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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七章 ...

  •   当事人刘莹莹,显然没有主动找上尤迪特少尉的自觉性,以及最重要的——

      自由。

      因为当天晚上,她就因为东方人的敏感身份,陷入了麻烦。三年间的经历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同她曾经误入勃兰登堡旗队驻地,在捷克黄公馆遭到当地人报复受伤的事也被摆到台面上,伤疤叫人血淋淋地撕开,成了钉死她间谍身份的证据。

      被士兵从医疗帐带走时,看得出约翰妮很想拦住他们,几次欲言又止想为她辩解,但最终却只是叫她不要害怕,别的什么也没说——她对柔弱可怜的爱玛是好,但没有好到忘记自己军人的身份。

      刘莹莹知道,也许三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一遍,但这次,她或许不会再有好运气。

      三年前,勃兰登堡旗队驻扎在捷克边界,只等一声令下,就进军苏台德,他们每一个人,都年轻、朝气、充满希望。

      三年后,党卫军第六北方山地师与苏军在芬苏边界的莽莽雪原苦战,战争随时都会发起,年轻的生命每天都在逝去......在这里,他们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战意与坚定的信念,但历史告诉我们,在苏联国境内,冬天快要来临,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即将破灭。

      从医疗帐离开,刘莹莹被带到营内一间小木屋单独关押。木屋只有一扇开在高处的小窗,门一锁,大白天也是暗沉沉的一片,屋子里摆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她就坐在这把椅子上,白天黑夜安静地等,等着审讯的到来。每天也不用做别的事,只要坐着、等着,到点就有人送饭,虽然吃的不好,但也算是她在这个时代难得的安宁日子。

      这一等,就等了四天。

      在此期间,穆勒上尉带着一身伤被抬回营地,胡贝尔上将当即下令,把包括穆勒上尉在内的重伤员紧急送到最近的城市医院去治疗。

      与此同时,尤迪特少尉接到审问可疑人物的命令——他是个审讯问话的老手。审了几天,心里明镜一片,但消息捂得密不透风,约翰妮耐不住性子,找上了门。

      她是来询问刘莹莹情况的。谁知一进营帐还没开口,弗雷德就猜到她的来意:“约翰妮医生是想问问爱玛小姐吧?”

      “我正要去见卡尔,约翰妮医生要一起吗?”弗雷德问。

      约翰妮答了声“好”。

      路上,不用约翰妮问,弗雷德主动说起刘莹莹的情况:“之所以抓爱玛小姐,是因为有人举报她在四天前,也就是迁营当天趁着混乱偷偷找了好几个伤兵问话,且无一例外都是重伤,等我们找到人去问,基本上都死了。”

      “军营里认识爱玛小姐的人不多,但认识她的人哪个不知道她是个哑巴?一个哑巴,突然会说话了,还被人看到偷偷摸摸找重伤员打听问话,是——”

      话到一半,弗雷德突然顿住,扭头看身旁的人:“约翰妮医生,你还好吧?”

      约翰妮不看他,只是边走边说:“爱玛并非是哑巴,只是心里抵触不愿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三年前勃兰登堡旗队驻地发生的事,她不敢不愿意是有原因的。”

      弗雷德:“三年前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但没想到就是爱玛小姐,也没想到——”

      他突然笑了一声,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不过约翰妮医生不用担心,爱玛小姐并不是间谍,我现在关着她,也是为了她好。”

      两人此时已走到卡尔所在医疗帐的门前,弗雷德一边伸手去掀帘子,一边回头对约翰妮说:“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原来三年前送爱玛小姐去布拉格的人,是卡尔。”

      约翰妮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里小小惊愕了一下,转头就想明白了。

      “知道爱玛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她转身无声失笑,摇了摇头走了。

      医疗帐里,弗雷德找到卡尔,他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牛皮封的小本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失神地想着什么。

      弗雷德“嘁”了一声,坐到他对面:“鲍曼少尉有心事啊?”

      目光落到他穿好的军靴上:“终于忍不住想来找我了?”

      卡尔闭了闭眼睛,声音略有些沙哑:“三年前,是我把爱玛小姐送到布拉格的黄公馆,如果有你想知道的,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弗雷德噎住:“你——”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个病号一般见识!”

