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d2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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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哈——！？”
斯潘达因指向了塔图，“胡说八道——海军的孩子哪里可能会在这种鬼地方啊！！”
骗鬼啊！
“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CP9们怀疑探究的眼神，塔图说，“奥哈拉幸存的小姑娘，被海军收养——政府要毁灭的只是犯下了大罪的学者，而不是无辜的普通人。屠魔令是为了铲除邪恶的军事行动，而非（向同盟国开战的）借口。虽然各个加盟国都相信世界政府的友善和无奈，但是能清楚表现出来的还是表现出来比较好。毕竟，要是原本意为维护秩序和保护世界和平的举动，却被有心人拎出来利用，那可不太好。不是吗，诸君？”
——这是一场演出。
屠魔令这样恐怖的力量打击，各个势力不可能不关注，即使是受世界政府庇护的同盟国，尤其是某些不干不净，私下里有什么小动作小心思的，也不可能不心生忌惮，不生出“万一下一个打击对象是我呢……”的揣测。
屠魔令是一个震慑，但不能过了头。
这个时候，“执行屠魔令的海军收养了奥哈拉的难民孤儿”这种人间自有真情在的剧本，倘若能上演出来安抚人心，可是再喜闻乐见不过了。
只要讯号传递出来，被耳目们接收到了，收养是真心还是假意不会有人在乎。
……虽然这冠冕堂皇的洗白式官腔……世界政府“无奈”“友善”、什么的……CP9们嘴角抽搐着，莫名熟悉来着……
怕不是同行。那个女人不会是隶属于哪一个CP部门的吧？
“博士们才不是什么邪恶的——”
自母亲离开后，所受到的关怀和爱心全部来自于学者们的罗宾愤怒地反驳道；但是在这种时候，她个人的意见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那么——那位，是叫奥尔维亚女士吧？”塔图朝狼狈地半跪在地上的奥尔维亚问道，“不管你是不是这个小女孩儿的母亲，啊，但凡你是个还剩余一点怜悯之心的人类，我问你——”
仙斋茶色的眼眸和白群色的眼眸相对着，塔图问出了她早就想问出的一句话：“这孩子，你想让她活下去吗？”
“——”
仿佛是从塔图认真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奥尔维亚停顿了一下，撇过脸用头发遮挡住了自己的侧脸，语气嘲讽，“……那种事情，就算我不想，装腔作势的你们也不可能听我的吧？”
“——好。”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塔图明白奥尔维亚读懂了她的用意——她本人也半信半疑着，可是这糟糕的境况下，她也无法为她的孩子找一个更好的出路了。
“……骗、”
可是这话之下隐藏的不在乎却深深地伤害到了罗宾，她站立在原地，嗓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了，“骗人……的……”
奥尔维亚没有抬头，她也不敢抬头，她怕一抬头看见了罗宾瑟瑟发抖的模样，她就会忍不住冲上前将自己的珍宝一把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亲吻她的额头——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那么，”塔图点头，看罗宾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这孩子就算真的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这时候也不会说出来了，“我会对她负起责任来的。”
“等、等等！”
眼见着极有可能的，能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假的也得成真的的“罪犯之子”到嘴了都要飞，斯潘达因坐不住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随便就敢做这种决定！？”
眼前的这个女性一登场先是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可是掺和进来那种强势的、掌控了全局的气场顿时让她的色彩强烈鲜明了起来，斯潘达因隐约觉得这副说一不二的做派极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CP0。但是对方既然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抱着侥幸心理的斯潘达因虽不敢对她恶语相向，却也不甘心就此罢手。
“我吗？”
