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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入夜,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皎洁的月光将一颗孤独老榆树的影子投在院子中。

      季三提着一只沉重的铁皮桶,从斑驳的树影上走过。

      “啪嗒,”一颗小石子越过他的肩头,落在泥土地上,又往前滚了一段。

      季三放下铁桶,抬头望了眼树丛,向下招手,“小刀,下来!”

      “呼——”

      一个高大的身影携劲风跃至眼前,正是江一刀。

      他怀中抱着钢刀,双眼闪闪发亮,“三哥,真取冰去了?”

      季三撸撸袖子,“对呀,爷吩咐过的。”说完还往顾长歌的房间瞪了一眼。今日爷白给这小子闹腾了半天,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他!

      “别介呀,”江一刀抬起手肘,顶了顶季三,“你看云公子那小身板,怎么经得起这一桶冰水?万一惹上风寒,我去请大夫。三哥你,就得撅在那里熬药。”

      季三倒吸一口冷气。按江一刀所说的推演一番,确实是这个路数。

      “小刀啊,我看云公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人从哪来得?”

      江一刀摇头,“我哪儿知道呀!”

      “你会不知道”季三翻着眼睛,明显不信。

      “我哪敢瞒着三哥您呢。还是今天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顾府有了动静。这条线真不是我跟的。”

      “顾府?”季三摸摸下巴,还真想不出,哪个顾府有这样一位十七八岁到处惹麻烦的小爷!关键的是,这小子就没把他们爷放在眼里!

      “小刀,”季三还有些不死心,踢了踢铁皮桶,“要不我倒半桶上去,你看这都快立夏了,不至于……”

      “反正熬药那活我不干啊!”江一刀拍拍季三的肩膀,突然放低了声音,“爷吩咐这话的时候,云公子正在房门口。这是提醒他夜里警醒着些……”说完,回身朝老榆树跑去,纵身一跳,单臂抓住丈余高一个粗大树枝,双腿一飘,就看不见影子了。

      “哎,再聊会嘛!”

      树枝轻轻摇动,再无声响。

      季三挽留不成,回头看看一桶冰块,心里掂量了半天。他好不容易弄来的冰,不能浪费了,吓唬吓唬那小子也好。

      此时二楼客房内,顾长歌哆哆嗦嗦翻了个身。今夜真冷,要不要再去拿一条被子?

      可一起身,好不容易捂好的被窝又该冷了。她睁着眼睛,透过窗口,正好能瞧见爬到半空的圆月。月亮真圆啊,今天十五还是十六?她重生以后,满脑子想得都是逃命,竟把日子都过糊涂了。

      咦,窗口怎么多了个黑影?

      顾长歌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江一刀又发现了什么,来跟季霖汇报。

      咦,还不走了,别是认错房间了吧?这些武林人士,就不能好好走门吗?

      她只得爬起身,站到屋子当中,冲窗口摆手,指指窗下,然后又摆手。

      果然,黑影一闪,不见了。

      顾长歌抱着肩膀打了个冷战,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抱在怀里。

      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照着四方桌下呼呼大睡的银筝,顾长歌抱着被子蹲下身,轻声道:“亏你睡得香,要不是我,刚才江一刀进来,一脚踩在你脸上,看你还睡!”

      出来这几天,银筝都是跟她睡一张床。今天可好,说什么也不肯睡在床上,还劝说她一同打地铺。哼,她顾长歌能被一桶冰水吓到吗?

      她又打了一个寒战,把被子扔在床上。正往床上爬,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她门外便停住了。过得几息,脚步声又响起,越来越低直到消失。

      顾长歌重新下床,轻轻拉开房门,就见门外多了一只铁皮桶,里面半桶水上浮着些冰块。她轻轻伏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在桶中搅了下。“嘶——”好一个透心凉啊!

      季霖,你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顾长歌恨恨瞪了一眼隔壁,才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回到床边,探身瞧了眼银筝,还好,睡得正沉。

      她手脚麻利扯下床上的被褥,全数裹在身上,然后躺在床脚,一点点蹭进床底。

      一边把身下的被褥拍的松软些,一边想,这个狡兔三窟的计策当真机警。一会等季三进来,便悄悄抓住他的脚,吓死丫的。

      哼,今天咱们就熬着!合一下眼,算我输!

      ……

      “这是什么味道啊?”顾长歌翻了一个身,“好像在哪里闻过。”她抽了抽鼻子,心里一惊,这不是傍晚时候闻到的松油味儿吗?不好,可是起火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要起身。

      “咣!”额头挨了一棒子,顿觉头昏眼花。

      “哎哟,谁打我!”顾长歌大叫出声,一手捂头,一手四处划拉。

      咦,怎么有一块板子!

      “什么,小——”银筝骤然惊醒,叫到一半才想起改口,“……小公子怎么了?”

      她翻身坐起,从四方桌下爬出来。借着月光,一把扯过衣架上的两件长衫。心底念叨着,完了完了,小姐被泼了一身冰水,要冻成冰棍儿了,冰棍儿,冰……棍……当她把长衫一股脑仍在床上,才发现床上并没有冰棍儿,也没有人。银筝顿时慌了神,带着哭腔道:“公子,你在哪里?”

      突然,她感到床下伸出一个东西,钳住她的脚踝。那东西带着锋利的爪子,嵌进了皮肉,“啊——”

      “别叫别叫,是我是我。”

      那东西张着血盆大口模仿着她熟悉的声音……

      呀!怎么是小姐?

      等顾长歌呼哧呼哧从床底爬出来,银筝差点没乐出声。今晚的月光很亮,照着她家挂了满头蛛网的小姐,哦不,公子。

      “公子,四方桌下很宽敞的。”银筝抬手扶起顾长歌,随便给她摘去蛛网。

      “嘘!”顾长歌抬手示意,侧耳听了听,似乎有“噼啪”的声响传来,应该是起火了。反常的是,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住进来的时候,这间客栈里少说也有几十人。而且,连季霖那边也没动静。

      顾长歌带着银筝一把拉开房门。走廊尽头的火苗已经蹿起老高,虽然离着还远,也能感到一阵阵扑面的热浪。

      她抬起衣袖捂住口鼻,转身踢开右侧的房门。这屋应该住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商人,早先时候,他们曾打过照面。房门应声而开,里面空空荡荡,连住过人的痕迹都没有。顾长歌又连续看过两间屋子,都是如此。

      火势更大了些。

      她带着银筝回房取了包袱,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她和银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季霖那边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想到江一刀那把钢刀,依他的本事,又事先知道半夜会起火,早该行动起来才对。难道……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一屋子人都给下了蒙汗药?

      顾长歌心里着急,就往走廊跑去。到了季霖门外,又反回身提起了自己门口的那桶冰水,“咣,”她一脚踹开季霖的房门。

      果然不错,床上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对此刻明月楼内的危机一无所知。

      顾长歌几步冲到床前,抬起水桶,“哗啦啦,”将掺着半桶冰块的冷水全部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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