      “还你的!”他掏出一包烟扔到床边,顺手又掏出另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间谍抓到了,我今天晚上就放了爱玛小姐。”

      弗雷德说完,就翘起腿,一边悠哉抽烟,一边等着卡尔的反应:一听说爱玛小姐不是间谍,那个牛皮封的本子瞬间被捏皱,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哈特曼喜欢哑巴小护士的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他还当冰山要融化了,没想到和俄国人打了一仗回来,哈特曼伤重被送走,“哑巴”小护士的主角就成了卡尔。

      卡尔一直没反应。

      一根烟抽完,弗雷德等得不耐:“鲍曼少尉,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虽然和爱玛小姐说过话的伤兵基本都死了,但我找到了一个还活着的,你就不想知道她问了什么?”

      “她问了什么?”

      弗雷德勾了勾嘴角:“她问,鲍曼少尉在哪里?”

      手里的本子发出难耐的呻/吟,卡尔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对面的人。

      弗雷德刚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还没来得及点,叫卡尔盯得心里发毛,刚想骂两句,就见他“腾”一下站起来。

      “你干嘛?!”

      “先坐下,我还有话没说完!”弗雷德拽住卡尔的胳膊,想把他拽着坐下:“等人来了,你再去找她也不迟。”

      卡尔此时心潮澎湃,头也不回说:“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弗雷德“啧啧”两声:“你也不怕哈特曼回来跟你拼命,我可听说他走的时候知道爱玛小姐被怀疑是间谍,差点就不想走了。”

      卡尔皱眉回头:“我对爱玛小姐并不是喜欢,哈特曼也未必是。”

      弗雷德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行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他的目光越过卡尔,一个士兵正朝他们走来:“我让人告诉爱玛小姐,她将在今天晚上被处决,并且作为她唯一提到的人,卡尔·鲍曼少尉也会受到处罚。”

      “你——”

      卡尔甩开弗雷德的手,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压下听到弗雷德欺骗刘莹莹时蹿上的怒火,盯着他看了半天:“尤迪特,你不该这样欺骗爱玛小姐。”

      弗雷德心里一凛,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那士兵已走到二人跟前,敬了个军礼:“少尉!”

      他递过来一张纸。

      弗雷德顺手递给卡尔:“这是爱玛小姐写的。”

      卡尔接过来,低头看到熟悉的字迹,同样的字迹,他已看过无数次——

      三年前,卡尔·鲍曼少尉送我到布拉格的黄公馆找到亲人朋友,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帮助,所以在知道他受伤后问了几个伤兵他在哪里,想要去看看他。

      鲍曼少尉并不知情,他不应该受到处罚。

      他是个合格的德国军人,三年前即使在最后相处的时刻,他也没有完全放下对我的戒备。

      目光久久地落在最后一行,卡尔觉得心口隐痛,令他愈发心疼那个红着眼睛看他,却连一步也不敢走近的女孩,三年前得知她丧生时的愧疚心痛再一次涌上来,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沉压在他的心头。

      打量着卡尔脸上的表情,弗雷德颇有种小孩办了坏事的心情,他取下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着的烟,斟酌开口:“卡尔,爱玛小姐都说了什么?”

      卡尔把纸折起来夹在本子里,一并装进裤兜里放好,看都没看弗雷德,径直朝外走。

      弗雷德本来还觉得自己理亏,这下也是一股怒火蹿起,他跟着卡尔走到门口,刚一出去就一个跨步拦在他前面,拳头抵着他的肩膀说:“卡尔·鲍曼!不论我对爱玛小姐做什么都是因为你,你为了一个中国女人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

      卡尔挥开他的胳膊,退后一步说:“我也告诉你尤迪特——”

      他此时的眼神冷得可怕:“你再欺负她一次,我真的跟你过不去!”

      两人平时一个和气温柔好说话,一个嘻嘻哈哈没正形,相处不说臭味相投也是情谊深厚,这对上了才知道个顶个的硬脾气,哪个都不会先让步。

      卡尔不会,弗雷德自然也不会。

      他被卡尔一激,更是心火旺盛,冲着他的背影冷笑连连:“你别忘了,你自己是个雅利安人!”

      卡尔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

      关押刘莹莹的小木屋前,看守的两个士兵刚拦住卡尔,后头弗雷德骂骂咧咧地走前来:“给他开门!”

      卡尔:“......谢了。”

      弗雷德还在气头上:“不必!我只给你五分钟,你多一分钟,我就多关她一天。”

      两个士兵:“......”

      莫名想笑怎么回事?

      卡尔站在门口等士兵开门,想了想说:“你少抽点烟,才托护送伤兵的士兵买回来,别两天又没了。”

      弗雷德点烟的手一顿,抬头没好气道:“不还有你吗?”

      卡尔沉默了一下。

      “这次我没买。”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28号晚上会解锁改写好的第一卷番外旧日来信(一),是一个从表妹严瑞锦和她的德国小帅哥视角写的现代番外,逆推刘莹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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