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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画中仙之石妖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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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冬天向来冷的刺骨,未至霜降,就已经下起的霭霭白雪,一道道寒风吹在身上好似利刃,刀刀生痛。
冬日,在所有人都拿起暖炉,穿着大袄,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时。
一间破旧的屋里,一盏灯烛亮着,在寒风中摇晃着,若有若无,好似下一刻就会熄灭。
陈遇只一身单薄,白衣朴素,简洁,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瘦削的手捧着一本书卷,面色沉静,自有一番风华。
窗外寒风击打着,发出阵阵嘈杂声,却丝毫影响不到他。
屋外,一团黑气盘旋在上面,形成了一张鬼脸,贪婪的看着窗前的人影,那白衣书生一身紫气浓郁得惊人。
在北国史上拥有紫气的人无一不是身份尊贵,若不中途夭折,他日必当手握重权,掌管一方。
精怪吃了他便可以抵得上上千年的苦修,可以说陈遇是众妖眼中的唐僧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它们不敢轻易妄动,忌惮地看向屋内,鬼脸上布满不甘神色,发出不甘的怒吼。
这一幕只有修道的人才看得到,而普通凡人也只以为是惊雷响起。
外面的暴动丝毫打扰不到屋内的人,窗前淡淡的烛光点缀,祥和一片。
在白衣书生背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没有睁眼的画像,白衣飘飘,高高在上,恍若不识人间烟火的天女。
陈遇沉浸在书里的世界,没有注意到身后画像的异动。
此时,画中的人睁开了眼,淡漠的目光抬向屋外的那团黑气,看到它们不敢进来后,又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桌前,陈遇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画像,略有所思。
陈遇是寒门出身,自小天资聪颖,三岁作诗,四岁熟读四书五经,六岁精通兵书谋略,是镇里有名的书生。
若不是常年卧病榻上的母亲去世,为了守孝,他整整推迟了三年科举。
如今三年已过,他也准备着上京赶考。
墙上的这副画像,是他前不久收拾东西时从压箱底里找出来的,即使是他手里十分紧张也从未想过要将它卖掉。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仙人,那大概就是这副模样了吧”,陈遇看着这副画像想道。
画像上无喜无悲,白衣胜雪,仙姿玉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其姿容,可一双美目却紧紧闭着,不愿意睁开眼睛看这污浊世间一眼。
或许在神明的眼里,众生与这路边杂草无异,都是一群蝼蚁,而蝼蚁又怎配她停住目光。
外面风声鹤唳,黑夜笼罩着,一道脚步声渐渐走近这间屋子,随着门外敲门声响起,“咚咚咚”三下,很有规律。
“请问,有人在吗?”,屋外女人身着一袭纱裙,声音娇弱,惹人怜惜,却又带着另人心痒的媚意,
若是好色之人,听见这声音,怕会迫不及待地给她开门了,但她找错了人,因为她遇上的是陈遇。
陈遇听着外面传来的敲门声,笔尖突的顿住,低着眉下,漆黑的眸子深沉,仿若要将人吸入其中。
外面的门敲了很久。
他终是有了反应,只听见他回了一句,语气冷淡,却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
“姑娘,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为不妥”
“恕在下不能开门”
陈遇说完,无视了门外的敲门声,若无其事地继续写字。
即使门外再大的动静,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屋外的女子见没人给她开门,轻斥一声,步伐渐渐远去,回过头时露出的不是刚才的那张姣好娇媚的面容,而是一具漆黑的骷髅。
见屋外没了动静。
许久后,陈遇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桌上他写的,慢慢地垂下眼睫。
只听他轻声道,“世有妖孽横行,神明何在?”
清冷的声音中似是含着一丝忧愁,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如今天下早已大乱。
北国官吏勾结,贪污之事比比皆是,百姓民不聊生,看似光鲜的北国早已腐败不堪。
境外更有蛮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几人可以安生?
