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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古一醋 ...


  •   秋风萧瑟,细雨朦胧。
      雨已下了半个多月,通往卞梁的那条官道早已泥泞不堪。天气日渐寒冷,路上行人廖寥,多是些不得不为生计奔波的劳碌之人。或挑担,或推车,或披蓑戴笠,或满身湿痕,莫不是狼狈不堪,在秋风细雨中瑟瑟而行。
      马蹄轻响,一道白影自远处渐行渐近。白衣白马在这秋风细雨泥泞中丝毫不见狼狈之意,潇洒自得,恍若仙人。
      白马神骏,行动矫若入海神龙;白衣胜雪,笑容灿如三月桃花。
      猫儿不知会有多惊讶呢。
      原说一月方回,哪知在回到陷空岛不到两天,与众兄嫂久别重聚的喜悦过后,心头竟是一阵强过一阵的空虚与寂寞。勉强住了半个月,实在按捺不住对猫儿的思念与担心,还是溜了出来。
      想着那只猫惊喜地瞪大那双圆溜溜的猫儿眼的可爱模样,笑容不禁加深,眼角带上一丝甜蜜。此时的模样若被那大姑娘小媳妇们看见,只怕不知又要陷落多少芳心了。
      那只笨猫,没有白爷爷在旁边盯着,只怕又是为了案子连命都不要了呢,更别说好好吃饭、安心睡觉了。哼,臭猫,你可小心点,要是让白爷爷发现你身上少了根猫毛,白爷爷就拿你当猪养。
      进了城,不忙着去开封府,先绕至万福楼要了几个小菜,着小二随后送来,自己提了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大摇大摆地直奔猫窝。
      在轻车熟路地越过开封府后院围墙时,我们大名鼎鼎、轻功高绝的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在翻一个不到两人高,几乎每天都要翻上一次的围墙时,竟然不是姿势优美地轻盈落地,而是四肢平摊,硬生生摔下去的。
      顾不得面子,顾不得疼痛,顾不得平日一尘不染、在雨中也不忘运功相护的白衣变成黄袍,甚至顾不得爬起来,平日潇洒无比的白五爷做痴呆状,张大了嘴指着院中相拥而立的两人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那是我的猫儿吗?是我那总喜欢用温柔微笑掩饰淡漠,除了我以外从不与人亲近的猫儿?我的猫儿怎么会一脸幸福地让一个陌生人搂着?(某寒乱入:小白,你真的确定你与猫儿的关系会比那‘陌生人’更亲近?小白拔剑:我们都是一体了,还会有谁比我们更亲近?说……寒抖:没有,没有……抱头鼠窜ING)
      重物坠地的声音让两人转过头来。
      “玉堂?”展昭惊呼,忙挣脱搂住他的双手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在白玉堂身上翻来翻去,“玉堂,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白玉堂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那个走过来冲着自己得意地直笑的陌生人问:“猫儿,他是谁?”
      看他气色极好似乎没有受伤,展昭松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扶起,无奈地道:“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
      还不是看见你‘出墙’。他撇嘴,这话却不敢说,否则那总是对自己宠溺微笑的脸只怕要拉上几天了。
      “猫儿,你还没给我们介绍一下呢。”
      展昭抱歉地一笑,转向那陌生人道:“师傅,这位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锦毛鼠白玉堂,玉堂,这是我师傅雷英。”
      师傅?白玉堂张大嘴愣住。这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男子会是猫儿的师傅?
      “玉堂?”展昭忧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这小白鼠今天是怎么了?
      一直微笑着的白衣男人——展昭的师傅雷英,这时沉下脸来,用着明显不悦的声音道:“昭,他就是锦毛鼠白玉堂?这么说江湖中的传言是真的了?”
      展昭一惊:“师傅?”
      “你什么都不用说。”雷英一摆手,突然点住刚回过神想要说些什么的白玉堂,“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我坚决不同意。”
      “师傅,我与玉堂是真心相爱,请师傅成全。”展昭大急,一撩衣摆跪在了师傅面前。
      雷英有些无奈地看着展昭:“昭,我也知道你的脾气,无论什么事情,一旦认定了是死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但这件事怎么说我也不会同意的,如果你一味坚持,我就只有绝了这后患。”
      “师傅是什么意思?”展昭声音微抖,看着师傅向来慈爱的脸变得严厉。
      “我门中绝不允许发生这等有悖伦理之事。昭,你向来自律守礼,如今怎么也做出这等荒诞不经之事?”
