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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 ...

  •   重返院落,傅望卿吩咐拂念去准备热水,而后倚在软榻上静静地看着步扶摇。
      忐忑不安地垂着眸子,步扶摇一句话都不敢说。
      “扶摇。”傅望卿开口了,但也没坐端正些,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主人有事尽管吩咐。”步扶摇匆忙接口。
      “确实有点事。”上下打量着她,最后落在脸上,傅望卿眉头微皱,“本来我是要送你进宫的。”
      步扶摇浑身一震,软软地跪倒在地。
      “可你为了救我被太子的人抓住,灌下了忘尘水,还下了一种能让你乖乖听话的蛊,我去求了南疆世女顾绮舞才把那蛊解开。”傅望卿微微叹气,把谎言圆了又圆,“我好不容易把你换了回来,只是没想到那些畜生……”
      伏在地上,步扶摇眼里满是慌乱,之前拂念带她沐浴的时候可全都看到了,她身上全是凌虐的痕迹,若将不洁之身献给皇帝……
      起身下榻,傅望卿把她扶起来,“我怕你以后会害怕那些,虽然陛下不在意,但若是你不情愿只能另寻他人。”
      皇帝当然不会在意,他玩过的女人多了,青楼馆妓一夜风流的事也不少,乃至大臣之妻,王府之妾,数不胜数。
      由此可见,太子誉好色的性子怕是遗传。
      “我愿意。”
      傅望卿一怔,“不必勉强。”
      步扶摇轻轻摇头,“能入宫侍奉陛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揽着她的肩膀,傅望卿拍拍她的背,“不情愿就跟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只当报答主人恩情。”
      她眼里满是诚恳,傅望卿虽然面不改色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这等腌臜之事以后怕是不会少,明知不可为却必须为之,为了生存,为了自己。
      几个侍女把浴桶抬到内室,拂念凑了上来,“郡主,沐浴了。”
      放开步扶摇,傅望卿笑容淡然,“这几日让拂念多教教你,过些时候我会送你去个好地方,到时会有人照顾你,你要听她的话,和她搞好关系。”
      步扶摇眼里虽有些迷茫,但还是郑重地点头。
      抬步进了内室,傅望卿把包括拂念在内的所有侍女都赶出去,褪下衣衫入了水。
      脑袋也缩在水底,傅望卿一点点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窒息感,时间变得很慢。
      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真实感,傅望卿分不清自己身处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而穿书的意义又是什么。
      脸憋得铁青,傅望卿有些飘飘然,脑中却突兀地现出一张脸,一张精致完美到不可思议的脸。
      秦蔚。
      猛地从水里钻出,傅望卿大口呼吸着,哗啦啦的声音惊到了外室的拂念。
      “别进来,我没事。”冷淡地说着,傅望卿胳膊搭在浴桶边缘,湿润的发丝低端落下一滴滴水隐入浴桶。
      脸色恢复红润,傅望卿阖上双眸,沉下心,静静地放空大脑。
      可令人失望的是,始终有一人的脸挥之不去,傅望卿有些烦躁,就算你是女主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惨到家破人亡。
      倏然睁眼,傅望卿抹了抹脸上的水,不管是贪图美色还是怎样,秦蔚都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只有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盛君则……男主又怎样,既然穿到了书里,那她就是主角。
      从水中起身,傅望卿不紧不慢地穿上亵衣,窗外天色已黑,昭示着一天的结尾将近。
      轻轻吹灭灯盏,傅望卿钻进被窝,蜷着身子闭上眼,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浴桶被抬起的声音,感观在黑暗中放大。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傅望卿翻了个身,在睡梦中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
      农历腊月廿六,大寒。
      天刚蒙蒙亮,傅望卿就被拂念拽出被窝,迷迷糊糊地洗漱,耳边还不停回荡着她的念念叨叨。
      “王爷和世子提前回来了,见完陛下就回府,王妃让你精神点。”
      打了个哈欠,傅望卿眼睛欲睁不睁,“我觉得我挺精神的。”
      软巾覆到她脸上,冰凉的。
      “晚上还得进宫赴宴,郡主你可长点心。”不复以往的温柔,拂念捏着软巾用力在她脸上擦洗。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现下着什么急。”傅望卿扒拉掉软巾,再次钻进被窝,“你别烦我了,父王和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喊我。”
      拂念没办法,转身打开了门。
      高大俊俏的男子身姿挺拔,无可奈何地走进内室,走到床榻边停下。
      “小懒蛋。”俊朗的男声响起,被窝掀起一角,露出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
      伸手捏了捏,傅落羿轻轻笑着,“望卿。”
      费劲地睁开眼,傅望卿挥开他的手,“大哥?”
