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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倾诉 ...

  •   意气风发地笑了好一阵,江墨抬脚往前一踏,本想试着走两步,结果身体立即失去了平衡,直接歪着栽倒在地。

      ‘砰’地一下,脑袋磕在泥地上,血立马流了下来。

      脑袋受到撞击,江墨懵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一边控制着以奇怪的姿势撑起身体,一边思索着刚刚失误的原因。

      通过精神力附着在肌肉骨骼上去控制身体,比通过神经去控制要麻烦。而且初次尝试,就好比一个人突然去游泳,自然需要一个学习和适应的过程。

      想明白了这些,江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现在还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但至少他能站立起来了,而且只要慢慢摸索练习,想必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不就是再学一回走路嘛,小菜一碟的事儿!”

      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江墨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浑身的肌肉,缓缓抬起脚掌朝前一步踏出。

      “唉唉哎!!!”

      可这一脚才刚刚抬起,整个身体便立即失去了平衡,又一次栽倒在地。

      “嘿,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眉毛一横,江墨再次起身,精神力运转到了极致,将每一道肌肉纤维都笼罩在内。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脚。

      噗通!

      “我去!!!”

      ……

      古岚宗,无涯洞内。

      千岳收回手掌,这次没像往常那般直接离去,而是瞥了眼昏迷中的古岚宗宗主,沉默了片刻后居然开口说道:“你们人类总是爱算计一切,为了所谓的权利、金钱、长生和力量,飞蛾扑火般地徒劳挣扎。到最后皇帝亦会驾崩,修仙者也会大限降临身死道消。所以为何还要一代代地前仆后继,去追求那不可能之事呢?”

      星辰般深邃神秘的眼瞳内带着茫然与不解,千岳实在理解不了人类为了追求某种得不到的东西而拼尽一生,耗尽一切的执着。

      “你们这些修士,得了大山逸散的灵气修炼,脱胎换骨了还不知足,妄想逆天修行与天地同寿。可纵使当真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目光幽深,千岳淡漠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疲倦:“你可知我存在了多久?久到我自己都厌倦了。从沧海桑田到现在,我看遍了这世界的变迁,看腻了在我身上的那些妖魔鬼怪。我想脱离这幅大山之体,摆脱掉冰冷的思想,去看一看山海界东面的无尽海、去尝一尝那所谓的琼浆玉露是什么滋味……”

      身为最强大的山神,千岳的意识虽然可以具化为实体,可最大的范围也离不开本体所在区域,否则就会自动溃散然后再次被本体收回。除此之外,他亦没有味觉跟嗅觉,不知人间所谓的美食是何味道跟滋味。性情淡漠非他本意,而是大山之体让得他根本无法生出情爱这等七情六欲,自然也就无法去体会这世间之人的爱恨别离等情绪。

      当永恒的生命变成永恒的孤寂,他被变相地禁锢在了自己的山体之内,除此之外,虽能凭借惊人的目力看到极远处的其它山河上所发生之事,可眼睛所见到的,跟身临其境的感受终归是不一样。

      很多时候,不亲身去走一遭,是完全感受不到那种乐趣。

      自顾自地说了很久,千岳并不在意对方是否能听到,毕竟这无数岁月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坐在山巅,也曾无数次自言自语过。

      如今当着面说出这些话,还是对着一个人类,千岳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可人类时常也会对另一个人倾诉自己内心所郁结之事,哪怕对方根本帮不上忙也没关系:“你们人类似乎把这叫倾诉……倒的确有些用处。”

      把憋在心里数十上百万年的话说出口后,千岳居然觉得心绪稍稍舒畅了些。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转而起身破开空间离去。

      不周山山峰部位。

      这里终年被云雾缭绕,哪怕是整个山海界最巅峰的宗门与强者也不敢进入这里,最极限也只是在山腰处开设宗门罢了。

      可以说山峰的部位,绝对算得上是整个大陆最为危险的禁地之一!

      因为在这些云雾里,生存了一大群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神兽、异兽跟凶兽!

