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时

69、冒牌货

　　轰焦冻按照安德瓦的指示，把受伤的几人搬出巷子。
　　听到巷子里不断传来刀具碰撞的声音，躺在地上的绿谷出久豁地坐起：“我去帮忙！”
　　“你能动了？！”同样倒在地上的饭田天哉眼睛一亮，而后脸色黯然，“我还不行……”

　　轰焦冻没有看他，伸手拦下了想回到巷子里的绿谷出久。
　　“绿谷留在这里保护饭田同学，我去帮忙。”
　　他也明白绿谷出久想要帮忙的心情，然而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敌人在附近，让受过伤的绿谷留在这里保护不能动的两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截下了绿谷出久没有说出口的话：“你还在流血，留在这里合适。”

　　来时风间真理已经把英雄杀手的个性告诉他了，他和其他几人简略地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长着翅膀的脑无从天而降。
　　他双手全是结实的肌肉，背上双翼大张，两只脚掌异变成了鸟类用来捕猎的利爪，暴露出来的尖长指甲朝风间真理背上抓来。
　　全神贯注和斯坦因缠斗的风间真理忽觉背后一凉，避过斯坦因的刀锋往前翻滚而去。
　　她一矮身往下躲，暴露在脑无眼前的就成了她前面的斯坦因。
　　脑无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到了眼前，斯坦因避之不及，只好用刀横在身前，隔开抓上来的利爪。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斯坦因嗤笑出声。
　　“我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丑！”
　　风间真理没有因为出卖了斯坦因替自己挡住脑无而产生愧疚。
　　趁他被脑无缠住，风间真理赶紧拉开距离。

　　对于风间真理的话，斯坦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而且他也没时间说话了，脑无俯冲下来的力量太过强大，让他握着刀的手抖了抖。
　　额上冒出了汗，眼看脑无的另一只爪子要抓过来，斯坦因用尽全力一推，把脑无推开了些许，然后用已经崩出豁口的刀迅速斩向脑无的爪子。
　　鲜血横流的场面没有出现。
　　刀斩在利爪上，犹如碰到了坚硬的石头，他的刀咣地一声被弹开，只在脑无的脚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痕迹。
　　反震回来的力道让斯坦因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刀柄。

　　脑无的嘴部套了铁铸成的封口器，他似乎被刺激到了，从铁器中发出嗡嗡的声音，望向斯坦因的眼里全是怒火。

　　狭小的巷道内，脑无展开双翼，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剩下的一小块地方完全不够斯坦因挪腾躲避。
　　风间真理和斯坦因相处过几年，不过她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嘲笑道：“你不是和敌联盟合作了吗？”
　　斯坦因没吭声。
　　脑无的皮肤像是被个性强化过，他的刀伤不到脑无，得不到脑无的血液，他的个性也就发挥不了。

　　脑无露在外面的脑子应该是弱点，不过每次斯坦因想从墙壁借力跳到脑无的上方直接斩下脑袋，都会被脑无拦下。

　　风间真理面色沉沉地看着斯坦因灵活地躲开脑无的攻击。
　　轰焦冻跑到她身边，绿谷出久扶着饭田天哉站在巷子口，脑无抓不到斯坦因，正处在愤怒中，看到这一幕，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大了。

　　风间真理一惊，急忙回头喊道：“快走！！”

　　已经迟了。
　　脑无背后的翅膀张开，在他扇动翅膀的同时，强烈的风混杂着巷子里的杂物飞出。
　　轰焦冻用冰挡开那些杂物，较远一些的绿谷出久大喊：“上面！”

　　轰焦冻还未来得及反应，风间真理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尖锐的利爪从他原本的位置掠过，擒住了风间真理。

　　锋锐的爪子戳破了风间真理身上的运动服，刺入她的肩膀，脑无发出快意的叫声，扑扇着翅膀飞到半空中。
　　风间真理的力量太弱，根本无法挣开脑无。
　　绿谷出久跃到墙上，手握成拳蓄力，准备朝脑无攻去，却发现有个人影比他更快，跳到了脑无的背上，一刀刺入脑无的后颈中。
　　是斯坦因！

　　脑无叫声凄厉地往下倒去，轰焦冻用冰冻住，然而脑无力量非常强，联合背上的翅膀一起将冰震碎，甩开了背上的斯坦因，向巷子口飞去。

　　轰焦冻的冰避开了风间真理，但脑无下坠时爪子在她的肩膀刺入更深了，再加上被脑无踩到地上的冲击力，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手里想象出来的刀维持不住崩散成了银光。

　　“可恶！！”
　　绿谷出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间真理勉强歪过头，往后看了一眼。

