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时

44、迷茫

　　“你不是也挺开心？”
　　相泽消太拉开她的手，又被她缠上，折腾到最后，风间真理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背上。

　　“去死——！！”她用力掐住相泽消太的脖子。

　　走到大巴前的A班众人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风间真理注意到他们诧异的眼神，心里一窘，有些悻悻地放开手。
　　当了老师，还是得注意形象的。

　　她戳了戳相泽消太的背。
　　“今天先放过你。”

　　“我要说谢谢吗？”相泽消太问。

　　想到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只能放放狠话而已，风间真理感受到他话里的嘲笑，又用力戳了戳他的背。
　　“混蛋混蛋混蛋！”

　　相泽消太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提住她的衣领把她拎上车。
　　大巴上，A班的学生们正在交流这次战斗的心得，轰焦冻坐在后排，爆豪胜己在他身后的座位上，一脸阴沉地盯着他。

　　他只用了一半个性，已经和爆豪胜己实力不相上下。虽然战斗的最后是爆豪胜己赢了，但是他并不开心。

　　相泽消太往他们那个方向瞥了一眼，闭上眼睛。
　　风间真理也不想再和他说话，左右望了望，看到芦户三奈在向她招手。

　　风间真理走过去，坐在一起的几个女生给她让出空位。

　　“真理老师，”芦户三奈亲密地搂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问，“你和相泽老师，是在交往吗？”
　　“怎么可能！？”风间真理一下子蹦起来。
　　蛙吹梅雨赶紧拉着她坐下来。

　　“我们都是这样觉得的。”叶隐透说。

　　“相泽老师对你很不一样。”蛙吹梅雨也说。

　　他们都对风间真理这么大反应感到不能理解。
　　相泽消太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师，却也相当难接近。
　　虽然他们偶尔遇到问题，相泽消太也会耐心给他们解答，私底下也不是那么严厉，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公事公办的感觉……
　　然而他看着风间真理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温柔。
　　不那么冷漠，一下子就变成了普通人那样。

　　风间真理觉得很别扭，不安分地在椅子上动了两下。
　　“是因为……他以前受到过我父母的关照，所以想把我培养成更好的人吧……”
　　“真的，”她说，“真的，就是这样而已。”

　　几个女生望着她斩钉截铁的神色，奇怪地对视一眼。
　　大巴在教学楼前停下，他们也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风间真理是最后下车的。

　　她望着相泽消太步调懒散地跟在A班众人身后回到教学楼，想起曾经有段时间她也对交往对象有过幻想。
　　不过……相泽消太的话，从来没考虑过，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虽然他对所有事都认真负责，品行也无可挑剔，长得还很符合风间真理的喜好，但是风间真理就是没办法想象他陷入恋情的样子。

　　而且，他是相泽消太啊……
　　这个名字，好像有着特殊意义一样，让她无法把他和其他身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A班的同学们在更衣室换下战斗服之后，回到了教室，开始听相泽消太对他们表现的点评，风间真理站在门外，拿出了手机。

　　要真说起来，风间真理其实不希望相泽消太找伴侣，大概就和小孩子不希望家里多一个人分走父母的关注一样。
　　不过，如果相泽消太的对象是午夜老师或者真姐姐那样的，好像也能接受？
　　那样的话，大概就能得到双倍的关心了？

　　风间真理点开潮爆牛王的头像。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前辈你上次说HN上有相亲版块？

　　潮爆牛王可能还在休息时间，回信息的速度非常快。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哈哈哈哈对不起，那其实是骗你的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 - ')╯︵ ┻━┻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你想干什么？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想帮Eraser Head相亲！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你就饶了他吧，他很忙的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上周他还打电话给我，问了你的事，我把霍克斯的联系方式给他了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霍克斯没告诉你？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霍克斯被我拉黑了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原本我以为霍克斯约我出去是想告白，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总之他什么也没说，还顺便跟我探讨了一下他的理想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他都这样了，不拉黑留着当备胎么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干得漂亮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最近我总觉得他火气有点大，原来是这么回事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没有吧，我觉得他应该过得挺好的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早上看到他的新闻，脸好像还圆了一点呢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那就不要太在意他了
　　超帅气的袴田前辈：事务所新来了两个实习生，我先去看看他们训练，有时间记得到我这边来玩

　　TO超帅气的袴田前辈：好的，你先忙~

　　下课铃声响起，相泽消太走出A班的教室，风间真理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消太哥。”
　　她这么一叫准没好事，相泽消太不想听她说话，于是加快了脚步。

　　风间真理快步跑到他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他。

　　相泽消太拨开她的手，她连忙抱住相泽消太的手臂。
　　“别走！”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相泽消太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你想干什么？”
　　“你打电话给袴田前辈问了我的事？”
　　“是这样没错。”相泽消太没有被戳穿的窘迫，直接承认了，“有些在意，你又不肯告诉我。”
　　“都是过去的事啦。”风间真理想和往常一样糊弄过去，开启了转移话题技能，“有时间思考这些，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
　　“终身大事~”

　　风间真理笑了起来，笑容里尽是打趣的意味。

　　如果换个人这么说的话，相泽消太说不定会自作多情一下，猜测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对自己存在某种想法。
　　然而风间真理……她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更多的还是终于抓住了他某个薄弱点的愉悦。