塔图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觉得对于这些生性多疑的特|务来说，比起“你们自己不会查吗”，瞎诌自己其实是“Nobody”更能让他们暂时放下怀疑。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她身后一直作壁上观的萨卡斯基突然走到了她的身旁，按着她头上的圆顶硬礼帽遮挡住了她的上半张脸。
“她是我的人。”
萨卡斯基声音冷硬，带着隐约的威胁和不悦。
至于塔图究竟是海军，不是海军，还是CP组织混入海军本部的人；不悦是因为身边的人自作主张，还是因为发现身边的人居然成分不纯、但是为了大局现在不能发作，这点他没有明说，怎么想那可都是CP9们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至于CP9们事后调查有没有这个（他们以为的）人，那就又是另外一码子事了，反正可操作空间大得很。
“至于这位……”
塔图干脆重新开了一个话题，毕竟她还真没有什么真实身份，纸糊的窗户远观即可，“似乎之前是，因为萨乌罗中将的失职不力……啊，那么之后也由我们海军来监管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斯潘达因却不敢不放在心上，要知道那女人后面还有一个萨卡斯基呢！
“屠魔令，”萨卡斯基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斯潘达因，“似乎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你再不走的话，我可没有那个耐心等你走，斯潘达因。”
……操！
斯潘达因心中暗骂。
斯潘达因既卑劣又怕死，先前就因为沾到了从天而降的流星火山的一点火星吃足了苦头……鬼知道萨卡斯基这条疯狗在屠魔令已经开始的现在会不会进行敌我无差别打击！虽说位子要传给儿子但是能活谁愿意死！？荣华富贵他还没有享受够、怎么可能甘愿让给别人！
“那、就麻烦两位大人了……”
斯潘达因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又恨又怕，什么都不敢想了，“……——撤！”
逃跑，或者说是撤退，是这位CP9的长官最为擅长的事情，因为几乎没出什么岔子、他很快就率领着黑西装们消失在了塔图的视野范围之内。
“……萨卡斯基。”
塔图扭头看向了萨卡斯基。
“嗯？”
但是他却只是疑惑地因为她的呼唤瞟过来一眼，好像在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
轻微的叹息从她钉了唇钉的双唇之间溢出，萨卡斯基眼神微暗。他知道她不明白的是什么，却无法理解，甚至痛恨她的疑惑。
还是一样……捉摸不透。
最近塔图喜欢看报纸。《世界经济报》，《大新闻》，《娱乐日报》……她什么类型的都看。然后，通过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挖掘其中隐藏的细节与真实，预测推断出后续结果。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那种完全瞎编，没有依据，只是自嗨的版块，其上记载的事件之后的发展走向，她总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和以前一样准确。
但是对上萨卡斯基就不行……这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问题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身上。塔图深刻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按照萨卡斯基的思维模式，行事风格，对海军的忠诚度，塔图觉得自己做出方才的、隐瞒罪犯子女血脉后代的举动，怎么着也会被怀疑，萨卡斯基就算不杀了她，也不可能像在日常里纵容她那样，甚至站在她的身后，用他的身份修补她无力的漏洞。
也不该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瞟过来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她只是单纯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不该……是这样的啊。
或许，也有自己的原因——塔图理智而絮乱地分析着——因为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缘故，她的角色由旁观者转换成了当事人，所以便卡壳，便无法理解，便无法得出答案。
“……”或许是看懂了塔图并不隐藏的疑惑，萨卡斯基沉默了一下，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塔图，你只要看到现在就好了。”
“看到现在”……？她所观察的，难道不正是现在吗？
不明白。
已经严重到，这句话是萨卡斯基说出的话，她就无法理解的地步了吗？
“……”
