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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诡谲朝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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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郡主大人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敏敏像是存心避着他那话,不理会。倒是冲着无忌说道:“我今晚想吃葱花面,你给我做好不好?”
无忌一笑,“好啊,我去做,一会儿就好。”
得到一个甜甜的微笑,无忌也便准备开开心心的去厨房了。去之前,还对着宋褚故“和善”着笑道:“陪她聊聊,别打那些坏主意。”
无忌定是猜得到敏敏故意是支他出去的,他总有些预感。他们夫妻二人与这宋褚故的缘分,可还远远没完......
不过量他那小子也不敢对敏敏做些什么,他还是先去洗洗手,给敏敏做面条去!
心里头是这么想着,可还是忍不住回头往敏敏那处瞧......
敏敏余光早早就瞥见了他,他们无忌傻头傻脑的躲在暗处观察。
她的男人呀就是这样,可爱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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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子,放了那人是小事。”
左霍那几个兄弟还在一旁等着,他们如今形同常人,也不敢多问。
“眼下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敏敏现在倒不是在品茶了,手指摩挲着杯口淡淡道。
宋褚故对着她倒是真心崇敬。也心论普天之下气场灼灼的女子绝无第二人,自己此前荒诞不堪,自己的家事凄离便怨天怨地,连累他人。
她是第一个与自己好言相劝的人。
别的他也不多问,只恭敬地道:“郡主请说。”
他亦能觉察到这位前元郡主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他身上。
敏敏嘴角噬笑,“那好,我便直言不讳了。敢问宋公子为官为何?”
“为民。”他答得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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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在那墙边磨蹭了半晌,见着敏敏端端得问起了宋褚故为官之因,他还有些狐疑。
只是,不可在偷听了,如若不然,那碗葱油面还不知道几时才能端得上桌子。
思绪万千,心思全在外头厅内的敏敏二人身上,这碗葱油面无忌做得无法走心。
起葱油时,修长如玉的手指还不慎烫伤了指尖。
无忌也是无奈,深叹了口气。
他怎觉着,他家敏敏对宋褚故颇为赏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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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过了不久,宋褚故面上沉沉,听完敏敏的所言,他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似有难事凝与心头。方才这位绍敏郡主字字珠玑,一语便道破了当朝皇帝的心志脾性,他很难不信她口中所言。
纵观前史,绞兔死走狗烹已是常态了。
“宋公子可听明白了?”她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试他,想了一想,对着宋褚故也不瞒他了。朱老四此人的人品德行外加前车之鉴,连着说道了一些同他听。
宋褚故暗暗叹了口气,勉力维持面上的笑,“听明白了。”
话音倒是刚落,无忌端着那一碗葱油面回来了。
那碗面上撒绿绿的葱花,扑鼻的香味四散开来,敏敏也耐不住了,抿着小嘴吧唧了几下,也站起身子来。
“馋了?”无忌慢悠悠的来了,瞧她这个馋样子,忍不住嬉笑。
“嗯~。”嘴巴一扁,她也坦然应道。
她一向擅于攻心,宋褚故那头点到为止,他为人不笨,本性也善,想来等着她吃了这碗面,宋褚故那头就该有个思索的结果了。
她不去管坐在一旁的宋褚故,留了空间与时间给他,他有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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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葱油面一根不剩的入了她的胃里,敏敏心满意足的一抚肚子,慢条条的站起身来。
对着面前含笑的傻无忌,她可从不会吝啬夸奖。
“好吃!”
看着他大手伸过来,照例在她发顶一揉,轻声道:“喜欢就好,下次想吃告诉我,继续给我们敏敏做。”
每次他一出手摸她的头发,绾好的发丝总有几丝会散出来,也多次腹诽了,“这样下去会掉头发吧......”
也罢了,无忌喜欢揉那便由着他呗,也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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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褚故眼中,外头吹着的细风都有些萧索感。许是那样残忍的现实,忽的用力撕扯开来,鲜血淋漓的摆在眼前,不论是谁都一时之间难以正视吧。
这郡主明明只云淡风轻的笑说了几句,怎的就将他们家五年后,最多十年后的结局,都摆在面上了......
