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喻］无事生非》漫三少

4、7-8

　　7

　　在S市的第一天，周泽楷未免他们赶路劳累，再加上天色不早，也就没带他们去什么景点，只是在晚饭时找了一家专门做本帮菜的餐馆吃了一顿。
　　本质上，周泽楷也是个宅男，所以这次喻文州他们过来，他也只是临时抱佛脚做了点攻略，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看人一路都挺开心热闹的，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周泽楷随行的小表情当然没有逃过喻文州的眼睛，他知道周泽楷不擅长交流，所以就在中间充当沟通的角色，有意无意地和周泽楷聊着，也不忘用搭话的方式给黄少天他们传达周泽楷的意思，自认为做得挺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当周泽楷把他们送回宾馆之后，一句小声的“谢谢”让喻文州知道，虽然周泽楷是有些拘谨，但观察力还是足够识破自己的小伎俩的，毕竟现在他们不是在网上聊天，而是面对面。
　　“少天，你先回，我和周队还有话要说。”不知怎么的，喻文州转头冲着宾馆大堂喊了一声。
　　郑轩在S市有亲戚，自然也就住在亲戚家，所以，在宾馆订了房间的只有喻文州和黄少天。而黄少天此时正被大堂里一个大鱼缸里的鱼吸引着，忽然听喻文州称呼周泽楷从小周又变回了周队，以为是战队的事情，随即摆摆手，自己跑向了电梯。
　　“怎么样？还紧张吗？”喻文州转过头后问周泽楷。
　　“不紧张。”周泽楷摇了摇头，觉得喻文州有点太小瞧自己了，虽然他是不擅长与人交流，但也没到一和人说话就紧张的地步。
　　“我问的是电话。”喻文州笑道。
　　周泽楷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说道：“还要再努力一下。”
　　喻文州眯着眼睛笑了，他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你还能继续光明正大地骚扰我”。
　　周泽楷看他莫名扩大的笑容，暗暗有些担心，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一直有一种喻文州看到自己就会犯病的错觉，虽然后来才听说，喻文州对谁都这样。
　　在周泽楷刚应邀加入职业选手群时，他还不太好意思冒头说话，但是又想了解一下其他人，于是有时候就会潜水窥屏，有一次，他看到有几个职业选手当着喻文州的面直接吐槽说他不管是赛场上还是赛场下，也不管是赢了比赛还是输了比赛，面对对手时，总是摆着一张公式化的笑脸，假得太高深莫测。然后，周泽楷仔细回想了一下和喻文州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自认看到的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总觉得那人看自己时是发自内心在笑的，虽然自己并不清楚这笑容背后的含义。不过吧，就高深莫测这点，周泽楷还是同意的，因为实在看不明白喻文州的笑容，所以有时候才会看着有些杵，这也是他一直觉得和喻文州相处有些苦手的原因。
　　可是，周泽楷从来不认为这是喻文州的错，相反，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和人太缺乏沟通才会这样。所以，虽然觉得拿喻文州没办法，但也不会去逃避，就像在克服电话恐惧一样，他同样也在学着与喻文州交流。
　　对周泽楷来说，喻文州就好比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道随机出现但又必经的障碍，这是一个机会，他必须跨过去。也许等他跨过去了，他也就克服了一切。说不定，此刻喻文州在笑些什么，他也可以无所顾忌像个朋友一样直接问出来，而不是藏在心里猜了。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麻烦小周带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回家休息。”
　　“嗯。”周泽楷点点头，就在喻文州转身的时候，他又说道，“谢谢”。
　　喻文州停下脚步，停顿了好几秒后才转头笑道：“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不知道为什么，所谓的公式化笑容，周泽楷在这一刻突然就感受到了，他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他只捕捉到喻文州消失在电梯间的身影。站在原地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而后才转身离开。

　　8

　　第二天，依照昨晚的约定，郑轩和周泽楷前后来到了喻文州和黄少天所住的宾馆，而那个时候喻文州已经坐在大堂边翻杂志边等他们了，而后，郑轩和他打了招呼就冲上楼准备把还在赖床的黄少天给揪下来，周泽楷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喻文州边上的沙发上。
　　换下昨天那身新衣新裤，喻文州又穿回了旧的，由于在蓝雨常年穿队服，所以此时的衣裤看上去其实也没那么旧，就是长时间压箱底而看上去有些皱。不过，喻文州觉得，既然昨天那身都没能引起周泽楷什么注意，那他也无所谓身上穿着什么了。
　　晨间的阳光还算温柔，透过橱窗照射在喻文州身上，半边的脸似是融进了这片光亮之中，柔和得如同他翻阅杂志的手指，轻轻的，稍稍一抬，然后慢慢地放下。
　　周泽楷一手撑着头，看着喻文州那只翻书的手发起了呆，也许是起得太早，又或者阳光太过舒适，他突然觉得有点困，便也无所顾忌地闭眼准备先打个盹。
　　用比平常快的速度翻完了整本杂志，喻文州抬眼看向周泽楷，见那人歪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视线不禁就大胆了一些。大概是晚上睡觉不安分，周泽楷的头上有一簇头发明显上翘着，喻文州看着看着，放置在腿上的手突然就有些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倾身凑过去，在离周泽楷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喻文州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簇上翘的头发，他像是个调皮的小孩一样捏着头发又搓了两下，让它变得比刚才更加挺直，末了，嘴角向上一翘，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周泽楷微微睁着双眼，用一条保证不会让近在咫尺的喻文州发现的缝隙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不动声色，直到喻文州又恢复到原来的坐姿，他才又无声无息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黑暗中，似有一道光，远远望去，像极了照在某人身上的那片柔和的光芒。虽然眼睛闭着，但周泽楷却感觉好像开着，因为那道光亮正侵蚀着这片黑暗，刺得他想要再次闭眼，才好逃脱这一切。
　　比起喻文州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周泽楷更关心的是自己莫名出现的情绪。
　　并不讨厌，却让他坐立难安。
　　就在周泽楷莫名有些焦躁的时候，郑轩把黄少天拉下楼时有些吵闹的声音成了他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快速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搜寻了原本坐在边上的身影，却见那人已经离开原位，向着他的队友走了过去。
　　不疾不徐的步伐，永远温和淡定的话语，即使他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周泽楷还是感到了莫名的紧张。
　　为什么会这样？周泽楷有些急了，他是为了克服电话恐惧才会和喻文州走得这么近的，原本以为已经进步了，但是为什么现在突然上升到连看到真人都会紧张的地步了呢？
　　“周泽楷，你还在发什么呆？说好的欢乐谷一日游呢？快走吧！我都等不及要去坐过山车了，听说谷木游龙特别好玩，但是排队的人超多，我和郑轩说好了，到时第一个就冲那里……”
　　就在黄少天吐着文字泡的时候，喻文州笑着回头去找周泽楷，可还没等他出声，周泽楷就站起身，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我带你们去。”
　　笑容僵在了嘴角边，喻文州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如同刚才的对视一样，带着一种漠然，和刻意。
　　黄少天率先发现喻文州有些不对劲，上前询问了几句，喻文州摇摇头，谎称可能是没吃早饭突然有点晕，于是在黄少天的提议下，四个人在去欢乐谷之前，先买了几个包子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