虽说从小就是在塔图的陪伴之下长大的，也自认为对她了如指掌，但是有时——比如说现在，萨卡斯基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弄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明明不是一点回应都没有，那些回应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为什么塔图要锲而不舍地拿出这些不知死活的学者研究历史正文的劲儿去钻研！？
她既不会背叛他，也不会违背他的理想和正义——她要收养的也不过是一个基本上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罢了——那么适当地纵容一下又不是什么天地难容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所以保护她，为她善后——这件事对于她而言有那么难懂吗？！
收养被屠魔令牵连的无辜孩子这件事本身就对他的仕途有利无害的事情……所以说为什么这个人一天到晚矛盾地、不自觉地从来不做伤害他的事情，还要想着为什么他不杀了她啊？
谁会杀自己喜欢的人啊？？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把年纪（指33岁）了还苦兮兮地处在酸酸甜甜的“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恋爱阶段，心累的萨卡斯基元素化了双臂发动了“流星火山”……毕竟他来奥哈拉上避免萨乌罗成为漏网之鱼只是目的之一，物理意义上毁灭这座岛屿也是他的任务。不过他有精准地控制岩浆不波及塔图，还有奥尔维亚和罗宾。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塔图的错觉，她总感觉萨卡斯基的心情莫名地低落了下去，连带着行动力没有她从更衣间里出来的那会儿高，就好像是被什么拖沓了心神精力。
无法用逻辑理性分析，只能凭借感觉模糊感知……萨卡斯基……
笼罩在盛大的，有多么美丽就有多么危险的“烟火”之下，塔图看了他一会儿，将注视从萨卡斯基身上挪移到了奥尔维亚身上。
“不去看看那个孩子吗？”
她轻声问着。奥尔维亚颤抖了一下。
这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已经无法再思考辨别这是不是陷阱，足足分别了五年的母女拥抱在了一起。
啊啊……现在那两双眼睛是相同的了。不是指色彩，而是指，为了血缘相关之人而燃烧的光，迸发的光芒能将自己从泥潭中挣扎着自救出来。她曾经在那个她，在萨卡斯基身上看到过的，现在又在眼前的这对母女身上看见了。
塔图看着她们发呆。
只是，她怎么也理解不了。
（三十二）
奥尔维亚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和幸存的考古学者们一起抢救被熔岩弹砸中的全知之树中的典籍。
萨卡斯基没有去管他们，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在奥哈拉上，无论是学者，还是书籍，都会迎来覆灭的终局。
重逢不久就不得不和母亲分离的罗宾抑制着自己的哽咽，似乎在奥尔维亚最后的话语中认清了自己的命运。这个从来没有机会任性的孩子，僵硬着自己幼小的身体缩在萨卡斯基的怀抱里。
塔图回到了萨卡斯基的身上，他朝着库赞他们所在的位置赶去，毋需指引，因为萨乌罗身为巨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库赞……你为这次攻击感到自豪吗？！我真是想不通！你也知道，这次不过是为了警告学者们？奥哈拉却要因此而灭亡！”
“但是这是为了世界的未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那些学者的确犯了罪。”
“他们无非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他们不过是想了解真正的历史！假如他们的研究危险，那么政府的人加入进去不就可以了吗？从法律上看这也太残暴了！”
“……所谓的正义，也要视情况而定，所以我也不打算责怪你的正义。但是如果你妨碍了我们的行动，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我现在不知道正义为何物！我只想保护我的朋友！！”
还没有完全靠近，萨乌罗和库赞的、戳着萨卡斯基坚守的“彻底的正义”的对话，让原本心情不甚明朗的萨卡斯基的心情指数一路暴跌，从罗宾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被卫衣的帽子遮挡住的中将的脑门上，一大串的十字路口欢快地跳着踢踏舞。
罗宾更加紧张更加害怕这个毁了全知之树的岩浆怪人了，蜷缩着一动都不敢动，只有呼吸夹杂着哭腔变得急促了不少。
萨卡斯基瞥了怀里的小崽子一眼，放下了她——事实上刚才如果不是顾忌着怀里还有一个平民，他早就元素化身体一记犬啮红莲打出去了。
“萨、萨乌罗呜……”
罗宾担心害怕地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的大朋友，声音像是被堵在嗓子眼儿里一样发不出来，但是巨人却一下子注意到了自己满脸眼泪鼻涕的小朋友
“……罗宾？！”