陈遇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只有一墙之隔的外面,叹了口气。
外边,屋外雪仍然在下着,而雪下掩埋的又不知是多少具无辜的尸体。
暗夜,随着灯烛吹灭,一声叹息逐渐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北国的天该变了”
在白衣书生陷入睡眠后,墙壁上,画像中的女子手指动了动。
一道风吹过,屋内出现了一名女子,眉目如画,白色长裙逶迤拖地,她的相貌与画像上的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秦娴抚了抚衣袖,抬眼看向床榻上已经入睡的书生,透过她的眼睛,他那通身的紫气十分浓郁,香气扑鼻。
可惜在精怪们眼里视为香饽饽的紫气,在秦娴眼中无半分特殊,眼神中没有波动,更没有垂涎意味。
她淡淡地看了陈遇一眼。然后走到窗前桌上,摊开他刚才写的字,驻足而视。
白色宣纸上只有一个字—断。
笔锋凌厉,是与他文弱的外表不同的颜色。
她看了这个字许久,似是透过这字的背后看到了堆成山的鲜血与尸骨,以杀止杀,当断则断,若说有什么办法对当下北国境况最有效,无疑是血腥镇压。
秦娴甚至能想象到他未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也许遍地血腥,一生孤寡,史书上只会留下重重骂名,会是他最终的结局。
可那又与她何干呢?
秦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画中的人像,由于一些机遇产生了灵智,经过上千年苦修,化为人形。
正如他刚才说的,世间妖孽横行,神明何在?
因为神明早已不存在了啊。
这千年来,秦娴见过不少人,其中不乏手握重权的宰相,位临至尊的一国之主,可让她心中有所波动的却只有他一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否则她也不会在精怪们对陈遇下手时给予他庇护。
那团黑气之所以忌惮,就是因为她散发的一道灵气,刚刚的白骨精不敢破门而入也是因为她。
可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世间生死自有它的定数,即使是她也不能强加干涉。
如果陈遇当时开门了,秦娴不会选择出手,不过即使没有她出手,他也不会有事。
秦娴的视线落在了陈遇脖子上的一枚玉佩上,她能感受到上面淡淡的真龙之气,虽然淡但不可小觑。
普通精怪一旦靠近,便会被上面的真龙之气重伤,这也是为什么陈遇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不知为何,她对那枚玉佩感到熟悉,甚至是亲近,可是秦娴十分清楚,自己从未见过这枚玉佩。
淡淡的疑惑被隐藏在眼眸下,只余一道思索。
她倒是有些好奇他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竟能让她心绪起伏。
夜色里,秦娴一步步走向画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神态一如之前画中那样,不问世俗,恍若神诋。
床榻上,白衣书生睁开了眼,又闭了上去。
三个月后便是会试时间了,陈遇在第二天就收拾包袱上路,他盯着墙上画像,停顿了会,还是将它取下,与衣物放置一起。
画中,秦娴感觉到衣物上面捎带的气息,冷淡的脸上一丝晕红出现在脸上。
于是,树林小道上,陈遇只感觉一阵大风吹过,把他头发吹乱了,天上打起了雷。
“要下雨了吗?”
不待他找地方躲雨,倾盆大雨便下了起来,淋湿了一身,陈遇只好抱紧包袱,等到他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时,雨已经停了。
破庙里,陈遇用火折子点燃了柴火,把身上衣物脱下来烤,随后拆开了包袱,检查了一下东西有没有湿,见到东西都没有事才放心下来。
“奇怪,按道理这几天不会下雨的才对”,陈遇曾研究过天象,虽然不敢说精通,但也敢说略懂皮毛。
他之前算过的都没有出任何差错,可唯独这次没算准。
听到这话,火堆旁,秦娴不敢乱动。
京城离这里还有几百公里远,没有马车,光靠走路起码要走两个月,路上豺狼又多,世道如此,能不能安全到达?她对此表示怀疑。
围绕在他们十米之外,那些精怪仍垂涎地望着白衣书生,妖气弥漫着,步入小树林里,一道白雾刮起,雾蒙蒙的一片。
才不过三天,陈遇就遇上了占山为王的土匪。
一百多个人围在四周,虽是土匪,身上衣服破烂,看样子比陈遇这个穷书生还狼狈。
秦娴神识外透,眉尖轻凝,不过她看的不是上百人号的土匪,而是空中浓郁的黑气,不同于先前所见的小妖,这片林子有一头大妖。
那股恶念恐怕是她化形以来见过的最强大的,若她没料错,这只大妖至少也有上千年。
就不知她与他孰强孰弱了。
秦娴知道他是冲着身边的书生来的,恐怕又是一个为了他的紫气的。
在她思索间,妖气慢慢凝聚成形,变成一道黑影,神识所视处,男子身着红衣,妖气纵横,长发披散着,俊美的脸上透着丝丝邪气,一双重瞳诡异地惊人。
似是察觉到她的神识,莫鸦朝秦娴一眼望去,杀意波动,另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