上祭台，祭台下的群臣跪拜磕首。
　　秦皇手握手而拜，口里念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祭词，焚香三柱，再次鞠躬而拜。就在此时，殿内不知从何处涌出黑色的戾气，迅速笼罩了整个房间，四周黯淡无光，众人皆叩首不敢抬头。
　　恍惚中看见祭台之顶浮现一神灵之物，却无法看清全貌，只觉仿佛也有一具硕大的牛头。神灵从额顶取下一散发绿光的宝物，置于青铜宝箱之内，然后狂风四起，黑雾渐渐散开，殿内又回复了明亮。
　　眼前的景象再次朦胧起来，整个人又陷入了昏沉。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心里一紧，以为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时间，正想翻身起来，却发现后背和手臂疼得厉害，身上还缠着纱布。我四下一看，还好，没有又回到之前的那个时间。
　　我捂着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时门被推开了，我抬头一看，是小雨。
　　“你醒了？”她松了口气的样子问了我一句，然后把手里端着的碗递给了我。“喝点糖盐水，还好没呛几口水。”
　　我接过他手里的碗，喝了一口，“大家怎么样了？”
　　小雨告诉我，全靠大叔炸的那一下，把洞里的海蟒都给吓出来了，海蟒数量不少，而且见人就咬，趁黑衣人被海蟒攻击的混乱，大伙儿费劲周折好不容易才从锥子一伙人手里逃掉，不过在逃的路上，小哥和小跟班还是被海底残留的海蟒咬伤了。小哥高烧不退，幸亏小跟班给他输了血，才转危为安，不过现在还在船舱里躺着。
　　听小雨这么一说，我想起之前的梦里，小哥也是被海莽咬伤，小跟班也是给他输了血，越想越糊涂，怎么又出了这么一幕。
　　一天一夜后，船顺利回到港口，我和小哥也被送到医院。这一趟队伍元气大伤，估计得休整好久了。
　　出了院，大家又到顺丰酒楼，算是为这次出海压压惊，聚一聚。
　　席间大家气氛好像都有点低落，这趟出海基本上算是一无所获。大叔倒是天性乐观，喝了几杯后咒骂了一下该死的运气，然后笑嘻嘻地说，这趟有惊无险，至少得了个平安归来，应该庆祝庆祝。
　　虽然他这么调节这饭桌上的气氛，但大家热情始终不高，而且我心里也太多疑问，也想问个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开口，于是问小哥：“师哥，你说那锥子是老本家的人，他为什么袭击我们？而且看上去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捕亚种兽来的，好像对海底的遗迹也没有兴趣，纯粹是……”
　　“纯粹是来追杀我们的。”小哥接下了话，摇了摇头，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哎呀小段，你就别纠结这些破事儿了，老本家的人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大叔立刻倒了杯酒，想打个圆场。“而且我们都是老本家出来的人，估计是不想看到我们自立门户，扫他们脸面呗，来来来，喝酒喝酒。”
　　“大叔，锥子那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要砸我们的场子，搅我们的局，他们出手又准又狠，目的就是要我们性命，说实话，你们到底出来时和老本家结了多深的梁子，他们非要杀你们。”
　　小哥叹了口气，没说话，我看了看他旁边的小跟班，他耸耸肩，显得很无所谓，但估计小哥不说，他是不愿意说的。我又转头看了看小雨，她扭过头，用手指了指大叔，意思是你问他们。
　　大叔拍了拍我肩膀，张了张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自立门派单干吗，现在遇到这些事儿，一个个都缩起来不愿意提，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我有点急了，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至于那么激动吗，不说只是不想连累你。”小跟班坐不住了，替小哥说了一句。
　　“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还有什么连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危不危险我自己能判断，要是我觉得怕被连累，我会自己退出，不用你们担心！”
　　“都是因为你手上那个珠子。”小哥长舒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样，“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珠子引起的。”
　　我有点吃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小哥摆了摆手，朝大家看了看，大叔点了点头，好像是同意他告诉我实情。
　　“那不是个普通的珠子，最早是老本家从一个亚种人巢穴找到的……那也是一次圈子里的大事，除了老本家，其他门派各路人马也争相而来，死伤无数，老本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据说当时除了收获的几只亚种人之外，还得到的就是这颗珠子。
　　“当时我们还都在老本家，对了，还有之前我带来的那个叫乌鸦的人，他也是老本家东宫苍龙派的人。老本家得到这个珠子以后，一直解不开相关的秘密，又过了几年，乌鸦那边收集到了关于这个珠子的一些相关线索，具体什么线索我们都不知道，这属于老本家的最高机密，只有少数人知道，乌鸦就是其中之一。于是老本家组织了一艘船，由乌鸦带队，还有我们几个协助，一起前往乌鸦所说的海域寻找关于这个珠子的一些相关秘密。这次出海，也就是当时乌鸦来找你买海尖儿的那次。”
　　小哥顿了顿，见我没吱声，他继续说道：“那次出海没多久，就遇到暴雨，海浪也急，船触了暗礁，我们几个慌乱中弃船逃生，但乌鸦却和船都消失在了海上。”
