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她仗势欺鬼》乔李

3、第 3 章

　　“真是可怜。”
　　饱含同情的叹气声在耳边冷不丁地响起，害柳小葵吓了一跳。

　　校保安站她旁边，注视着张家父母，深叹道：“作孽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同学你可得绕远点，”他扭过头忠告柳小葵：“要不他们肯定追着你问认不认识张萍，之前好几个被拦住的学车都被吓得不轻……诶诶诶，你怎么走了呢？你去哪？”

　　在保安的喊声中，柳小葵已经走近了张家父母。

　　“你一定知道，萍子到底是不是受到了校园暴力……”
　　“求求你了，求求你，告诉我们真相吧。”
　　“到底是谁害了萍子……”
　　质问并着哀求传进她的耳里，张家父母执拗得拦着男人，不让他离开。

　　男人薄唇的颜色极浅，垂眼看着张家父母，问道：“再问一遍，你们是谁？”

　　罗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依靠着丈夫张国文才能站稳，道：“我是张萍妈妈啊，一个月前……见过好几次……”
　　张国文抓住男人衣服，隐忍地道：“齐先生，拜托你——”

　　“张萍是谁？”齐衡真平淡地问，同时伸出手将他抚开。

　　张家父母显出茫然来，是那种遭受到巨大打击之后的空白，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人不知道张萍，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怎么会……他明明……

　　“张叔叔，”柳小葵及时插进来，站在三人中间，礼貌地道：“罗阿姨，我是萍子的同学。”

　　张家父母被突然出现的她吸引了注意力，慌忙试图去和她握手：“同学，你好你好。”

　　这些天以来，所有学生都对他们避之不及，柳小葵是第一个主动和他们说话的。
　　瞬间使得他们受宠若惊，忘了方才的冲击。

　　不远处的校保安急得跺脚，心道这不知道哪班的“热心同学”，等下惹得一身腥，还要他去控制场面。
　　他比方才叹气更深，磨磨蹭蹭的有点不太想过去。

　　柳小葵正站在齐衡真面前，双手被张家父母一人一只的握着，不受控制地摇晃，两股麻花辫跟着在胸前扫来扫去。

　　齐衡真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听到她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我叫柳小葵，忽然想到之前和萍子聊天的时候，她说……”

　　柳小葵好不容易收回手，将张萍遗书的事情说了，就见张家父母双双含泪，险些站立不稳。
　　齐衡真后撤两步，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转身便走。

　　夫妻两个相互搀扶在一起，皱纹在两张脸上几乎有着相同的纹路，喃喃道：“萍子她……写了遗书吗？”
　　柳小葵确定地点头，余光瞄到齐衡真的背影。

　　她没忍住走神了一瞬。
　　腿好长！

　　若是其他人突然出现给张家父母说遗书一事，自然不会如此容易的被他们接受，最少也会抓住追问个不停。
　　她和萍子有多要好，萍子是怎么给她说遗书的，为什么一个月了才告诉他们……

　　可因为转达的人是柳小葵，张家父母完全没有产生一丝的疑问——她用了点小法术在他们身上。

　　“证据，遗书是证据，”张国文颤抖着深深一鞠躬：“小葵同学，谢谢你！”
　　夫妻俩跌跌撞撞地收起横幅，迫不及待地回家。

　　这是他们自张萍出事后，第一次在白天离开校门口。

　　旁边做好心理准备，刚要上前的保安惊得差点跌倒。
　　多少人劝不走的张家夫妻，怎么和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这个学生不简单。
　　保安啧啧称奇，仔仔细细看了几眼柳小葵，隐约想起了她是哪班的学生。

　　他方要上前和她聊上两句，腰间的对讲机忽然传来了催命般地喊声：“保安！保安！有学生跳楼了！”
　　“4号教学楼！快来！！！”

　　保安脸色一变，顾不得再好奇柳小葵说了什么，拔腿就往校内跑去。
　　一个月俩！
　　邪了门了！！

　　保安喘着粗气狂奔，心里祈祷着这一个跳楼的学生平安无事。

　　忽得他身边刮过一阵风，纤细的身影从他身边越过，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赶往了4号楼。
　　他忍着肺痛，在奔跑的颠簸中勉强认出了是那个门口的女同学。

　　女同学腿短，架不住频率快，比先出发的他更快得到达了目的地。

　　而在被两人抛在身后的校门口处，齐衡真去而复返，不急不缓地走进了学校。

　　一会的功夫，4号楼已经聚集了大堆人群。

　　学生们挤在一起，控制不住地将视线投向地上生死不知的男生，个个脸色发白。
　　“十四班的沈兴正，他怎么也自杀了？”
　　“年级第一都要跳楼，学渣简直没活路了。”