      以往有过无数血淋淋的例子,一些宗门大佬在寿元到达极限之后企图进入山巅寻找突破修为的方法,可结果却被打得只剩元神仓惶逃出,最终不甘陨落。而一些弱者,则更是进去后就没了声息,也不知死在了山顶的何处。

      久而久之,修仙界便将整个大陆最中央的不周山山顶视为了禁地。

      此时此刻,随着空间波动的出现,千岳出现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发现没有哪只不听话的在打架后,这才满意地身形一闪,一步千丈地朝着山巅的平台飞驰而去。

      而待得他走后,浓郁的云雾内方才小声地响起几道不同的古怪兽吼声。

      某正经神兽:“吼吼吼!”(你们谁知道山神大人最近怎么老往外跑么?)

      某吐槽凶兽:“嘶嘶嘶……”(是啊,以往大人在山顶一待就是数万年,最近两个月不知怎地,三天两头就往外跑,害得我们跟着心惊胆颤的!)

      某八卦异兽:“你们说,山神大大不会是恋爱了吧!嘻嘻,听人类说爱情可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哟~~~)”

      某正经神兽:“……”

      某吐槽凶兽:“大人是人?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好不好!你觉得神会谈恋爱?”

      某八卦异兽:“哼!谁说神就不能谈恋爱了?谁规定神就一定得清心寡欲、孤独终老?”

      某正经神兽:“山神大人最近查的严,你们还是安分点,可别像那两个被踢出去的家伙,以后想回来怕是都难了。”

      某吐槽凶兽:“哼哼,不回来正好。大伙儿还能拓一拓领地,吸收更多的灵气修炼~~~还有,大人是不会老的,小蹄子~”

      某八卦异兽:“赖皮蛇,你说谁是小蹄子呢!?”

      某吐槽凶兽:“嘿!敢说我是赖皮蛇,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某八卦异兽:“说的就是你,有本事就一口吞了我,不然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某吐槽凶兽楼阁大小的猩红眼瞳内戾气一闪而逝,血盆大口才将张开,一旁的神兽却开口呵斥道:“都够了!你俩若是真打起来,都做好卷铺盖走兽的打算!”

      这话一出,两兽顿时身躯一僵,原本正不断膨胀的气焰立即消散了大半。

      某吐槽凶兽:“哼哼,本大王才不跟个小蹄子一般计较!”说着身躯一扭地就消失在雾气内,回了自己的领地。

      某八卦异兽:“尊老爱幼,我也不跟条老蛇计较!”昂着下巴,踩着步子也回了自己住处。

      剩下的一众吃瓜神兽、异兽、凶兽:都散了散了啊~

      ……

      几日之后。

      在摔了不知多少回后,江墨总算是能正常地行走了。

      通过这几日的不断钻研与尝试,江墨不仅掌握了控制身体行走的方法,更是发现了以身体控制肉身能做出比以往更迅速灵巧和诡异奇怪的动作!

      毕竟直接以精神力控制肉身,直接省略了神经反馈这一过程,动作直接都跟念头同步,敏捷得不像话。

      在屋内灵敏地蹦来跳去,在狭窄地空间内辗转腾挪好似飞檐走壁似的。江墨有种自己突然成了绝世高手的感觉,不由得自得地叉腰而立:“苦修两个多月,终于神功大成!嗯,什么味儿?”

      鼻子动了动,江墨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酸臭味,嗅来嗅去最后发现居然是自己身上的!

      “两个多月没洗澡,虽然未曾进食不需要排泄,可流出的汗液也结了一层厚厚的污垢。咦~~~赶紧去洗洗。”自己都被这股味儿给熏到了,江墨强忍着不适,找出为数不多的衣服就准备去溪边清洗一番。

      可才将屋门打开,却发现外头居然开始下雪了!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冷得江墨打了个哆嗦。看着屋外漆黑一片的世界,精神力外放探查,场景顿时在脑海内被勾勒出来:“赶紧洗洗,不然水面结冰可就更麻烦了。

      没多久,清洗过后的江墨就顶着一脑袋的冰渣打着哆嗦溜回了屋内。凭借着辟谷丹的药力源源不断地供给身体能量,半晌后才将其转化成热量让身体逐渐回暖。

      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江墨便迎着风雪来到了老村长家。

      一脚踹开院子的门,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似乎还在睡觉,此刻被吵醒出来查看,瞧见居然有人把自家院子的门给踹坏了,当即面色大怒地喝道:“谁家的小子,居然敢踹门!今儿你若是不……哎呦喂,鬼呀!”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话!”老村长此时也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从主房内走出,瞧见正顶着风雪站在院子里冷冷看着自己的江墨,手掌一哆嗦,拐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小黑子?”半晌过后,老村长才颤抖着嘴喊了声。

      江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露惊愕之色的老村长,声音嘶哑地开口问道:“你们认识的小黑子已经死了,我现在过来只是想问问你,徐庄是否还活着?”