      “师傅,徒儿……”展昭身子微微发抖,却是倔强地看着师傅的眼睛,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徒儿不孝,还望师傅成全。”
      白玉堂正在出神之际突然被猫儿的师傅点住,又见他对自己与猫儿之事大加责难,大急,不顾一切地运功冲穴。只是那雷英功力深厚,一时半会儿却是不见功效。又见猫儿第一次明确承认俩人感情,还为此下跪求他师傅的成全,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着急难过,只苦于口不能言,身子也动弹不得,无法与猫儿并肩面对责难,眼眶都挣红了。
      那边雷英看爱徒这般行迳,大怒:“孽障,竟然这等持迷不悟,看我不杀了这将你引入迷障的东西。”
      他是什么意思?白玉堂迷茫地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却被跪在他身前的猫儿扑上前一把抱住双腿。
      “师傅,不要。”
      “你放开。”雷英被展昭抱住双腿,却还是不忍运功去踢这个自己向来疼爱的徒儿,只气得脸色通红。
      “师傅,不要。”展昭仰头哀求地看着师傅,“师傅,要杀就杀徒儿吧,是徒儿先爱上他的,不关玉堂的事。”
      “好,好,好。”雷英气得直喘粗气,从怀中掏出个半尺多高的瓶子道,“你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省得丢人现眼。”
      不等师傅说完,展昭已抢过瓶子一昂头喝了下去。
      “不……”白玉堂只觉心神欲焚,身子不知怎么竟能动了,直向展昭扑去。
      “师……”展昭倒了下去,被他一把搂住:“猫儿?猫儿,等着我。”看瓶中还有大半瓶液体,也一昂脖子喝了下去。
      刚入口,白玉堂就愣住了。这味道……他不由得抬头向雷英看去,却见那刚刚还满脸怒气的人此时却笑得促狭。
      “怎么样,这醋的味道还好吧?”还不知你让昭喝了多少醋呢,今天也让你尝尝味道。
      醋?我喝的是醋?那猫儿他……低头看怀里的人儿,这才发现他气息悠长,竟是睡着了。却是被雷英点了黑甜穴。
      白玉堂这才知道自己与猫儿都被雷英捉弄了,哭笑不得地放松下来,搂着猫儿跌坐在地。
      “白玉堂,你能与昭同生共死,很好。只是你的风流之名满天下,我却是不放心。”雷英再次变得严肃,“昭是那等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如果你只是一时热情,让昭伤心,下次让你喝的可就不是区区老醋了。”
      白玉堂也一脸严肃地道:“师傅放心,我白玉堂爱了也是不会再放手的。”
      “那好。”他突然一脸调皮地吐吐舌头,“我等走了,要不昭醒了可不会饶过我。”话音未落,人影俱无。
      续

      “玉堂,我师傅走时说了什么吗?”展昭喝着茶,看着已经恢复平日风流倜傥模样的小白鼠,极力忍住笑。
      看着猫儿不停上勾的嘴角,白玉堂面上火热,有气却发不出来。谁叫自己偏偏在猫儿师傅面前丢脸呢。只好闷闷地道:“没说什么。”
      做了这样一个恶作剧,他还敢说什么?展昭在心中冷哼,难道他还敢等自己醒过来不成。
      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地想着师傅平日淘气的样儿,竟与这小白鼠有七分像呢。难道自己当真就这么命苦,注定一辈子要给人收拾烂摊子?正甜蜜又无奈时,冷不防一张有着讨好笑容的老鼠脸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
      “猫儿,你跟你师傅的关系好像很好?”
      “是呀。”不知他的用意何在,展昭有点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师傅捡的。捡到我的那年师傅也才八岁,就这么把我带大,说是师傅,倒不如说是父兄呢。”
      “哦。”声音有点闷闷的,“你师傅好像跟我有点像呢。”
      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呀,我从五岁开始就在师祖面前帮他遮盖他闯的祸。他闯祸的本事可真是与你相差无几呢。”
      声音更加低沉:“猫儿,我……你……”
      一声门响,小老鼠抬起头,人已不见了。心里不由开始发慌,猫儿生气了?不会是……想要追出去,想想却还是作罢,只能沮丧地低头坐回椅上。
      “给。”
      他惊喜地抬头。展昭微笑着端了个碗在他面前:“喝了。”
      顾不上想什么,他接过碗一饮而尽,随即把脸皱成一团:“猫儿,这……”
      “好喝吗?”平日温和的微笑变成了冷笑,“不相信我?嗯?我展某人是自己喜欢谁都弄不清楚的吗?喜欢喝醋就多喝点,我这里还有一大坛呢。”
      小白鼠看着他手中那十多斤的一个大坛子,畏缩地吞了吞口水:“猫儿,我,我错了,猫儿……”
      惊天惨叫从开封府的某个房屋中传出,四大门柱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缩了缩脖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地往外走。
      该巡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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