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盛世美颜X精神分裂（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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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狩因四皇子身亡不得不中止，一回到皇宫，隋昭便被立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虽然通过太医的诊断，证实四皇子因毒而死，可皇帝却迁怒于他，毕竟与隋昭比武催化了毒性的流通，加速了隋旬的死亡。
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了隋昭的身上，他被扒光上衣绑在木架上，新伤覆盖着旧伤，鲜红的血坠落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敌不过心中的怨恨，就算意识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一阵冰凉刺痛了他的神经，醒来，又是一顿毒打。
他这三天一直被关在大牢里审问折磨，滴水未进，一只脚已经在鬼门关的门口了。
半醒半梦之间，隋昭似乎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暖暖的，折磨他的胃。
睁开眼，他还是那个瘦小的五皇子，孤单地坐在餐桌的一边，羡慕地看着淑妃喂饭给和他同岁的三皇子。
淑妃生得娇美，面对着自己的爱子，满心满眼都是宠溺，笑得如同春日里的花朵。
三皇子虽然骄纵，但对待娘亲却是一等一的听话，收了平时嚣张跋扈的脸色，小魔王的脸上居然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那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平时总是厌恶他，此时却温情地注视着眼前人，眼含笑意，为了维护自己威严的形象，刻意拉低嘴角，还是被三皇子的一句傻话逗得控制不住。
他笑，父皇嫌弃他没教养，没礼数。他哭，父皇嘲笑他软弱，侮辱了隋国皇室的血脉。
他只好面无表情，唯唯诺诺，平庸无能，以求父皇能够看他一眼。
“隋昭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小时候的段明丘还是个软软的小团子，正吃着一块热乎乎的百合酥，他吃什么东西都吃先从边上细细地咬，一点一点吃到馅里。小时候看着很是可爱，长大却是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风姿。
如同过去十年任何一次的课间休息一样，他还是赖在他的身边。
隋昭面上不显露，初遇时候，心里其实特别讨厌擅自帮他的段明丘。
像这种受尽宠爱的世家公子，没受过什么苦，看到可怜的东西就施舍好心，若是发现怜悯会为自身带来麻烦，怕是躲也躲不及吧？
所以当蓝衣服的小团子一脸正义地挡在他身前时，他就预想到，这张漂亮的脸蛋厌恶他的时候该是什么神情了。
没关系，至少他生得比旁人好看，就算像父皇那样嫌恶地看着他，也依然是美好的。
可是第二天，他仍旧对他笑得那般温暖，居然偷偷带食物，送给他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像是井里皎洁的月亮。
没关系，等到隋旭那帮人刁难你的时候，你自然就离开了。
他暗暗地想。
七岁那年，段明丘在上书房被隋旬隋旭两个魔王追着打，他什么忙也没帮，只是冷冷地旁观，心里就猜这个顽固的小孩什么时候放弃，最后还是靠薛焕儿替他解围。
他憎恶段明丘，只是因为再也不想，每天都在担心这个心血来潮关心他的人，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不再对他笑，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讨厌他。
小团子右眼乌青，嘴角还带着淤青，笑得甜甜的，眼里面有他可望不可及的温暖和光亮。
你别笑了，好不好。
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他生下来就是灾星，一无所有，只有胸膛里的这颗心还在为自己跳动。
他只有这颗心了。
段小公子生下来就泡在蜜罐里，哪怕是草包，府里上上下下也支持他的决定，拥有那么多的人，会珍惜他的心吗？
段明丘，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什么时候不再对他温柔？
到底要等多久你才不会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为什么要这么问？”段明丘疑惑地看着他，眼里倒映出白色的影子，如同见不得光的幽灵，“明明你昨天才说，一辈子都想和我在一块啊，还威胁我叫我不要背叛你，加入隋旭隋旬的阵营呢。”
“那是——”
刺骨的冷意袭来，隋昭睁开眼，冰冷的盐水一点一滴从皮肤上划过。