      老村长看着伫立在漫天大雪里仿佛幽灵似的青年,浑浊的老眼闭了闭后才开口回答道:“当时村子里的人除了找到小黑……你以外,就只找到了小庄子的一截手臂,那手臂就埋在他屋子的前头……”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可此时听着对方亲口告诉自己,江墨还是觉得思绪一僵,一股悲伤自心里泛出,憋闷得有些难受。抿紧了嘴唇,片刻后江墨开口道:“带我过去!”他不会再相信眼前这群人所说的话,所以想亲自去看一番!

      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江墨来到了掩埋之地,一点点地将土挖开,最后看着那只剩骨头和一截布料的手臂,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随着破灭。

      那布料江墨认得,正是出事那天徐庄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上的。此刻压住心底的悲伤,又一点点地把手臂埋回去,正想找块木头立个碑,却被一群村民给围住。

      其中一位正是方才的青年,也是老村长的孙子。青年抖着手指了指江墨,威胁道:“江,江墨,你赶紧放了我爷爷,不然,不然我就”

      “你就杀了我?”江墨面露讥讽之色,冷冷地扫了眼青年。

      青年被这道冷冰冰的眼神给盯得浑身一僵,转而恼羞成怒喝道:“别以为你能重新站起来了就能为所欲为,敢把我家大门踢坏,不打断你的腿让你再变成个残废,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踢坏我家的门?给我打,狠狠地打!”

      四周被叫来的村里壮汉闻言,一个个挥着手里的木棒围了上来,同时大声喝道:

      “敢踢坏村长的门,这小子将来怕也是个恶徒,趁早废了还村子一个安宁!”

      “说得对,这种不安定的家伙就该赶出村子去!”

      “……”

      人有时候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当所有人都同时做出某种坏事时,他们会自动地为自己所做的恶事找寻借口,然后一群人笑哈哈地自欺欺人说:这事就该这么做!

      当一个人为恶时,是恶;当一群人为恶时,就不再是恶了。

      江墨此时此刻很难将眼前这群人狰狞的嘴脸与往日里那些‘淳朴、憨厚’的村民联系起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本想着处理完徐庄的事后就悄悄离开村子,可为什么这群家伙还要不断地来逼迫他呢?

      难道人心真的可以一下变得如此黑暗?

      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江墨看着已经冲到近前的一个壮汉,知道对方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哪家要是屋门坏了或是房子漏雨,都会叫对方去帮忙修一修,而壮汉也都会憨笑着应下。

      刻此时此刻,虽然壮汉的眼里有着犹豫与无奈,可挥舞棍子的手却丝毫没有减轻哪怕一丝力道,若是真的被砸中,怕是不残也得骨折!

      精神力瞬间外放,在脑海里勾勒出现场每一个人的身形与动作。有了精神力的协助,江墨顿时有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控制着身体往左一侧,躲过落下的木棍,手掌虚捏成拳,以迅雷之势击在大汉的下巴,将其一拳打倒。而后膝盖猛地一弯,身体极限下沉躲过从身后挥来的拳头,也不回头,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那人脸上,打得对方眼冒金星。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般地流畅。之后,江墨也不等其余人临近,身体一晃地在雪地上奔跑如飞,主动欺身到一人近前,在对方惊愕之际立掌为刀,劈掉其手中的木棍,而后夺过棍子一下将之敲晕。

      手里头有了武器,他顿时如虎添翼,也不管剩下的四人露出惊惧的神情,身形急速地冲出,只见得棍影闪动,随着几声惨呼响起,没几下这四人就被打得丢盔弃甲,栽倒在地抱着伤口打滚惨叫起来。

      哐当!

      将手里头的棍子丢到一旁,背对着众人的江墨陡然将脑袋转了近一百八十度,带着极度的诡异,看着正瑟瑟发抖的青年露出一口白森森地牙齿。

      “现在,还想打断我的腿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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