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机械师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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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想吃酸菜鱼了
感光硒鼓旋转一圈，在白纸上打印出一行字。
逐行字铺满纸面，打印机又吐出新一份纸张。
四部打印机并排放在桌子上，同时进行运作，不断打印出新的投诉案件。
地毯上放着数十箱还未开封的空白打印纸。
数个警员坐在大红木桌前，旁边还有二十多个机场的员工。
另外还有些在沙发上挤着，更有一些干脆坐在了地毯上。
整个硕大的顶层会议室现时坐满了人。
偶尔有细碎的窃窃交谈声在会议室中响起，过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会议室静得仿佛只能听见打印机工作和纸张翻阅的声音。
人们都低着头，看着他们手上的文件。
按航空管理局公布的数据，近 6 个月启天国际机场被投诉的案件共21, 076件。
这只是一个统计数字。
实际上航空管理局主要是按照投诉类型来进行分类。
具体到谁进行了投诉、投诉的内容是什么、投诉了多少次等等详细信息，都需要自行另外做翻查和统计。
如果有顾客同时投诉了航班问题和行李运输差错问题，就会被归类为两件不同的投诉案。
在巨大的信息海洋中，艾凡他们要找出一一对应的投诉者和投诉案件。
那即是说，工作量远远超于21, 076件，可能是 3 倍、甚至 5 倍。
运行副管芳小姐把刚打印好的纸张整理好，拿过来放在艾凡旁边。
“谢-谢谢。”
艾凡忙抬起头向芳小姐道谢，很快把注意力放回他正在看的案件中。
如果发送威胁短讯的人是出于报复启天国际机场的动机，那么这个人肯定对机场进行过多次投诉，而且到现在还一直得不到令他满意的结果。
……
“我提前好几天去帮我娘订票的。临到登机的时候，机场突然通知要换位置，直接将我娘安排到最角落的地方。这怎么回事？”
接线的调查人员问：“你在订票的时候有要求坐哪里吗？”
“你以为我没有吗！”一个男人吼道。
“我担心老人家第一次承飞机不适应，特意要求是临近机舱门的位置，当时机场那女的也答应的了。飞机飞行的时候遇到乱流，我娘差点就诱发了心脏病发！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任何解释！”
“什么都没有吗？”
“我说了，没有！”
艾凡执笔在笔记本上抄下一个名字，记录投诉人的几个关键词。
笔记本上列出了几个人名，投诉的次数大多却只有一次或者两次。
艾凡调整了一下呼吸，翻开下一件案件，继续看下去。
……
“我儿子三万多块买回家，我把它从 3、4 个月养到现在三岁多……”
“不好意思，先生，打断一下。您的儿子？”电话另一边的女声奇怪地问。
耳朵带着耳钉的男青年不耐烦道：“我的狗，它是一只法国斗牛犬。”
在托运之前，他带着宠物狗做了各种检查。
检疫盖上印章，证明了狗狗是健康的。
“你听我儿媳吠得多可怜。”男青年怜惜地摸摸家里另一只狗狗，道，“新婚夫妇度蜜月，归来新妇泪双垂。”
“我送儿子的时候它还是欢蹦乱跳的，到达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来通知我儿子出事了。”
调查人员查询了投诉跟进情况，回应说，“系统显示航空公司已经联系了领导来向您了解情况，请问是不是这样？”
“联系个屁！”男青年没好气道。
“提供了一个电话让我去联系，我打过去，那还是个空号！”
艾凡停下来，揉了揉眼睛，眼睛看得有些酸胀了。
卜波曼望了过来，突然充满了希冀，“艾凡你不是心理学家么\\你能很神地指定出是调查哪个类别和范围吧？”
艾凡楞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那-那是神婆，也就是通通灵人"
卜波曼叹了一口气。
这些投诉案件完全按照投诉人的笔录保存，哪怕投诉人在骂娘，亦巨细无遗地全部记录下来。
各种细碎的信息，虽然能清晰看到投诉人情况，但随之的工作量也增加了许多。
艾凡将注意力回到案件，逐字逐句指着文字段落看。
……
“事情是这样的。我定了热里卡到同达城的往返联程机票，航班信息显示第一段行程是热里卡飞往启天国际机场，不用拿行李下飞机，等一个小时后再从启天国际机场飞往同达城。”
一位男士拿着高尔夫球袋，挂着蓝牙耳机，用遥控打开了车门。
“这是我第二次在启天国际机场遇到的相同事件了。”男士一边开着车，一边口述道，“在登机的时候才通知航班行程有变。”
“到达启天国际机场后要自行取下行李到另一个机场转机，这样造成我的时间非常紧张。”
男士的语气很是严厉，“这样的事不是仅仅一次，而是第二次了。”
艾凡摇摇头，把这宗投诉案放到“安全”的类别，这个人也不会是发送威胁短讯的人。
……
“你知道飞机的尾气排放已经成为了全球的环保问题了吗？按照国际航空运输协会测算，飞机每消耗 1 吨航空煤油就会排放 3187 千克二氧化碳，1239 千克水蒸气和 21.12千克一氧化氮。
你知道温室效应令北极的冰川在 40 年的时间内减少了一半吗？在去年2018年北极最高气温就到达了 32°度。”