　　相泽消太低头望着她。
　　金色的长发同往常一样耀眼，绿眸望着自己的时候专注而信任，她穿着教师组的运动服，看起来却和雄英的学生没什么差别，一样的朝气蓬勃，欢畅而明快。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活力，没有见过遭遇过许多事之后仍然笑得这么亮眼的人。

　　她是和他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我已经在考虑了。”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意料之外的回答。
　　风间真理呆滞了一下。

　　相泽消太绕开她，往楼梯口走去。

　　“等等，是谁！”风间真理拉住他的拘捕武器。

　　相泽消太转身，十分平淡地说：“这两年被家里人催过，说了‘不要只记得工作’这样的话。”

　　所以说没有那个人吗？风间真理高高提起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相泽消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把拘捕武器从她手里抽回来。

　　“我最近也有思考。”

　　如果不是别人，而是眼前的……

　　“虽然麻烦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相泽消太从来没有过择偶标准这种东西。
　　也会想过未来的妻子实力强大，可能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放心一点，然而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更愿意顺从自己的心意。

　　实力或者长相年龄之类，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无数个符合条件的，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唯有喜欢。

　　喜欢上了，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他把拘捕武器调整了一下位置，慢慢从楼梯走了下去。
　　风间真理呆呆地站在楼梯口，对相泽消太的话好像明白了一些，又好像根本没听懂。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能被相泽消太郑重其事的态度唬住了。

　　“这个混蛋！！”感觉又被骗了一次，风间真理真的想把相泽消太拉回来暴打一顿。

　　“风间老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风间真理回头，看到轰焦冻背着包，站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一双异色的眸子紧紧锁住她。
　　风间真理从USJ回来没注意过时间，没想到听到的下课铃声已经是放学铃了。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能……走走吗？”轰焦冻没有邀请别人同行的经验，卡壳了一下。

　　“没问题。”风间真理点头，“不过不能离教学楼太远，我还要等人。”
　　她对天喰环中午的情况还是有些担忧。

　　“好的。”轰焦冻说。
　　他是最早走出教室的，和风间真理下楼之后，楼下也有一些同学从教室里出来，互相追逐打闹着，为了避免风间真理被波及，他站到了风间真理的身侧，用身体挡住了她。

　　“谢谢轰同学。”

　　轰焦冻对上她隐含笑意的眸子，沉默几秒，抬起了左手。
　　“不用火……真的不行吗？”

　　“啊？”风间真理诧异地望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轰焦冻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

　　自从体育祭的消息传开来，班上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个话题，即使已经过去几天，热度依然不减。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家都对这件事，对获得职业英雄和事务所的关注，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期待。

　　轰焦冻没有这样的期待。
　　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目标，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轰焦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然而这次不一样。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想要……

　　做一些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

　　找上风间真理，也是因为她和爆豪胜己关系不错。
　　爆豪胜己对之前和他的战斗非常不满。

　　轰焦冻也对他说的话有点在意。
　　毕竟是少有的能和他打得旗鼓相当的同龄人。

　　“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我说过的吧？个性是身体的一部分，你用还是不用，其实都取决于你自己。”风间真理说，“爆豪没有恶意，他只是觉得你没有尽全力而已。”

　　“如果在意的话，可以和他解释，他能理解的。”

　　“没有必要。”轰焦冻别开脸。
　　他又不想和爆豪胜己成为朋友，只不过是同班同学而已，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再说他也从来没和别人解释过类似的问题。

　　他的左手握成拳，沉着脸说：“风间老师说错了，个性……是他给我的，我根本不想要。”

　　风间真理愣了愣，随即握住轰焦冻的手。
　　纤细的手指还带着凉意，让轰焦冻的心颤抖了一下。

　　“它现在是你的。”她的手指缓缓收紧，像是在为轰焦冻传递力量。
　　“你没办法决定出身，也改变不了过去，但是你可以想想，要怎么面对未来。”

　　“只有正视自己的敌人，才能真正打败他。”

　　轰焦冻看着她比自己还略小一号的手，手指细而长，白皙又柔软，和自己的大不相同。

　　“我不明白。”

　　“以后会想明白的。”风间真理把手收回来，“我知道我说的这些有些交浅言深了，欧尔麦特带你们实战训练那次也是。”
　　她望着轰焦冻的眼睛，“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说不定还很反感，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就高高在上地开始说些可笑又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的话，趾高气扬地对着你指指点点。”
　　“其实那天回去，想起这件事我已经后悔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道歉。”

　　“不过我真的……”她顿了顿，露出一个浅笑，“真的觉得，你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轰焦冻倏地睁大眼睛。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确的。”

　　轰焦冻凝视着她的笑容。

　　“没有……”他的话顿住，“不需要道歉。”

　　我会成为英雄的。
　　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是已经注定要走的道路，从她那里说出来之后，好像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

　　轰焦冻没办法再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可以成为英雄。

　　他再次沉默下来。

　　直到他们走到教学楼下，轰焦冻再次开口：“谢谢风间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风间真理说，“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助教啊，稍微理所当然一点也没关系。”

　　轰焦冻点头：“那么我先回家了，老师再见。”

　　“回见。”风间真理挥了挥手。

　　轰焦冻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阳光铺满了地面。

　　他看着折射出金色光芒，变得光辉灿烂的道路。
　　真的不一样了。

　　有点忍不住开始想，她要等的，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