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关于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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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到的东西都会变成平面。
全部都可以。
前提是我有这个意愿。
它还没有方便到是自动的。
而且，有限制。
单个的物体有多大多高都可以降维，当然物理上连接在一起的事物可以算作整体统一降维。
但是多个物体就会很吃力。
「维度艺术」是用来升维和降维。
但是要把原本是平面的东西变成三维，要求还是太高了，顶多将原本的立体事物变成平面再恢复而已。
所以，这个异能力的使用方式也很单一。
……和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相比。
*
“开玩笑的。”
太宰治这样说道。
嘴角的笑相当灿烂，一看就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
关于六个月前。
有一次，他停下来了。
哪怕硬生生地看着腿被变成平面，连血液都不曾流出。
我也停下来了，要是一瞬间让他的在二维的世界里停滞，太无聊了。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单脚支撑着靠在断垣残壁上。他对异能力的控制并不算熟练，全靠本能，而且慌乱的情况也让他无暇顾及自己击碎的墙壁也伤到了自己，所以身上带着些许血色。
“丧家之犬啊……”他没心没肺似地扯起嘴角，完全不像是屈服的样子。
“不跑了吗，芥川龙之介君？”那时候的我留着不伦不类的长短发，一边只到肩膀另一边快到腰际，刘海挡住我的视线，像个只能躲在垃圾堆的废物。或许是因为这样，初来这里才会被毫无警戒心的一些小孩子误以为是个没用的、好欺负的东西。
他所在的地方是阴影。
眼睛并不太明亮，却泛着明显的不屑一顾。
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
——为什么是这样？
不是因为觉得没救了再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才停下来的吗。
……好痛？
……为什么？
……是哪里……怎么会？
“你从不回头。”他意味不明地说道。
我看到了。
从胸口刺出来的锋利的铜管。
是贫民窟随处可见的废弃铜管，因为年代久远而满是铁锈，断开的地方锋利到可以说成是刀具。
刚刚好像是后背在痛。
现在看得到凶器……
被贯穿了。
很凶狠地被贯穿。
肺部被贯穿了。
肋骨也断掉了。
血……全部都是血。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小巧的女孩。
“银。”他如此轻柔地喊着她的名字。
——这样啊，到底是什么时候……
后来我逃去了附近的公园，在那里遇见了尾崎红叶，她为我处理了伤口。
*
海滩。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接受你的道歉吗？你在做什么梦啊，空（sora）。”太宰治依旧吸着饮料，眯着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但是你刚刚的确说过了‘不用谢’了。”我愣了一下，强调道。
“啊咧，难道连道谢都没有的‘不用谢’有意义吗？”他好像很不解地样子，放下饮料，似乎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真叫人寒心啊，我错失打击敌方的最好机会来救你，居然连一句感谢都没有，果然还是去死吧？”
“让别人去死这也太……”
“我说的是我啦。这个世界真是太冷冰冰的了，把你的奶昔给我。”
我立刻警觉：“干什么。”
他从我手里抢过奶昔，倒进自己的碳酸饮料里，大量的气泡在杯子里产生。
“你在干什么啊！”我慌张地想要拿回来，没想到他已经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了。
然后，他喝掉了。
一口气，把冒着泡，颜色不明的液体全部喝下去了？
表情还很陶醉？
然后变得失落？
“冒昧地问一下，太宰さま是想要自杀吗。”
“嗯，你知道啦。”他放下杯子，若无其事地好像刚刚只是一口干了一杯普通的饮料，光是看着杯壁上滑落的泡沫和奇妙的颜色我就觉得那味道肯定糟糕的不行，他居然没有半点表情不对。
“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都是可以喝的东西，再怎么混合也不会……”
“这个的话，空你就孤陋寡闻了。就算都是无毒的东西，混在一起也可能是剧毒——就是这个道理。有些食物是不能共食的噢。”他像是很博学似的和我解释道，振振有词。
“再怎么说也是有限度的，总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等等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啊？”
*
尾崎红叶真的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在不远的地方看。
等了近四十分钟，发现再僵持下去也没有用，决定回到他们身边。