　　脑无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两秒时间就飞出了巷子，他们的身影在风间真理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了。

　　绝对不能这么被带走！
　　风间真理意识到这点，深深吸气，集中起注意力，在手中凝聚出特殊的金色长刀。
　　这是在USJ里用过的那把，能穿透脑无强韧的皮肤。

　　脑无好像感受到了危险一样，抓住她的利爪甩来甩去，让她在半空中晃动不止。
　　风间真理手里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长刀也失去了目标。
　　她被抓住肩膀，只有左手能够活动，身体摇晃起来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好几次差点命中脑无，都被脑无避开了。

　　没等她想到办法，一把匕首从下方飞来，脑无翅膀往上扇动，绕开了匕首的攻击。
　　趁脑无分心躲开地上的偷袭，风间真理抓住机会，一刀砍在脑无扣住自己的利爪上。
　　脑无吃痛地尖啸出声，利爪断口喷出的鲜血溅在风间真理的身上，和她一起从空中掉落下去。
　　脑无愤怒的眼睛锁定风间真理，伸出了另一只完整的爪子。

　　然而脑无还没抓住她，就见她把手里的长刀往上一扔，从他翅膀上斩了过去。

　　长刀刚碰到脑无的翅膀，就化作了一团金色光芒，脑无没感受到痛楚，得意地大叫出声。下一刻，他就失去了平衡，被金光包裹的翅膀和身体分离，让他失去平衡，瞬间从天空掉下。

　　绿谷出久刚好赶上，从地上一跃而起，接住先一步倒下来的风间真理。
　　风间真理浑身都是血，绿谷出久感受到怀里略高的温度，心里一慌：“老师……！！”

　　他把风间真理放到地上，风间真理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警惕地望着摔在不远处的斯坦因。

　　在脑无坠落下来那一刻，斯坦因快步上前，往脑无露出来的脑袋上补了一刀，被脑无剩下的半边翅膀扇飞，摔到离风间真理不远的地方。
　　轰焦冻上前，正好看到脑无的脑袋上喷出一股血水，身体在血泊里挣扎片刻后不动了。

　　受了伤的饭田天哉和被救下的英雄慢了些赶到，望到斯坦因和风间真理无声对峙，都默默站到了风间真理身旁。

　　“情况好像对我很不利。”斯坦因主动开口。
　　“你逃不掉的。”风间真理沉声说。

　　“逃？”斯坦因舔了舔嘴唇，神情透着邪意，“看来你有一点没变——总是像以前一样看不清现实！”

　　话音一落，他人仿佛已化作刀光，飞速袭来。
　　轰焦冻用冰挡住，没想到斯坦因速度更快，踏着冰层从上方一跃而下。

　　他的目标是严重受伤的风间真理！

　　绿谷出久没有贸然迎上，个性覆盖住全身，拦腰抱起风间真理往后退去。
　　饭田天哉一脚踢向斯坦因，没想到斯坦因放弃了距离自己较远的风间真理，手里刀光一折，向他伸出的小腿砍了上来。

　　“饭田！”

　　轰焦冻左手火焰飞射而出，饭田天哉默契地缩回脚，让斯坦因撞到了突然出现的火光中。

　　斯坦因应对迅速，再次变招，将迎面而来的火焰劈成了两半。
　　火花从刀上消散之后，斯坦因停下了脚步，没有再主动进行攻击，而是站在原地扫视周围。
　　他的眼里犹如有黑色的火焰暗自燃烧，诡异又邪气的眼神极具威慑力，让绿谷出久等人不敢妄动。

　　风间真理示意绿谷出久放开她，她的动作把斯坦因注意力引了过来。
　　斯坦因如刀的目光刮到她的身上，肩膀传来阵阵痛感，她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为什么救我？”

　　她不擅长应对力量型敌人，脑无移动速度太快，轰焦冻他们追不上，好几次都是斯坦因出手救下她的。

　　斯坦因神色未变，“只是发现了急需肃清的对象。”

　　“谢谢。”风间真理说。

　　先前被救下的英雄听到她和英雄杀手道谢，脸色不由得奇怪起来。
　　他们这些人对斯坦因形成了半包围结构，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拿下斯坦因。
　　因为不知道风间真理在打什么主意，这位英雄也没有轻率插话。

　　斯坦因对于风间真理的这声谢谢回以冷笑。
　　风间真理没看到似的，神色越发冷静。

　　“我认识英格尼姆，他是个令人尊敬的英雄。”
　　她说完，眼睛紧紧盯着斯坦因。

　　饭田天哉愣住，轰焦冻和绿谷出久也呆了一下。
　　没人想到她会突兀地提起这位被斯坦因伤害的英雄。

　　斯坦因眼里浮现出嗜血的光芒。

　　“他挡了我的路！”
　　“阻拦我纠正这个社会的人都该死！”