　　“后来听你说你居然见了乌鸦的那艘船，还得到了珠子，我也非常奇怪。还有那船眼珠子，后来想起来，乌鸦的船应该没有遇难，他钓了人面鱼，甚至有可能还去了绿光海域，但再后来，为什么船会变得破烂不堪，我就不知道了，还有他的下落，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至于老本家为什么要追杀我们，你应该也猜到了，珠子在我们手上，老本家肯定认为是我们害死了乌鸦，偷走了珠子，这种伤害门派的事，肯定落不得好下场的，锥子就是老本家的杀手，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事儿的。”
　　听小哥这么一说，我算了大致明白了，原来之前和乌鸦出海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哥一群人。虽然说也是无心插柳，但珠子确确实实是在我们手上，而老本家的人追杀我们就不以为怪了。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等等，之前那个九爷，到底是何方人物，珠子明明是被他偷走，为何就会在埋藏了千年的秦朝青铜里？”
　　“这个我也解答不了。”小哥摆了摆手，“但你现在手上这颗，很明显是同一颗珠子。”
　　“还有那秦朝遗迹……”
　　“那应该是徐福建造的海底祭台，至于秦始皇用来祭祀什么，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亚种人，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这一切都和这个珠子有关？”
　　“可能是把，但绿光海域已经被破坏了，线索也就此断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是乌鸦，乌鸦的那具干尸。
　　“既然把话说开了，大家就被在计较，小段你也别怪你司老板，他也是好心，好了好了，喝酒喝酒。”大叔又端起酒杯，小雨瞪了他一眼，他舔了舔嘴又放了下来。
　　大叔说得也是，小哥既然愿意全盘托出，我也不该有所保留，况且，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珠子的秘密，既然大家都是一伙儿了的了，也没必要隐瞒这些。
　　“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大家别怪我……”我支吾着说了一句。
　　“你也别在意，有什么就说，既然我们都从老本家出来了，不管是不是误会，我们都不会再回去，毕竟那里面水太深，我们都不习惯，本来也早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次只是碰巧让我们做了决定罢了。现在既然说好了一起干，就好好干出个样子，现在起，就没什么秘密在大伙儿中间隔着了，有话就敞开来说。”
　　“嗯，”我点了点头，“之前在乌鸦的那条船上，我还看见了一具干尸……”
　　我把在乌鸦船上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小哥，小哥听完蹙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他点了点头。
　　“怪不得找不到乌鸦的船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大概能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小哥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来这个珠子就是秦皇封印在青铜箱里的宝物，而所有的扭转时空的力量来源也是这个珠子。讽刺的是，这个珠子我们早就得到了，却费尽心机再去寻找宝物。”
　　小哥这番话让在座的其他的都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不知道时间扭转的事，我不得不再次讲解一遍我遇到的事，大伙听得是目瞪口呆，小雨和大叔纷纷表示我喝多了。
　　小哥没有理他们，继续分析：“珠子被九爷偷走以后，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他回到了秦朝，我大胆假设一下，合不合理再说，他回到秦朝以后便化名鬼谷子，他收了个徒弟，就是徐福，通过徐福，他和秦皇连接上了关系，并帮助秦皇用某种力量统一了六国，而秦皇也因崇拜这种力量化身成了怪物，就是那种头上有犄角的怪物。秦皇想封印这种力量，避免被别人所用，于是命令徐福建造了海底祭台，把珠子封印了起来。”
　　小哥这番话让众人的下巴都掉了桌子上，也推论也太玄乎了，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我还有个疑问！”我突然问道：“最后为何封印被解除了？”
　　“也许是珠子力量用尽，所以说，你现在手里珠子，可能已经只是个装饰品了。”小哥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自圆其说到。
　　“也就是说，这一切你的推论可能是真的，但却无法验证？”
　　“很遗憾，就是如此，这世上奇妙的事太多，非要找个说法，我觉得，我的推论最合理嘛。”
　　“切！”众人唏嘘了一阵，然后大家突然情绪开心起来，仿佛小哥的一番话，让大家对这次出海的经历又丰富了不少，感觉就算没收获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冒险的过程也让人高兴，况且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是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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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
第二卷存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