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首辅互相套路的日常》水云田

24、24

　　“噗嗤~”薛岚竟笑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气疯了，这两个人耍酒疯又有什么好笑的？

　　可她就是停不下来。

　　季霖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受不了一点不完美和不整洁。所以她才那么笃定，今晚季霖一定是喝醉了。可这样完美的季霖，却怎么也教不会云松桂投壶。不但教不会，那小子还乱投一气。薛岚能想象的出，此刻季霖，肯定比一百只蚂蚁从心里爬过还难受。

　　而且，那姓云的小子竟然一脸委屈地管季霖叫爹，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她笑了半天，这才对顾长歌道：“别急，我帮你投！”

　　薛岚走至近前，取了一只木矢，瞄准，运劲，松手，一气呵成，“当”，中了，而且是惯耳。

　　“郡主中了。”顾长歌不由欢呼起来。薛岚拍了拍顾长歌，“这就不怕你爹骂你了吧。”

　　在旁边的季霖不由脸色一黑。

　　“嗯，谢谢郡主，郡主你真美！”顾长歌冲着薛岚甜甜一笑。

　　薛岚不知怎地，突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慈爱来。难道因为这小子管季霖叫爹，她就有了母爱？薛岚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顺手又拣起一根木矢投了出去，“当”，又是一个惯耳。

　　季霖的脸色更黑了。

　　“爹，郡主领先了三分，该你了！”

　　季霖的心里极为不畅快，这丫头疯就罢了，竟然盯着自己叫爹，还连联合薛岚来对付他！真是……反正他如今也醉了！他起身上前，砰砰几脚，把另外三只铜壶也都踢倒了！

　　薛岚：……季霖果真醉的不清！

　　顾长歌：……装疯卖傻也能疯成这样？

　　洪邈之：……我这别院今天怕是保不住了！

　　大厅里一下子没了声音，气氛看上去有些古怪。洪邈之暗想，再拖下去，气氛怕也好不了了，不如此刻就送几人回房。可是郡主在这儿，怎么才能把两个女人塞到季霖屋里呢？早知道就应该把郡主也灌醉了！

　　他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季兄……”

　　“啪啪啪”

　　突然，门外响起连续的击掌声。洪邈之一愣，哪个敢在他的地盘这样嚣张！

　　众人一起转身向外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英姿飒爽，身着飞鱼服的男子单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踱了进来，他看着季霖一笑，“季大人好大的脾气！”

　　洪邈之“哎呦”一声，活像一个滚动的大圆球抢上前去，“萧指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此人名萧筠，字远城，锦衣卫指挥同知，从三品武职。他进了屋内，也不理会洪邈之，直到薛岚近前，才鞠了一躬，“见过郡主。瑜王爷前两天还提起郡主，言谈中对您多有挂念，不知郡主何日返京？”

　　薛岚拱了拱手，神色却有几分不快，“王府的家事，不劳萧大人费心！”

　　萧筠一笑置之，在顾长歌身边停下，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道：“这个小兄弟看着面善！”

　　顾长歌心底仅存的那点侥幸也破灭了。

　　萧筠一露面，她就吓了一跳，毕竟这么高大的人不多。再听那声音，准没跑了，就是前两日假扮乞丐被她塞了满肚子馒头的老汉。此人满脸捉狭地盯住她，显然已经想好如何报复！顾长歌只能借着一脸醉意，“嘻嘻”干笑两声。

　　这时就听季霖招呼，“松桂，过来！”这声召唤好似天籁，顾长歌一溜烟跑到季霖身后，要不是顶着萧筠似笑非笑犹如千斤的眼光，她肯定要说一句，“爹爹，吓死我了！”

　　季霖对萧筠微微一笑，声音清明，“远城，别来无恙！”

　　洪邈之哈着腰陪在一侧，狐疑地抬起头看了季霖一眼，突然醒悟过来，原来从头至尾，这位他请来的贵客都没喝醉啊！

　　萧筠伸手掏了掏耳朵，一脸戏谑，“在下没听错吧，季大人和我挺熟的吗？”

　　季霖咳了一声，神色未变，稍微侧了下身，让出顾长歌来，“萧大人，这位是季某的兄弟，云松桂。”

