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樱花》哈尼雅

109、第一百零九回

　　狄樱和莫雨单独谈话后已过了三天，这三天他们见面不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们俩的奇怪表现小七和仡芈自然都看在眼里，而李无衣和薛坚作为两个外人自是没有插上一句话的资格。

　　诡异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周围的人恨不得不让他们两碰上面，实在是这氛围太过压抑了。但今日要赶去主城，和申屠远、风夜北汇合。一行人离开杏花村，跟着薛坚和李无衣直奔太原主城。主城将领见是李无衣和薛坚来了，立刻开城门放他们一行人进城。

　　城内的氛围很是紧张，近段时间的战争不仅让战士们疲惫，也让百姓们疲惫，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抱着气馁之心，因为一旦丧气了，那么他们也就真的败了。谁都不愿意那么想，也不会那么想，因为他们知道狼牙军的凶狠残暴，若是太原失守，城中百姓怕是没有一个能活。

　　跟着李无衣来到苍云所待帅府，门口的守卫一见他们俩直接就放他们进去了，此时府中不止苍云的人，还有前来助一臂之力的霸刀山庄弟子，其中就有现任霸刀山庄庄主柳惊涛的同辈兄弟柳哲，还有一位是恰好也来此的如今的藏剑山庄大小姐叶琦菲。

　　小七是认得这些人的，而这些人也都认识小七，一行人进去便是各自打招呼。

　　至于莫雨，在场人也都见过他，对于他此番出现在此倒是有点儿意外。

　　狄樱只有叶琦菲是见过的，她一见狄樱便迎上前，笑嘻嘻道：“许久未见，狄姑娘。”因两派皆在江南地带，所处又不远，狄樱的确和叶琦菲有点交情。

　　狄樱冲叶琦菲笑了笑：“许久不见，叶姑娘。”

　　叶琦菲看了眼狄樱边上的仡芈，好奇问道：“这位姑娘是？”

　　狄樱介绍道：“她叫仡芈，非江湖中人。”

　　叶琦菲有点讶异，她看着打扮有点偏向南疆地带的仡芈，低声问道：“我还以为这姑娘是五毒弟子呢。”

　　狄樱摇摇头：“仡芈姑娘从未涉足过江湖。”

　　听到叶琦菲猜测的李无衣抽了抽嘴角，他之前还猜仡芈是纯阳弟子呢，这果然不能看衣服判断她是什么人。

　　仡芈冲叶琦菲淡淡点了点头。

　　几个年轻一辈就站在一边，很明显划分了两条界线，一边是长辈方，一边是小辈方。

　　叶琦菲能看到狄樱还是蛮高兴的，一屋子都是长辈她还无聊着呢，现在有狄樱和仡芈两个同龄姑娘，她是真的高兴极了。

　　莫雨一语不发，表情冷得要命，就跟冰棍似的。李无衣看着他，忍不住出声道：“莫兄，你能别这样看人吗？”

　　莫雨阴沉沉地看了眼李无衣，唇边溢出一丝冷嘲，随后就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薛坚叹气了。“他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边说，边去看狄樱。

　　被看了的狄樱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薛坚：“……”真是会逃避。

　　这样的狄樱让小七暗暗叹了口气，她出声道：“樱儿，屋子里闷，你同仡芈姑娘在院中坐会儿。”

　　狄樱点点头，拉着仡芈往外走。

　　叶琦菲见状，看向了柳哲。

　　柳哲轻叹一声：“菲儿，你也去吧。”

　　得到这句话，叶琦菲高兴极了：“谢谢你，小舅舅。”然后也跑出去，跟狄樱还有仡芈离开了屋子。

　　薛坚见状也想跟着去，谁知道李无衣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阴恻恻道：“你出去做什么？给我回来好好待着。”

　　薛坚：“……”

　　小七他们在屋里讨论此次对应狼牙军之事，狄樱则和仡芈还有叶琦菲坐在院中看着这算不得有好风景的地方。

　　“狄姑娘，你是同七姑娘一起来的吗？”叶琦菲好奇地问道。

　　狄樱摇摇头：“我是和仡芈姑娘一起来的。”

　　叶琦菲看了眼仡芈，随后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是同七姑娘一起来的呢，说起来近日这太原也不太平，小舅舅说……此次战争一定会对上四爷爷和时清哥哥的……”提及这两人，叶琦菲的表情有些落寞。

　　叶琦菲和柳时清同辈，的确是兄妹，但不是太亲，大概和柳鸾旗有点关系。但对于这个哥哥，叶琦菲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气，真的是可惜了。之前，在庄内四爷爷就提议要与史思明合作，加上柳时清爱上了史思明之女史朝英，更是……