调查人员问：“对不起先生，请问您想针对机场的哪方面内容进行投诉？”
“我要投诉机场造成了大气污染！”
接线生道：“谢谢您的意见，具体机场的环境问题请致电生态环境局或环保局……”
艾凡又一次注意到了这个投诉者。
他投诉的内容不在航管局的管理范围，被归类在其它、也就是无关要紧的类别。
对比艾凡笔记本上列出来的人员，那些人习惯了用同一种方式进行多次投诉。
这个人却是通过航管局的网页系统、电话和机场意见表几种途径分别投诉。
罗密欧走进了会议室，他方才出去找芳小姐。
罗密欧刚从小房间出来的时候，小胖子叉着一块西瓜，举起手上的投诉案对罗密欧扬了扬。
卜波曼道：“一起来看投诉案卷。”
环顾会议室一周，瞧见聚满许多非调查人员。
罗密欧微微皱眉，走出去找芳小姐。
“他们不会知道机场有收到炸弹威胁的事吧，知道吗？”
“噢，当然的。”芳小姐道，“你放心，他们出去会议室的时候我会再警告一下。”
机场的负责人积极配合帮忙减少工作量，还主动提出会约束自家的员工，罗密欧不好说什么。
微微一笑，罗密欧道，“感谢你的贴心。”执起芳小姐的手，轻吻了一下手背向她道谢。
罗密欧进来会议室，便见到艾凡的行为在众多人当中尤其瞩目。
嘴里念念有词，一只手指着案卷，另一只手舞了起来，像是在打节拍一样。
“小艾凡，你在做什么呢？”罗密欧笑着问。
卜波曼转了过来，凑过去艾凡身边。
案卷的文字是翻到过来的。
小胖子惊叹地叫道：“你是在通灵吗\\找到我们要的人没有？”
察觉大家投过来的目光，艾凡避开了视线。放下手，不安地捏着衣摆，摇了摇头。
“不-不是。只是能帮我更好地进行理-理解和记忆而已。”
“哇噢。”卜波曼感觉很有兴趣，“这样你就可以瞬间记住了所有内容是吗\\像是那些记忆大师30分钟内就能背完整部百科全书一样？”
没有觉得奇怪，也不是质疑或者歧视的反应，反而是觉得有趣？
艾凡愣了愣，不自觉解释道：“不不一样的。你说的是超超-级记忆，这个其实是感觉统合。”
“我听说过感觉统合呢，”罗密欧插话道，“好像是把人的各部分感觉信息组合起来？”
艾凡点点头：“它是爱尔丝博士提-提出的一个理论。因为语言和高高级思维活动有关，会使用多种信息加-加工模型，令不同区域的大脑皮层被激活。利用感觉统合可-可可以尽可能调动这些区域，让它们联结起来。”
卜波曼听了一会儿，问罗密欧：“你听懂吗？”
“没有呢。”罗密欧摇头，“但是感觉统合，我记得是一种治疗方法？”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看了过来，艾凡感觉就像被探照灯用高强度的光照着，身上每一个毛发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低下头避开了视线，局束而不安地拨弄着那自然卷的头发。
艾凡还是不习惯向别人说出关于他自己的病。
“我-我有阅读障碍，看文字有点像看几-几何图案一样。”
就像康定斯基的作品《贯穿线》一般，文字是一组由多个规则图形、几何曲线和线条交叠组合而成的抽象画。
卜波曼和罗密欧看着艾凡，他一直没抬头，手指用力地扯着额前的头发，像是要把它们从自然卷直接抻直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安，卜波曼突然爆了一句，“酷啊！”
“啊？”艾凡抬起了头。
卜波曼说：“你不觉得很酷吗？彼得帕克被咬了后成为蜘蛛侠\\布鲁斯班纳受到辐射变成绿巨人\\他们都是身体有缺陷但都成为了超人。说不定艾凡你在某个方面就很厉害。”
罗密欧轻轻笑了一声。
“这-这么说也没错。”艾凡想了想道。换了角度想一想，失读症好像真的也不是什么事了。
“患有阅-阅读障碍的人通常很多都是高高智商的人。达芬奇、爱迪生、爱因斯坦，他们都是失读症病人的例-例子。
我现在 22 岁，熟练掌握 6 个国家语-语言的说读写技能，已经获-获得了三个博士学位，而平均博士学位获得的年年龄是33.17岁。”
艾凡很认真地看着罗密欧和卜波曼，所以他其实也是高智商的人群之一。
卜波曼：“……” 曾经因为公共课考试不及格而差点面临重修的技术人员。
罗密欧：“……” 掌握很多，但有且只有硕士学位的情报人员。
为什么手好像突然有点痒、有种想打人的感觉。
卜波曼转头问罗密欧：“等下中午吃什么\\吃不吃川菜？”
罗密欧：“都可以呢。”
卜波曼：“艾凡你能不能吃辣？我看到这里有家川菜馆评价很高\\可以让人送上来。”
艾凡马上重重点头：“酸-酸酸菜鱼。”
卜波曼噎了一下，其实他只是想问艾凡吃不吃酸辣粉、红油抄手面之类……
酸菜鱼，不会说真的吧？
“呃酸菜鱼你确定？”小胖子又问了一遍。
艾凡虽然不是很能吃辣，但尤其喜欢吃川菜的酸菜鱼。
现下说到了川菜，艾凡口里忽然分泌出许多唾液。
“酸菜鱼的酸菜不要太-太太多菜叶的、也不要花椒，加-加一个米粉。另外还要一份菠菜。”艾凡补充道，“还-还还有要红糖糍粑！”又补充了几份菜式。
卜波曼：“……”
他居然真的要点酸菜鱼！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机械师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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