      俊秀的脸上满是笑容,傅落羿站直身子,“我的好妹妹,还不起来?”
      拢着被子坐起身,傅望卿依旧迷迷瞪瞪,微微仰头眯着傅落羿,“不先去见过陛下就回府了?”
      揉揉她鸡窝似的发顶,傅落羿背过手,“这不是想我的好妹妹了嘛,怕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将近几年没见,傅落羿倒也没发现傅望卿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她张开了。
      “我可听话了。”傅望卿嘟囔一句,扯着外衣就往身上套。
      傅落羿后退几步,拂念帮着她穿衣裳。
      “父王和秦大司马进宫面见陛下,怕是得等到午时了。”傅落羿闲适地倚着桌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
      衣来伸手地抬了抬胳膊,傅望卿抬眼看他,“都回来的话北境不会出乱子吗?”
      讶然地看她一眼,傅落羿笑意渐深,认真地回答她:“北漠归降已有几月,秦家军亦入北漠境内镇守,诸将召回之前陛下也派了新将交接,秦大司马早把北境诸事安排妥当了,暂时不会出乱子。”
      傅望卿垂下眸子,诸将召回,安排新将,皇帝这是要把北境大换血。
      秦大司马自年少起便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如今正值中年,却已灭西照,平南疆,慑四海,若非意识到自身功高已让主上起畏惧之心,北漠怕是早被踏平。
      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除非造反,否则秦大司马绝没有好下场。
      晃了晃脑袋,傅望卿觉得这位的人设未免太强大了,完全就是无敌的状态,有一丢丢不符合现实。
      当然,穿书都有了,谈现实谈科学纯粹扯淡。
      忙活了一阵,傅望卿总算能出门了,傅落羿长身玉立,几步率先迈过门槛,“我带你去认认人,赶紧跟上。”
      一听认人,傅望卿眼睛亮了,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去哪认?”
      “篁竹做东,请我们去凌云酒楼喝酒,除了秦小姐,从北境回来的都去了。”
      除了秦蔚都去了,傅望卿顿时泄了气。
      兄妹两个步子快,上了街发现街上还没多少人,除了早起的商贩只零零落落地走着些早起做工的汉子,到了早饭摊上吆喝一声便有小二送到手里。
      但这只是附近的街,待到了闹市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小年已过了好几日,再过些时候便是除夕了,家家户户喜气洋洋,闹市处摆满了年货,敲锣打鼓的叫卖声震耳欲聋。
      脚步放缓了些,傅望卿眼里闪着光,她第一次有了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一种真真切切踩在地上的凝实感。
      傅落羿左瞧右看,显然也起了兴趣,拦住一个卖糖葫芦的就开始摸银子。
      瞥见一个卖糖人的,傅望卿跑了过去,“这个能做成我的样子吗?”
      摊主看了眼傅望卿,爽朗一笑,“老手艺了,瞧好。”
      抱着胳膊在旁边等着,傅望卿盯着糖人眼睛一眨不眨。
      这卖糖人的手艺确实好,傅望卿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入迷了,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砸醒。
      “阿姐,我想吃糖人!”稍带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小少年凑了过来。
      葱白的手指落在他脑袋上,冷冷清清的女声对着摊主问:“糖人怎么卖?”
      愕然地转头,傅望卿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咽了咽口水,“好巧。”
      嗯了一声,秦蔚撇都没撇她一眼,只是摸了摸手下的脑袋,“只准吃一个。”
      秦影点头如捣蒜,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干净,却又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看透一切的老练睿智。
      傅落羿买完糖葫芦也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顺便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拿走秦影手里的糖葫芦,秦蔚露出一丝笑容,“多谢世子。”
      秦影撅了噘嘴,傅落羿摆摆手,“秦小姐要去凌云酒楼吗?”
      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秦蔚继续祸害秦影梳得整整齐齐的墨发,“小弟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站在旁边插不上话,傅望卿接过做好的糖人俯身晃了晃,“想吃吗?”
      眼睛一下子亮了,秦影松开姐姐的衣角,转而扯着傅望卿的衣袖,“想!”