眼前的隋睦因为爱子的死，神情疲惫，短短数日苍老许多，正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隋昭。
“哼，朕这辈子最悔恨的事，就是留了你一命。”
“父皇……？”隋昭先是迷茫地睁眼，又狠狠地看向这个无情的男人，“倒是好久没见着您了。”
“段明丘和焕儿已经查明那毒药是淑妃所下，她怀疑旬儿杀了旭儿，所以犯下大错，朕已经将她及其家族都下了大牢，定要她血债血偿！”隋睦握紧拳头，牙齿咬得作响，“至于你，朕忍了你这么多年，要不是太后拦着……这次，就也顺道送你上路吧。傻孩子，谁叫你命中带煞，根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世上。”
“命中带煞？哈哈哈哈哈哈！可笑！不该出生？哼，难道你以为我就想成为你的儿子？我倒想问问，你们为何生我？将我诞生于世，不闻不问，不养不育，如果生是一种劫难，那倒不如从未出生在这世上，父皇，你好狠的心！你不配做我的父亲！”隋昭又怨又怒，欲再骂，皱了皱眉。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哪里做得不对，让你如此恨我怨我？就连薛焕儿都能成为你心爱的孩子，从小便在你的呵护下长大，为何我就不能？为何我就该活生生地受着煎熬？”
隋睦听罢，神情未变：“你怎么配和焕儿相提并论？等到你死后，我就把段明丘掉给他做伴读，就算他对那小子存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你——”隋昭怒火攻心，皮开肉绽的伤口被盐水侵泡带来一阵一阵的灼痛感。
“皇上，四皇子的案子已经结了，为何还在这里为难昭儿呢？”太后终于赶来，她年过六十，保养得很好，脸上虽有岁月的纹路，却显得慈祥可亲，是个温柔地向岁月低头的美人。
“母后……”
“哀家明白陛下此时的心情，失去旬儿哀家亦是痛心疾首，但正是因为皇家血脉凋零，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看在哀家的份上，饶过他吧。你若是如此冲动，就这样偷偷处置了他，又怎么和他外公那边交代？”
“母后，这十五年来，孩儿时时刻刻都忍着，这孽子，我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罢了，就提前一点吧，”太后望向隋昭叹息一声，“五皇子隋昭凶狠暴戾，不适合留在京城，但蛮族肆虐的边境确实再妥帖不过的了，便……让他留在那里吧。”
隋睦闭上眼，拳头紧了紧又放开，终是退让了。
“朕还有政务处理，先走一步，母后保重身体，切勿太过操劳。”
太后见他身体上交错纵横的鞭痕摇头叹息：“这都是作孽啊。”
“焕儿，你和你朋友等了这么久，现在可以进来了。”
“焕儿多谢太后娘娘帮忙。”薛焕儿和段明丘从牢房的另一条通路走过来。
太后爱怜地看了会薛焕儿，动容道：“你这坏小子，不要每次都是有求于我才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偶尔跟着你娘过来坐坐，陪老人家解解闷。”
“谁敢说您老，您可是菩萨一样的人物。”薛焕儿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小霸王在长辈面前只会耍耍嘴皮。
“哀家今日也乏了，先回去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
“多谢太后。”段明丘跟着薛焕儿一起谢恩，待太后走后，立刻起身冲到隋昭的身边，解开他身上的锁链。
隋昭无力地跌进他的怀里，却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痴痴地看着段明丘的侧脸。
“你怎么来了……”
“我不说一定帮你吗？都十几年的交情了，能不能给点信任？”段明丘见他脉象虚弱，像是中重伤之下又心力交瘁，不知皇帝跟他又灌输什么消极思想，只好拉着他的手暗暗输送些修复身体的灵力给隋昭。
“哼，本侯爷帮了你这么个大忙，你就是这么感激我的？”看到段明丘只担心隋昭，薛焕儿有些吃味，从小时候起，这家伙就只把目光投向给平庸无能的隋昭，真是让人生气！
“薛侯爷，您这么厉害，就别光站在旁边看，来来，扶一下。”段明丘对他的假生气已经不以为意，想他在塔外和镇魔神君打交道，那可是更应付神呢。
隋昭把薛焕儿全身上下看了又看，打量了又打量，轻笑出声：“这就是你们的宝贝。”
“你说什么？”薛焕儿没听清。
隋昭抛开他的手，把身体都依靠在段明丘上，闭上眼：“无事。”
他去牵段明丘的手：“你来就好，没离开我呢。”
“其实我更害怕突然接到你的死讯……”段明丘对他有时疏离有时亲密的态度已经习惯了。
隋昭又觉头痛难耐，脑中一片混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意识里争夺地位。
“死？到底结局如何，还是走着瞧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盛世美颜X精神分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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