　　“因为需要有人传话，我才留了他一命。”

　　他表情变得夸张而吊诡。
　　“像他那种为了自己的名气才来追踪我的人很多。”
　　“遍地都是冒牌货。”
　　他刀尖再次指向饭田天哉，“还有这种擅自动用自己力量满足私欲的罪犯，你们侮辱了‘英雄’这两个字！”

　　“不是——”饭田天哉一脸痛苦地反驳，“哥哥才不是、英格尼姆才不是为了名气才追踪你的！”

　　英雄杀手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被仇恨蒙蔽双眼，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如果在发现英雄杀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周围的英雄……

　　不过，英雄杀手的话也不是全都正确！
　　他杀了很多人啊！
　　想要将他绳之以法，哥哥才费尽心力去找他……

　　然而，哥哥现在再也没办法成为英雄了……

　　继承了英格尼姆之名的自己还……

　　饭田天哉眼睛有些湿润了。

　　“饭田……”绿谷出久张了张口。

　　“我见过的英格尼姆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轰焦冻呵了声，“比起他，你这个弟弟真是弱爆了。”
　　“想要给自己的哥哥报仇，就不要再中敌人的计啊，现在松懈下来，是想要让他从你那边逃走吗？”

　　饭田天哉满是痛楚的表情被他的话冻住，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他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神情关切的绿谷出久，浑身血渍的风间真理……用残酷的眼神打量着他的斯坦因！

　　他顿时一个激灵。
　　抬手抹去眼角的水渍，他低声说：“对不起。”

　　道歉之后，他没有再看周围同伴的表情，挺起胸膛，目光迎上杀意四溢的斯坦因，“我的错误，就让我来纠正。”

　　“今天决不会让你从我面前逃走！”

　　“口气还挺大。”
　　斯坦因兴味地甩了甩手里的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街头传来。

　　“不要再垂死挣扎了，英雄杀手。”

　　被救下的那名英雄循声望去，表情变得惊喜万分：“安德瓦先生！”

　　安德瓦手中火光大盛，绿谷出久和风间真理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斯坦因没有惧怕，大喊出声：“来吧——”

　　“尽管来吧，冒牌货们——”

　　“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杀死我！！”

　　呼地一声，从安德瓦手里喷出的火焰笼罩住了斯坦因。

　　斯坦因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还手，在火焰中在大肆宣扬他的观点。

　　毕竟不能真的把人烧死，他不还手，安德瓦再恼火也只能悻悻地收手。
　　尤其是斯坦因还喊出了“欧尔麦特”这个词，安德瓦心里的火气更甚了。

　　陆陆续续有英雄赶了过来，都被烧得漆黑的斯坦因吓到了。

　　绿谷出久则被突然出现的老头子踩住脸，一脚踹到地上。
　　“呜哇——格兰特里诺！！”

　　轰焦冻走到风间真理身边，她赶紧抓住轰焦冻的肩膀稳住身体。
　　“总觉得……有点不安……”

　　虽然斯坦因不是针对安德瓦一个人，但是NO.2的英雄被叫冒牌货，这么多人听到了……

　　“不要想那么多，先去医院。”轰焦冻把她搀扶到跟在警察后面来的一辆救护车上。
　　绿谷出久和饭田天哉还有那位被救下来的英雄身上都有伤，不是很重，但也被安排在同一辆车。

　　正在观察这边情况的死柄木弔捏碎了手里的望远镜。

　　“为什么……英雄杀手会救她啊……”

　　要是她反抗不了脑无，被抓到高空抛下去摔死多好……

　　救护车在死柄木弔的视线里只是一个芝麻大的小点，却显得极为碍眼。
　　他盯着远去的救护车：“黑雾！”

　　黑雾还未答话，死柄木弔突然说算了。

　　“我要去雄英下面那条街上。”

　　在空气中浮动的黑色雾气不能理解他过于跳跃的思维，差点化成问号的形状。

　　死柄木弔抬手摸了摸有些干裂的嘴唇。
　　黑色雾气形成一人高的通道，死柄木弔踏了进去。

　　通道另一头是雄英附近的某条街。

　　黑雾没有问，死柄木弔也没说原因。

　　到了街上，死柄木弔找到风间真理常去的雪糕店。
　　雪糕店门前挂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晕，他伸出手，按在紧闭的店门上。

　　店门瞬间变成灰白，裂痕从门上扩散到墙壁，没过多久，整个店面都在他眼前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