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八月盛开的花叫别离》冬有草木

36、NO.8

　　又到一年圣诞，没有飘雪和落雨。走在晚上八点的外滩，凛冽的江风吹在脸上仿佛是在告诉你没有飘雪的上海确实已经入了冬。隔江而望的陆家嘴，亮着全年不休的灯火，我靠在岸边围栏上点起了一根烟，呼出的气和吐出的烟还没升空就被江风吹散。平安夜的外滩，商贩们大多是在推销苹果，那种红的泛光的苹果，小小一个卖到了两位数的价格。有知有觉间，春夏已经离开了整整三个季节，从夏天到冬天我依旧没有学会去忘记她。发出去的信息，得不到回应；拨打过的电话，永远是那句已停机。与春夏断了所有联系的我，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抽烟，没有人教、从抽一口呛几次到如今可以轻松地吐出烟圈，也仅仅只用了三个季节。

　　春夏离开的那天，乔雅把春夏写给我的信交到了我手中。一同交给我的，还有关于春夏生病的消息。那天晚上，乔雅坐在我边上哭了整整一晚。她告诉我，在我挂水那天春夏便将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她，并拜托她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这也是那天下午，为什么乔雅会突然消失两小时的原因。我当然不会责怪乔雅，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人家呢？嘴上说着喜欢，却对春夏的病情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你又抽烟了。”

　　乔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从我嘴里将烟抢了过去，在我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燃了一半的烟放到了唇边。尔后，便是连声地咳嗽。我从她手上将烟拿下，摁灭后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你当玩啊？还抽烟。”
　　“对啊！我就是看看这个烟有什么好抽的！以后看到你抽烟，我就也跟着抽。”
　　“有病啊！”
　　“是有病！我早就说过了，春夏……不在，我就在大学替她管着你……”

　　我没有再和她争下去，也没有理由去和她争辩。可能是提到春夏的关系，乔雅突然停了半分钟，然后将眼神移到了江对面的陆家嘴，把挂到嘴边的话小声说完。我把头垂到了她的肩膀上，游轮从江中驶过，拉响低沉的汽笛。春夏，好像成了我们彼此间都不太愿意念起的名字，仿佛一提及这两个字时间就会倒流到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拦住我去路的春夏、坐在我后座的春夏、带我去海边的春夏、喝醉酒的、唱情歌的、还有甩开我手的……春夏……你还好吗？

　　“会没事的，尤凡，会没事的……”

　　2016年的平安夜，我和乔雅在外滩小贩手上买了三个苹果。她说平安果要吃下肚子才能平平安安，我和她坐在咖啡馆一人点了一杯咖啡，一人吃了一个苹果，剩下那个苹果是乔雅买给春夏的，最后在乔雅许下祝春夏平安的愿望后一分为二跟着愿望一起入了我们的肚子。

　　，为了赶上第二天韩冬青的签售会，我和乔雅没有回学校，选择在日月光周边的酒店住了下来。也许是韩冬青签售会的关系，再加上平安夜的缘故，酒店生意异常的好。以至于我和乔雅去到酒店的时候仅仅只剩下一间圆床房。我本想换一家店，没想到乔雅却快我一步将身份证递给了前台，入住的时候可以听到八卦的前台碎语。

　　“我睡了！边上留给你。”乔雅躺在圆床上给我留了一半的位子，侧过身子背对着我不再说话。

　　——你应该选择乔雅的。
　　——最后，我希望那个能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一直都默默守护着你的乔雅，她是个好女孩，相信我。
　　——那你还不快去追人家，女人可不会一直等同一个男人。
　　——到时候给人家追走了，后悔可来不及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将烟塞到了嘴里，转过身看到躺在床上的乔雅，又将烟从嘴里抽了出来，无奈地塞回了烟盒。从夏季到冬季，你已经走了五个月，韩冬青靠着《遗忘沙漏》再一次登上了台湾文坛的顶点，就在明天，我将会和这个与你相爱过的男人见面。春夏啊！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