但是眨眼的片刻，刚刚还在就着饮料问题聊天的两人，突然只剩下太宰治了。
这么说也不恰当，应该说是，七楽未空被肉粉色的不明物体包裹住了，体积大到把遮阳伞都掀翻。
很明显，肉团在不断地变小又变大。
她知道，是七楽未空在发动异能力，但是数量太大，根本无法脱身。
她立刻跑过去，召唤金色夜叉帮忙。
——来不及。
她的刀只碰到了一瞬，仅仅砍出了一道伤痕。虽然很深，但很快就恢复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她诧异的时候，肉团已经裹挟着女孩跑掉了。
……好快。
*
有血滴在地上。
把粉色的花染成红色。
*
“初次见面，我是高须琉马，请多关照。”
肉团终于不再增加，我彻底发动异能力后，我便发现自己已经被裹挟到了阴暗的远离海滩的地方。变成纸片的粉色肉团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我踩了两脚之后便听到了男性的声音。
“七楽未空。请多关照。”
“我认识你啊，鹤里很讨厌你。”
“讨厌我的人很多，我没有心思一一记住谁是谁。”我没什么兴趣和他对峙，在室内走动着。
看样子应该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实验室，上一次果然是转移了。想到因为我的冲动而没有在那一次就将他们捕获，我又有一些愧疚。但是我清楚的是，比愧疚更有用的，是这一次不要失手——这次绝对要把他们——绝对要——
“你想将这一切变成平面吗？”
“嗯，理所当然吧。既然你这么期待——”
本想打探一下这个实验室再行动，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
异能力——
「维度艺术。」
“太好了。你会死的。”
身后传来了女生的声音。
“......不会噢。”
同样的招数在贫民窟已经见识过了。
身后没有人的话，就容易被从后袭击。
因为芥川龙之介是一个人，所以我从不回头。但是现在我很清楚对面是两个人，一直是一个人在说话，另一个人必定在伺机而动。说是两个人也不恰当——毕竟那个怪物也可以行动。
她的刀碰到我的瞬间就变成了平面。
但是她在手部被降维前松了手。
“对不起，高须君——”
“这些话等你们一起下地狱再说吧？”我转过身抓住她的手，立即发动异能力，将她变成了平面，她的表情也定格在了愧疚和恐惧上。
“做得很好噢，我的妹妹啊。”
……
那个女生的声音。
无效吗？
不是。
“我说过了吧，你会死的。”
*
薄薄的一层细胞。
明明是极难操作的细胞水平，却被他们用的相当熟练。
内细胞团的分割只是最基础的，肉粉色的怪物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使用。
他们将「那孩子」的细胞随意使用着，肆意铺开在实验室里，再平面的细胞也是立体，仍然可以被降维，只是降维和不降维之间的区别并不太大。
因为来自同一个人，所以每个细胞都可以按照他们想要的行动。无限再生，随意延展。
本体呢？
只能毁掉本体吧？
但是——
我明明知道，「那孩子」已经死了啊？
——是我亲手杀死的。
降维，剪碎(分尸)。
虽然最后还是恶趣味地将它们升维，胡乱地丢弃在小巷子里。
那些是根本没有活性的细胞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异能力被封住了。
*
“空，你的体术也太差了吧？”
太宰治和尾崎红叶带着其他人闯进了实验室。
——又被他救了一次。
子弹的射击速度超过内细胞团再生能力，靠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对抗细胞的全能性。尾崎红叶的「金色夜叉」也不会被附上来的细胞约束，灵活地进行反击，不过红叶姐表示快被这些东西恶心吐了。太宰治则是拖着我逃离了现场。
“好没用啊，我。”
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大的损失。
降维需要时间，速度快不过内细胞团。
高须琉马代替雪池鹤里和我近战，如果上一次在混战中挖去我的眼球是警告，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正面对抗，我的异能力被封得彻底，只靠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他游刃有余地在我身上留下伤口，每一刀却都并不致命。
“嗯，你也知道啊——所以我早就建议首领把你扔出去啊——”他拉长了尾音，拖着我跑到很远的地方。
我听不到枪声了。
四周变得很安静。
这一次——
拜托了，传达出来吧。
已经欠了他很多很多了，不是吗。
“谢谢你，太宰さま。”
他愣了愣。
“啊。”
他伸出握拳的手，张开后里面躺着一朵粉色的花。
“还给你。”
“......”
“怎么不说话啦，我还想再被感谢一次噢？虽然这个句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不过你多说几次我可能会心情很好噢——”
“太肤浅了，太宰さま。被道谢的时候是感觉别人欠了你一个人情吗？请不要多想了，只是礼貌性地表达感谢罢了。”
他朝着海滩走去。
已经是黄昏了。
“——人情这种东西，忘掉就好。”
“毕竟当事人也不会记得。”
什么啊，这种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0]关于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