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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松鼠:我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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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岑歌的话,岭南依言照做,很快就找到机关,打开门。
门才打开了一道缝,赤炎峰师兄就苦着一张脸挤进来,携着满身的烟火香气“扑通”一声扑倒在岑歌面前。
岑歌:“……”
岭南神色戒备,跨步挡在她身前,拎出烧火棍指向赤炎峰师兄。
石门渐渐打开,岑歌记忆里有零星印象的几个师兄师姐抱着灵气迷乱的炸|药包严阵以待,紧紧盯着满身煞气的岭南。
像是拿着刀兵的士兵应对着一只大老虎。
赤炎峰师兄完全拦不住,五体投地,背着满脖颈的青紫在地上干嚎:“师妹啊!我说了你和岭南在石室里,但我同时也说了你是自愿的。可他们不信,只信你是被胁迫的!”
一个橙红衣袍的师姐哼笑一声:“你被打怕了,被灵石买通了,以至于不顾及同门情谊,我们可没有!”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道,“在里头一整天啊!岭南又不是什么好家伙——”
“灵压一消失我们就赶过来救小师妹了,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阻挠我们拿炸药炸门——”
“这脖子看着瘆的慌,你到旁边躺着去,回头再算你的帐!”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还不忘满面担忧地看着岑歌。
岑歌听着满头黑线,一瞬间恨不得当场劈出魔焰剑让他们安静。
——不是,她现在不是好端端站这里吗??
没等她开口,岭南就朝后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压抑克制,近乎冷静,“说完没有?”
声音不大,足够让他们听清。
一瞬间,整个石室安静下来。
赤炎峰师兄趴在地上无声颤抖,其他的师兄姐也戒备地拿出各色武器——
有剑有刀有烧火棍,资质最好的甚至直接化丹炉为本命灵器,在空中悬浮。
岭南从胸腔里哼出不屑的声响,见他们确实被一句话震慑住,这才转头,朝岑歌露出眼里亮晶晶的、甚至有些腼腆的笑意:“走吧?”
岑歌摇摇头。
岭南一愣,眼睛的光被疑惑掩盖。
岑歌按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我问他们几个问题。”
岭南护在她身前时,笼罩下一片幽蓝的阴影。
她无所畏惧地走出去,扬起下巴,看着神情担忧戒备的师兄师姐。
很难形容他们,对岭南害怕、厌恶到近乎恐惧的情绪是如何盘桓于心,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炸石门。
她能确定的唯一一点,就是——
这个世界,绝对绝对不是原书里争权夺宝,需要修无情道才能存活,进而修炼飞升的世界。师兄师姐只是普通人一般单纯恐惧而已。
第一个问题:“你看我像是要被救的样子吗?”
“……”赤炎峰的众人安静如鸡。
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害怕他?他应该没对你们做什么。”
师兄师姐们都沉默了片刻。
有的人面露疑虑,小声地咕哝一句:“但听说他……”说话的人忽然也意识到话语的不对劲,“并且他看起来就很可怕啊……”
眼神瞥向赤炎峰师兄被击垮的后脖颈,用以证实他所言非虚。
也有见证过外门弟子试炼比斗的,心里且惊且惧,不由说了实话,“他的很多功法,都和大陆上禁绝使用的魔域功法很像……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
咕哝的人依旧是咕哝着:“岭南的确从小就在千山宗,没机会去学。”
说实话的人继续说实话,无奈耸耸肩,“不管如何,他——”
“——别问了。”
岭南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她橙红色的袖子,眼神近乎祈求。
岑歌呼了一口气。
他们说的话,她都可以辩驳。
岭南打赤炎峰师兄是为了她的安危,他在试炼上的表现也可以解释为对内门的渴求……
但他们不会听的。
因为他们恐惧,他们需要寻找恐惧的理由。
她明白,一篇升级流的文,主角日复一日去打脸反派夺宝升级,弱时蛰伏,强时毁天灭地,这种存在是很难有朋友的。
即使有朋友,也大部分是作为属下的存在,需要对主角怀有敬仰。
臣服敬仰都和现在筑基期的岭南没有关系,他能得到恐慌畏惧已经属实难得。
岭南又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暗示离开。
她意会,压抑住脑内突然跳出的、岭南面色潮红的吐血画面,带他往外走去。
师兄师姐都能看出岑歌袒护师弟的心态,没人再敢拦。
一个师姐却看着岑歌轻扬曼笑,悠悠说道:“师妹,你不能指望一个把自己闭锁在丹炉房、一天都不能和人正常交流一句的人能得到好人缘。”
岑歌略一愣,竟觉得师姐也没说错。
岭南在她的眼里,和其他人的眼里,形象反差……其实挺大的。
在她面前内敛害羞,甚至有些腼腆的岭南,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标准沙发决绝的升级流无女主文男主。
岭南凉凉瞥师姐一眼,可那师姐似乎是看破了他的外厉内荏,脸上依旧挂着八卦的笑:
“师妹啊,事若反常必有妖,勿谓言之不预也哦。”
岑歌哭笑不得,岭南把她当朋友,其他人把他们……鬼知道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还行,他陪我拿了个宝物,”岑歌指了指室内大半还在幽蓝熠熠的灵石,语气是属于土豪的懒洋洋,“剩下的灵石我也懒得拿了,你们随便挖吧。”
岭南:“……”
赤炎峰师兄:“……”
其他的师兄师姐:“……”
得,也别纠结岭南到底是好是坏为什么遭人恐惧了,财帛才动人心。挖灵石吧。
土豪岑歌也的确毫不留恋,带上松鼠,和岭南一起头也不回地出了石室。
“……”
石室里一片寂静。
半晌,一个人终于瑟瑟出口:“出去后大师兄会不会打洗(死)我们啊?”
开了话头,接下来的讨论就七嘴八舌了起来。
“他和我们说过的……不能让他离岑歌太近。”
“小师妹之前也不爱和我们说话,只和戏无衡比较近,岭南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没注意啊!”
“我也一直以为岭南在丹药房里自闭呢。说来大师兄这样子排挤他不好吧?”
“我们也找不好度,不知道要隔离到什么程度。小师妹也是难得有个朋友吧。”
“并且岭南明显喜欢小师妹吧!”
“对啊对啊,也不好拆散人家……”
“所以现在怎么办?”
“黄花菜都凉了吧,挖灵石?”
“挖灵石,顺带祈祷青溪峰的船赶紧运完人。”
赤炎峰师兄哀嚎一声:“啊,戏无衡你快点回来吧!!!”
“戏无衡回来也没用,受灵物影响去和同峰子弟抢灵剑,说来还是你心性不稳,出秘境后准备关禁闭吧。”
“至少不会数罪并罚吧……”赤炎峰师兄弱弱说。
“也是哦……”
岑歌完全不知道自家峰门的师兄师姐背地里说她。只燃起灵石充作火把,被松鼠带着,七拐八拐、花了一整天的功夫走向出口。
出口处,天光敞亮。
他们来到火鹤秘境已经有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