是啊,当朝皇帝出自明教。
明明有明教之人不许入朝为官的规矩,可这天下怎么就姓了朱?
正如郡主所问:“由此,依你所见,做了天下之主的朱老四会是何种人也?”
他的父亲是当今皇帝先前在明教的军士,立了不少军功,算得上是个开国功臣。
那时,郡主就坐在自己面前,把玩着茶盏,也是那样淡淡然的问他:“皇家最是在意所谓声名,那么......你觉得当今的皇帝有几多度量,能容下多少得知此事的明教之人?”
她从未直言皇帝的对错,留了足足的空间给他思索,正因如此,更是细思恐极。
若是说,前史上的鸟尽弓藏之难,今朝不一定会应验。
那么加上这重厉害关系,这些个开国功臣恐怕都将是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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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褚故许久未曾言语,其余那三名侍从做了主,吩咐了其余人先去镇上客栈歇息,等候差遣。
敏敏随后倒是同无忌一起去厨房放了碗筷。
一起生活几年了,他是深知敏敏此人,一贯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此番对着宋褚故这般,定有别的打算了。
果不其然,在厨房之中,敏敏便将心中所想,尽数告知。
敏敏决定的这事,在无忌这里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都言寒灯纸上梨花雨凉,人之品性也是难料,如此见到宋褚故惶惶如期,他不会去反对。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敏敏,如此一来必定劳累,你可得乖乖听话,你身子若是不好我便不答应的。”
早知她如此绊人心,当初就该好好守着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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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那里出来时,宋褚故立着身子,像是等了许久了。
他亦是个面色如玉的翩翩少年,家事坎坷,这样短的日子里能想得通她说的一番话,也是不易了。
今日,他却是对着他们夫妻二人,一掀衣袍,跪于地上。
“求郡主指一明路,褚故来日做牛做马报答二位!”额头磕地之声顿起。
无忌见不得在眼前这般,快快上前将他扶起。
绣着金纹的衣袍沾了地上的尘土,着在额间一块红印的少年身上,相顾相衬狼狈的很。
“陪君伴驾也好,朝堂之事也罢,自古都不是你若无心它便休的。其中的诡谲难辨勾心斗角也着实惹人厌恶......”敏敏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同宋褚故叙这话。
不止是他们宋家,哪一家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那些代价,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还请郡主教我!收我入门。”这回他没再犹豫,不止是为了全家近百口的性命。
敏敏瞧着他的眼色沉,小脸之上严肃的很,“你想从我这里学什么?”
.......
“......为官之道,朝堂之事,规避之法。”思索良久,他答道。
这回是敏敏换了面色,面上有不加掩饰的欣喜之色。
好一个为官之道,朝堂之事,规避之法。
为官之道是为第一,亦为处事之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当是生存之法;规避之法顾及自家,家人性命也必救之。
人不可以砒霜入世间。
敏敏淡道:“我从不收徒,也不喜他人唤我师父。”她自己也只有二十二岁,被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少年唤作师父,那可不成。
显老。
随后瞥了一眼无忌,扯了他的一角衣袖,笑道:“不过,我倒是愿意做你师娘。”
无忌,宋褚故皆是一怔。
无忌随后也便释然了,贼丫头坏心思怪多的。如此安排,倒也是出其的合适。
宋褚故的反应也是极快的,见着敏敏松了口,眉心一跳,即刻又跪了下来。
“徒儿宋褚故拜谢师父,拜谢师娘!”
他心里头明镜似的,其实叫师父或是叫师娘并无差别。他们夫妻二人如胶似漆的,哪会计较这些。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也是他气运好,有这番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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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自还有要嘱咐的事,只是今朝天色不早了,便吩咐了宋褚故先回客栈休息,明日再来。
顺道,也将左霍带走。
不知怎的,她还挺喜欢小石头与宋褚故唤自己“师娘”的。
夜间,还是娇娇的将身子埋进无忌的怀中,一室的软玉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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