　　“是被张萍诅咒了吧……”
　　猜测声极弱，却使得学生间安静了一瞬。
　　近日来，学校里有传言死去的张萍仍在校园游荡，等待时机向害她的凶手索命。

　　几秒钟的静默过后，有女生大着胆子呵斥：“乱猜什么，他们俩根本不认识！”

　　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推推眼镜，道“他们不都是年级前十吗？张萍也有可能记恨沈兴正学习好。”
　　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

　　平头男生差点摔倒，恼怒地回头瞪去：“神经病啊！”

　　吴薇狠狠的盯着他，嗓音尖利地叫道：“萍子才不是那种人！”

　　平头男生被她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方想与她争执，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在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瞬时变了眼神，嘀咕了几句什么，转身离开了4号楼前。

　　楼前被几个早早赶到的保安拦着，学生们并不能近前，有镇定下来的老师开始驱散围观的学生们，没有动静的沈兴正侧脸朝上躺在楼前，身下晕开了一大片的血迹。

　　救护车呼啸而来，急救人员跳下车去，将他围了起来。
　　片刻后，医生站起身，朝旁边的老师摇了摇头。
　　老师脸色唰地一下变成煞白。

　　他的死绝对和张萍无关。
　　“小葵，”吴薇双脚发软，发现了人群中的柳小葵：“别看了，回去吧。”

　　安安静静盯着沈兴正尸体的柳小葵收回视线，和她拉着手，随她挪动脚步。

　　一道高大的身影经过两人身边，短暂得遮住了头顶阳光。
　　柳小葵抬头眯着眼望去，看到了男人完美的脸部轮廓。
　　日光晃动，露出了一张精致冷漠的脸。

　　“小葵，小葵。”
　　吴薇疲倦得喊声唤回了她的注意，柳小葵眨眨眼，停脚捂住了肚子：“我想去厕所，憋不住了。”

　　“先忍忍，”吴薇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思巧说老树皮正在班里点名。”
　　老树皮，是他们班给宋树仁起的外号，柳小葵每次听到都想笑。

　　“忍不住，”她强行抿住嘴，可怜兮兮地松开吴薇：“你先走嘛，我一会儿就回。”
　　吴薇没能拉动她，眼睁睁看着她转脚走向了左方的另一栋教学楼。

　　警察赶来后，4号楼前已经空了，原本应该在那里上课的学生被临时转移到了食堂里。
　　所有年级每一个班的班主任都在点名，校保安同时收到了通知，时刻注意着是否还有学生在教室外晃荡。

　　在这个时候，柳小葵迈着小碎步从先前的教学楼里绕了出来。
　　无需使出障眼法，她只需放开如冥随行牌对身体的禁锢遮掩，便从血肉之躯变成了常人看不到的鬼。

　　“我这边没有学生，”保安拿着对讲机从她身边疾走而过。
　　柳小葵吐吐舌头，原地漂浮起来，快速回到了4号楼前。

　　前方沈兴正的尸体被盖上白布，后面她脚不沾地地飘了过去。

　　齐衡真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正和身边的警察说话：“初步推断是自行跳楼死亡，身体上不见其他的可疑伤痕，进一步的证据还要回……”

　　原来他是法医。
　　柳小葵好奇地围着他转了圈，看到他习以为常的将沾满血迹的手套收了起来。
　　近了看，更能注意到他长且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开合间有细碎光芒从眼眸中流转出来。

　　蓦地，齐衡真侧身，五官骤然放大，几乎要贴到柳小葵脸上。
　　她顿时受到冲击，猛地翻滚着往上飘去。
　　期间还因为紧张踢动双脚，小范围地从他脑袋上穿了过去。

　　恰巧他朝旁边走了两步，宛如刻意避开柳小葵一般。
　　“对不起呀，”柳小葵明知他听不见，还是边滚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满得质问在此刻响起。
　　一个打着领带，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男人悬浮着出现在了柳小葵旁边。
　　男人样貌平凡无奇，瞬间拉回了她的理智。

　　来者是鬼，她的同事，负责周边区域近百年的牛头。
　　和人类认知不同的是，在地府里，牛头并不单指某只鬼，而是一种职位。
　　职责则是传统意义上的指引导死者，拘捕阴魂。

　　随着牛头的话音落地，齐衡真和身边的警察说着话走向了一边——他本就是要走过去的。

　　柳小葵捂着胸口悄悄松口气，转而稳住身体，板起小脸反问：“你怎么亲自来了？”
　　这个牛头向来看她不顺眼，次次冷嘲热讽，柳小葵和他打交道都是特别心累。

　　做牛头的鬼都会身外化身的法术，平常拘魂是无需亲身赶来的。
　　更何况方才柳小葵已经查看过，并未见到沈兴正的阴魂。

　　难道……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牛头：“你又失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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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仗着是鬼身，以为人类看不见自己的柳小葵——放肆的在空中游弋。
齐衡真，面无表情：这个阴差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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