      傅望卿遗憾地摇头,“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会坏牙。”
      小脸垮了下去,秦影郁闷地看着她,“你明明就是不想让我吃,还故意招我。”
      “猜对了。”傅望卿含住糖人,口齿不清。
      鼓着脸看摊主做糖人,秦影不想再理她。
      不多时,糖人便出炉了,秦影刚想接过,却被一双手抢走。
      抬头瞪着她,秦影扯扯秦蔚的衣角,“阿姐,她抢我糖!”
      刚出炉的糖人闻着就是香香甜甜,更别说是照着秦蔚的样子做的,傅望卿小心地舔了一下,一点没有抢小孩子东西的害臊感。
      秦蔚没说什么,转头让摊主再做一个。
      “哎,我跟你换。”傅望卿把自己模样的糖人递了递。
      嫌弃地看她一眼,秦蔚语气沉闷,“你都吃过了。”
      慢悠悠地塞嘴里,傅望卿从摊主手里又接过一个,还是她的模样,惟妙惟肖的。
      努努嘴,傅望卿举高了不让秦影够到,眼巴巴地看着秦蔚。
      手指触到木签,又收回。
      舌尖触到糖衣,傅望卿手抖了抖。
      “拿好了。”
      先是眼睛,脸颊,而后是肩膀,胸口,像是情人间耳鬓厮磨,偏偏秦蔚一脸正经。
      最后尝够了,秦蔚不吃了,说是嫌太甜。
      默默把糖人塞进嘴里,傅望卿脑袋嗡嗡的。
      秦影瞪大了眼,“你一人吃仨!”
      腮帮子鼓鼓囊囊,傅望卿横他,“我乐意。”
      折腾了半晌,秦影到底吃到了糖人,走到半路又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阿姐都吃过了你怎么还吃?”
      傅望卿微笑,“我不嫌弃。”
      冷哼一声,秦影扯着姐姐走到离傅望卿远一点的地方,并时刻警惕她凑过去。
      几人边走边聊,至辰时到了凌云酒楼。
      北境一群人是夜里便到了京城,还没进家门就被拽到了这里,早闹过了一阵,这会大都还在,另添了京城的几位狐朋狗友。
      游家兄妹也在,游涟清看着和北境的都很熟,反倒是游苔痕衬得有几分拘谨。
      看见几人过来,一群人又要闹哄哄的,殷篁竹摆了摆手,“看你们把人吓得都不敢进了。”
      傅落羿笑嘻嘻地落座,扯着傅望卿介绍,“这我妹妹,都认认,往后见了面可得照顾着。”
      “那还用说!”
      北境靠近北漠,民风彪悍,这一群人在北境待久了也全是直爽的性子,一个个虽是鲁了些却也知分寸。
      傅望卿弯了弯唇角,倒了杯酒,“早听我哥提起过你们这些兄弟,今日可算得见了。”
      一杯饮尽,众人叫了声好,嘻嘻哈哈地回敬。
      几杯酒下了肚,傅望卿耳根通红,刚要再倒却被夺去了酒杯。
      冷着脸扫视一圈,秦蔚吐出几个字,“跟我喝,别灌她酒。”
      众人哼哼唧唧,“我们全趴下了你也醉不了。”
      没人再敢来敬酒,傅望卿抹了抹唇角的酒渍,“干嘛不让我喝?高兴嘛。”
      “吃你的糖,不许喝。”秦蔚抓了一把桌上的糖果给她。
      秦影苦大仇深地坐着,旁边的殷篁竹拿着糖逗他,“小公子,想吃糖吗?”
      捧着糖果笑得花枝乱颤,傅望卿往秦蔚那边挪了挪,试探着倚向她的肩膀。
      她没躲也没退,傅望卿变本加厉地揽住她的肩膀喂她糖,直到疼痛的刺激砸来。
      看着手指上一圈渗出血的牙印,傅望卿往后退了退,“你家小狐狸不分青红皂白地挠我就算了,你怎么也学着咬我?”
      小狐狸在家睡觉,秦蔚压根没带它,这会听她提起却又护着,“我现下觉得它挠你是有缘由的。”
      傅望卿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兀自忧桑地缩在角落里,小眼神幽怨地看着秦蔚。
      秦蔚只当没看见,跟殷篁竹合着逗弄秦影。
      一群人闹着也觉不出时辰,太阳越升越高,为这冬日平添了几分温暖。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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