萨乌罗不可置信地看着罗宾，紧接着他看到了小女孩儿旁边身形高大的男性——以铁血冷酷的手段闻名的鹰派将领萨卡斯基，还有他开始元素化的身体，他的声音顿时因为恼怒如同雷霆一般轰鸣起来了，“该死的！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这就是海军的正义吗？你们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他一拳朝着萨卡斯基打了出去：“罗宾，快逃！我来拖住这两个人！”
“噫！……不、不是的啊！住手啊——这个岩、先生说他会收养我！所以别打了！！”
“——”
尽管知道不合时宜，但是库赞的脸还是不由得扭曲了一瞬间。收养……小孩子……还是在、奥哈拉上？……萨卡斯基……同情……？
他艰难地想把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最后还是一脸胃痛地选择放弃思考，把这个命题扔给这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让他误会的学长的同居人，毕竟对方才是最有资格的人。
……连全知之树都被这个岩浆怪人毁掉了，还没有全知之树高的萨乌罗也一定打不过他的！她不要她的朋友死掉！！
罗宾哭着大声呐喊着：“别打萨乌罗啊啊啊——！！”
“他是个逃兵，我完全有理由制裁他！”
接下攻击的萨卡斯基冷笑着瞥了罗宾一眼，转脸看向萨乌罗和库赞，沉声说道，“我们海军在为世界的未来而战，如果每个海兵都像你一样软心肠，需要一个理由才能上战场执行任务，或者仅仅是感觉对不起‘可怜的人’就放跑他们，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被萨乌罗掀翻破坏的军舰方向，有海兵哀嚎着在海浪翻滚的余波里挣扎，有的被同伴救上了其余的军舰，有的却受伤直接沉进了海底。
“——”
一股火直突突地冒了起来，萨卡斯基杀气四溢地看向自知误会、一脸复杂的萨乌罗，他一点儿都不想把对方送上军事法庭，只想在这里直接取了他的命！
那些——是本可以避免的、本不应该发生的、不必要的牺牲！
“——冰块·两棘矛！”
不好！
心中暗知萨卡斯基对萨乌罗动了杀心，库赞只得抢先下手。虽说……原本以他海军的立场，他就不得不杀死自己曾经的挚友。
“……”
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心路历程、和异世界得知□□-105因为感觉对不起“可怜的□□小女孩”这样的理由被擅自释放的O5-██重合的萨卡斯基，冷眼看着库赞和萨卡斯基战斗了起来，冷哼了一声。
塔图说的果然没错……他的这位天才学弟实在“感性”过了头。
要不是他为了大局忍受住了那些事情，而不是做出了放跑罪人这种错事，萨卡斯基一定会在这里将他斩于此地！
战斗很快落幕。
库赞最后使出了冰河时代，放出的冷气冲击波击中了萨乌罗。这位曾经的海军本部中将即将被迅速地冰冻丧命。
“萨乌罗！！”
“别过来！罗宾！你也会被冻住的！”
罗宾跌跌撞撞地朝巨人跑过去，却被对方制止了。萨乌罗在这自己人生中的最后时光中，用无限哀怜的眼光打量了她一小会儿，突然用他独特的“跌嘻嘻嘻嘻嘻！”的笑声豁达地笑了出来。他试图把希望带给这个不幸的小孩儿。
——大海是那么宽广，所以，你一定会遇到对你温柔以待的人。
——这个世界绝对没有永远孤单的人。
——对了，痛苦的时候，就这么“跌嘻嘻嘻嘻嘻！”——地！笑起来吧。
这样地，说。用言语将未来传递 。
……哈啊。
吐出的气在遇到炎热空气的时候，凝成了白色……以巨人一族强韧的身躯也只能抵抗这么一会儿时间吗？不愧是库赞啊……
萨乌罗在内心叹息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友人，最后朝着萨卡斯基点了下已经开始冻僵的头颅：“这孩子……拜托了。”
萨卡斯基注视着这个、能算是好人，但绝对不能算是一个好军人的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呜呜呜呜呜……”
一天之内接连不断地遭遇了故乡毁灭，学识渊博的学者长辈和母亲生离，朋友死别，罗宾几乎要哭到脱水了，“萨、萨乌罗哇啊啊啊啊啊——不、不要死啊啊……！”
……活下去……
……活下去啊。
——活下去，罗宾！
巨人已经被冰封成了大笑着的冰雕，他温柔地注视着这个小女孩儿终于昏了过去，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
库赞心情复杂地看着被岩浆和炮|弹毁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的奥哈拉——他还记得几个小时他刚到这个岛屿时，上面有多么宁静祥和的风景，“终于……结束了啊……”
“结束了。”
相比库赞低落的感慨，萨卡斯基的话毫无情感色彩，利落的就像一个句号，“该启程回本部了。”
他一手捞起娇小的小孩子朝着军舰赶去，姿势粗暴到让库赞眼角直抽抽，也顾不得感春伤悲了，几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d2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