　　当年史朝英拜入霸刀山庄时谁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呢？

　　叶琦菲并不喜欢史朝英，那个女人是个对权利十分看中之人，野心颇大，只是柳时清眼睛就好像被蒙蔽了一般，十分爱护这个妻子，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责怪，尤其纵容。

　　柳时清和史朝英结为夫妻之事是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们俩会站在史思明那边其实并不意外。“对上也只能对上，在国仇家恨面前，亲情血缘什么都不是。”狄樱这话说得极其冷漠，倒是让叶琦菲有点吓一跳，她记得以前的狄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也恰好说明狄樱不是一个容易被影响的人，她有自己的决断。

　　另一边，莫雨坐在一亭子内，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这盒子他随身携带已久，里面有一颗丹药。这颗丹药名为洗髓丹，是僧格当时给他的，让他想清楚了后再吃。拿起洗髓丹，莫雨回想着那日狄樱同他说的话，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是人，而她不是。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鸿沟，难以跨越，莫雨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同狄樱一样是修行者的话，会不会他们俩的身份就对等了，而她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甚至他也能保护到她。

　　问他有没有心理准备，岂会没有呢？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就算豁出了这条命，他也只是想要和狄樱在一起，和她走过几度春秋。

　　那么想着，莫雨便将洗髓丹吃了下去，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当有人发现莫雨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血人，全身是血不说，他看上去十分痛苦地蜷缩在亭子里，要不是意志力够坚定，他怕是会惨叫出声。因为，莫雨不曾想到洗髓丹吃下去会那么痛，比想象中的还要痛苦万倍。

　　当听说莫雨在亭子里出事，在屋里的小七等人全都出来赶了过去，而狄樱也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急忙跑了过去。当他们看到一身血的莫雨躺在地上，而作为苍云军中军医的林画扇已经在替莫雨医治，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

　　莫雨的血止不住，他皮肤一寸寸裂开，体内经脉似乎都在断裂，这是林画扇一辈子都没遇过的情况。

　　“这到底怎么回事？”申屠远看向林画扇。

　　林画扇眉头深锁，扭头朝申屠远摇了摇头，意思是莫雨没得救了。

　　小七惊呆了，就连在场人都懵了，谁都没料到是这么一个情况，而且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但唯有狄樱知道莫雨是怎么了。

　　见狄樱走过去，叶琦菲想拉住她却被小七阻止了，她看到狄樱走过去拿起了桌上一直被忽略的盒子。那盒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其中留有的味道却足以说明莫雨为什么会这样。

　　狄樱万万没料到莫雨会吃洗髓丹，而这洗髓丹到底从何而来连她也不知道。

　　拿着这盒子，狄樱狠狠将盒子摔在地上，并弯腰一把将垂死的莫雨从地上拉拽起来，表情阴冷：“你竟敢，你竟然敢吃它？！”

　　小七一听这话便知莫雨是怎么回事，于是看向林画扇：“难道是中毒了？”

　　林画扇一愣，莫雨的情况难道是中毒？可这世上哪有这种毒是把不出来，甚至还没有一点中毒迹象的？林画扇回了神，见狄樱那么拉拽莫雨吓了一跳：“这位姑娘，快放下这位公子，他受不住的。”

　　狄樱手死死拽着莫雨的衣襟，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受不住？怎么会受不住？一声都没吭呢，吃了洗髓丹的人相当于重塑身体，筋骨碎裂不说，连身体里的器官也会被一下子搅碎，然后分离重组。”说着，狄樱慢慢地放开了莫雨，他此刻正睁着眼看她，唇边勾着浅浅弯弧。

　　那笑似乎在说：原来你还在乎着我。

　　狄樱跌坐在他边上，伸出手的在这一刻微微颤抖起来，她触碰上莫雨带血的脸，轻轻道：“洗髓丹凡人承受不起，为何要吃它呢？”

　　莫雨根本没有办法说话，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火烧一般，最终没法的他只能冲狄樱再度勾起唇角。

　　他疼的厉害，其实已经开始听不清狄樱在说些什么，甚至连意识也开始飘散起来。

　　林画扇看着狄樱，对她说道：“姑娘，你先在旁待着，待我替他……”话还未说完，仡芈已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没用的，吃了洗髓丹的凡人救不了。”

　　林画扇从未听过洗髓丹，她有点疑惑：“洗髓丹？这，这是何种毒药？”别说林画扇疑惑，在场人都没听过这样的丹药，难道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毒？

　　仡芈苦涩地摇摇头，缓慢道：“洗髓丹是仙药，唯有一定修为的修士才敢吃，是洗髓伐经，脱胎换骨之仙丹妙药。凡人吃它，就是在找死路，因为它的药效凡人受不住的。”

　　“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