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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渡气 ...

  •   沈在歌的赫赫威名,别人不知道,梅千曲却是再清楚不过。

      他奉她为女神,将其事迹背得滚瓜烂熟,毕生的梦想就是追随她上战场杀敌。她若有心剿匪,飞鹰寨一干老弱妇孺还不够她塞牙缝的。他只道考虑一晚上再回复她。晚上就安排沈在歌和谢允川在寨上住下。

      沈在歌并无异议,当即应下。

      梅千曲退下前,角落昏昏欲睡的谢允川咳了咳嗽,提醒沈在歌自己还身中奇毒。

      沈在歌朝梅千曲挑了挑眉。

      梅千曲顿时会意,道:“为防外人入侵,我们在水里放了莲华散。这莲华散也不是什么狠辣的毒物,只是最近解药用光了,将军若要为世子解毒,只需以口渡些内力给他,逼出体内毒素便可。”

      他随口一说,谢允川反应比沈在歌还激烈:“你系不系在跟我开玩笑?”

      沈在歌朝他一瞥,翻了个白眼,半天看向梅千曲。

      梅千曲一怔,赶紧退后两步:“将军……”

      沈在歌指着谢允川:“你去,给他渡点内力。”

      一向怼天捅地、神鬼不惧的梅千曲居然寸步不前,他沉思了片刻,就面不改色卖了飞鹰寨三当家:“将军,我是个山野莽夫,渡内力是个精巧活,需拿捏得十分精准才有解毒之效。我飞鹰寨三当家,名叫徐震,武功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但医术颇好,这莲华散就是他研制出的。正好为世子解毒。”

      沈在歌点头:“叫他过来。”

      顷刻之后,屋里多了个少年,一身白衣,飘飘如谪仙,正是飞鹰寨三当家徐震。他醉心医术颇久,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苦气。

      梅千曲语无波澜地将谢允川中毒之事跟他说了,徐震不愧是梅千曲的手下,一手祸水东引的本事练得出神入化——反正死道友,贫道不能死:“回沈将军,以内力逼出毒素,讲究的是阴阳调和。谢世子年轻气盛,阳气充足,需以女子阴气内力渡之,用以调和。否则恐有经络爆裂之险。”

      ……

      沈在歌托梅千曲去问了一圈寨中会武功的女子,收获了一堆对他祖上十八辈的诚挚问候,仍无人肯渡气救人。

      谢允川差点气绝倒地。

      “你等着。”沈在歌撂下一句话后,便同徐震到门外低语。

      谢允川几度提气,只觉丹田沉痛,根本喘不过来气。

      要死了。

      沈在歌再进来的时候,徐震等人就没再跟着了。

      “徐震说了,你的毒不解也没什么,也不会再恶化,只不过终生就这样了而已。我琢磨着,这样也不耽误你喝酒赌钱,想来是不碍事的。”沈在歌轻描淡写地说。

      谢允川半条命都在她手上捏着,哪还顾得上面子,当即哭得惨绝人寰:“沈将军,你将者人心,救救我吧。”

      “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搭上清白救你。”

      “爹!”在生死面前,谢允川毫无节操可言:“好爹爹,你救救我吧。”

      “……”

      沈在歌神情有些复杂。

      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下,说:“是你求我救你的啊,可不要反悔。”

      谢允川点头如捣蒜。

      “闭上眼。”

      饶是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没有违拗她的意思,顺从地阖上双眸。

      双眸失明,使他五感更加敏捷。他心中一惊,只觉得脸上微烫,心跳加速,整个人有一种朦胧的眩晕感,竟然有几分醉酒的状态。沈在歌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淡淡的花香,香气馥郁,直抵魂灵。

      随即,他感觉唇上被柔软湿润的东西覆盖上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迅速浮起一层红晕,呼吸也急促起来。

      沈在歌的内力如同一条温暖的小溪,传入他口内。

      谢允川不再分神,凝神聚气,将内力化为己有,再聚精会神逼出堵塞。

      先是手足的麻意稍减,他手脚慢慢的能动了。

      沈在歌严格按照徐震交代的剂量为他渡气,顷刻后方停,那温热的唇从他嘴盼挪开。

      谢允川感念沈在歌的恩情,想起自己昨日的小人行径,不好意思道:“多谢沈姑娘,我……”

      “汪汪……”

      “汪汪汪……”

      什么声音?

      谢允川豁然睁开双眼,他眼睛渐渐复明,眼前有了些许亮光,依稀能辨认得出沈在歌怀中抱了条白色的小狗,正冲她狂吠。

      沈在歌一脸憨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她把小狗往地上一放,受辱的小狗悲愤地蹿走了,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谢允川阴森森地盯着她,她复又搓着手,片刻后一脸严肃地道:“他们说小白是条母狗,用它也是可以的。再说,刚才是你自己求我救你的。”

      “沈、狗、贼!”谢允川快要咆哮。

      沈在歌嘴一瘪,不满道:“啧啧,有事好爹爹,无事沈狗贼。啧啧啧。”

      ————

      当夜谢允川又趴在井边漱了半夜口。

      纵横淳州十几年的谢世子啊,就被沈在歌这个悍妇阴了又阴,损了又损。他守身如玉十几年,珍藏的初吻,就这样给了……一条狗。

      他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和沈在歌势不两立。

      当夜世间更多一个对井漱口的伤心人。

      飞鹰寨自上而下都知道梅千曲对沈在歌的崇拜程度。

      去年他在山下碰到个说书的老头,那老头嘴巴厉害得很,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花的,将沈在歌在战场上的事迹编成故事到市井上讲书。梅千曲听得倒背如流,那老头见他对沈在歌痴迷不已,便称自己见过她。

      梅千曲兜里穷得一文钱也没有,到码头帮人下了几天货,赚得血肉钱,拿去给老头,买了沈在歌一张画像。

      那老头将她画成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仍未能打消梅千曲对她的崇拜。将那张画像带回飞鹰寨,命寨里画画最好的书生拓印上百张,人手一张。

      他更是将原本精装细裱,挂在正堂,日日沐浴更衣焚香祝祷。

      老婆子念经也没他虔诚。

      飞鹰寨今夜无眠的人很多,寨一寨兄弟聚在一起喝闷酒。

      梅千曲杀过人、越过货、劫过钱财,还自立山头称王称霸。在官府眼中,简直是罪行累累,是行走的大功一件。他若是落入官府手中,定是有去无回。

      “不能让大哥跟沈将军走,否则他必死无疑。”二当家说道。

      “二哥说得没错,可是咱们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二当家艺高人胆大,望向徐震:“老三,你那里不是有蒙汗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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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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