　　“哦~”萧筠声音拖得老长，点头道：“不错不错。”也不知道是说顾长歌不错，还是季霖的称呼改得不错。

　　最后，他好像才瞧见洪邈之似的，“洪大仁，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洪邈之只有赔笑，本来都打算收摊子了。萧筠这一来，只得硬着头皮敲锣打鼓地唱下去。

　　几人又重新落座，洪邈之吩咐侍者上茶。

　　季霖便问：“萧大人披星而来，可是有要紧事？”

　　萧筠喝了口茶，淡淡道：“有些公务在身。”

　　“萧大人，是不是圣上有口谕给下官。”洪邈之眼神一亮，欠起屁股问。

　　萧筠扭头看过去，良久不发一言。洪邈之抬着屁股，又不好坐下去，两腿渐渐发酸，额上很快就渗出汗水。

　　萧筠这才道：“老洪啊，你想多了！”

　　洪邈之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叫你没事多嘴！

　　没了洪胖子的打岔调和，众人仿佛突然没了话题，各自低头喝茶。过了一会，萧筠才问：“季大人刚刚仿佛发了很大的火，是怎么了？”他虽然身材高大，五官英气，却长了一双笑眼。这双眼睛微微弯着，带着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神情，无形中削弱了眉角唇边的硬朗和威胁。

　　季霖还未回答，薛岚却不乐意了，“萧筠，你们锦衣卫也管得太多了。我们私下投壶作乐，难道还要向你解释？”

　　“郡主这就误会了，在下问及此事，不过是因为关心。毕竟我与季大人早年也是有过交情的，是吧，季大人？”

　　季霖神色淡然，微微颔首，“萧大人说笑了。”

　　萧筠瞥了眼季霖，嘴边挂了几分笑意，转而又问顾长歌，“这位小兄弟醉得不轻！恰巧萧某身上带着宫里面的解酒丸，给小兄弟服下，不出半刻钟就能解酒。”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锦盒，交给身边的侍从。那侍从接了，双手呈到顾长歌案上。

　　顾长歌这辈子睁开眼睛，就对药丸子没甚好感。何况这粒丸子还来自于跟她有仇的萧筠。

　　不过现在她是个醉汉，醉汉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她半眯着眼睛捡起眼前的解救丸，嘿嘿笑了两声，扬起手就抛了出去。

　　漆黑的药丸子飞过敞开的大门，消失在门口的草丛里。

　　她转过头，冲着萧筠咧起嘴，“嘿嘿嘿。”

　　薛岚和洪邈之都吃了一惊，季霖却毫不意外，拱手解释，“松桂醉得厉害，萧大人莫怪！”

　　薛岚担忧地看了眼顾长歌。萧筠来了之后，姓云的好像更不讨厌了。于是也帮腔道：“不错，前头云公子还赶着季大人叫爹。”

　　萧筠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慢悠悠伸手入怀，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锦盒来，“没关系，我这里还有。”

　　顾长歌：……

　　“云桂，还不谢过萧大人的好意。”季霖似乎想起什么，一丝笑意从眼中闪过。

　　顾长歌只能伸手接过丸子，对着萧筠嘿嘿了两声。

　　“那快服了吧，醉成这个样子！”萧筠的声音里都是心疼和不忍，转身指了指洪胖子，“老洪啊，你可不应该啊！”

　　洪邈之只得陪笑，心里却很委屈，这小子就喝了两杯！虽然那酒是参了料的，可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这小子除了不再到处喊爹喊娘外，那脸色一点也没好转。真是个绣花枕头！

　　顾长歌觑了眼季霖，见他没有异议，只能就着茶水把丸子吞了。没想到，这解酒丸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

　　她暗暗寻思，萧筠说不出半刻钟就能解酒，再等下去就露馅了！于是晃晃悠悠起身，脚步趔趄了下，“那个……我去解个手。”

　　大厅内所有的眼光“刷”地一下集中在她身上。顾长歌挺了挺脊背，勉强镇定下来。

　　萧筠呵了一声，紧跟着起身，“我也去，一起吧。”

　　顾长歌突然觉得左脚有点抽筋儿。

　　季霖第三个站起来，抖了抖外衫上的褶皱，道：“我也去一趟吧。”

　　顾长歌又踉跄了一下，膝盖怎么也不太对劲儿？

　　徐邈之想起萧筠一向与季霖不对付，可别在他的地界出了差错，第四个站起身，“那我……”

　　萧筠抬手按住他圆滚滚的肩膀，“你就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