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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诬陷 ...

  •   沈金紧紧拉着石路青的手,挨着他身旁进了衙门。

      石路青本想着自己一个人来公衙,结果沈金听到了,火速把店门一锁,任他怎么劝,都要跟着一起。

      “别害怕。”石路青揽着他的肩膀,安抚着。

      “我不怕,”沈金的小腿肚都颤着,显然是怕得不行,口中却还道:“石先生你也别怕。”

      懂事的小孩总是惹人疼,石路青心一下就软下来,勾勾他的手心,笑道:“没事的。”

      公堂之上,甘荣身着官服,威厉地在桌后坐着,两旁各四个衙役持着粗/大的廷杖站着,个个面色严肃,石路青一个在现代长大的本没什么王权意识,此刻也只觉一股压抑犹如大石,压在心头。

      沈金更是连话都不敢讲了,全靠石路青搀着才没瘫下去。

      甘荣见状,朝旁边的人朝了朝手,低声吩咐了两句,那人就从后屋端了盘点心出来,送到沈金面前。

      沈金哪见过这架势,吓得不敢接,石路青替他接过,半躬着行礼,“多谢大人。”

      “沈金人小,不懂礼节,又从未来过县衙,今日陡然一见大人容颜,惊得有些失态,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虽石路青知道以甘荣的习性不会怪罪,不过这话还是得说,礼节要齐全嘛。

      “没事,”甘荣摇摇头,“你把沈金抱到一旁安抚一下,以防等会升堂吓得更厉害。”

      石路青连声应了,引着沈金到旁边,匿在衙役身形之后,喂了他一块红豆馅的点心。

      “县令大人是好人,你莫怕。”

      甜味进了嘴,加之又有石路青温柔安慰着,沈金渐渐镇静下来,可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一个囫囵把点心吞下去,捂着嘴,凑到石路青轻声问:“县令为什么要叫你来这?”

      石路青闷声笑了笑,嘴角稍弯,“打一场官司而已。”

      官司?

      沈金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茫然。

      石先生什么时候

      门外已经开始吵吵闹闹起来,石路青听见无数脚步声杂乱地进了屋,他眉头一扬,看见石砚文灰头土脸的,被两个衙役押进了公堂,后面还跟着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人群之中还夹杂着好些身着儒生服的读书人。

      是石砚文在昌云书院的朋友。

      “你在这乖乖的,我去去就来。”石路青起身,穿过人群,站至公堂之上。

      甘荣把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沉声道:“升堂。”

      两旁的衙役便有节奏地敲击着廷杖,口中念着“威武”,敲得闹哄哄的群众立刻就静了下来。

      这就是公堂震慑。

      “原告何人?又状告何事?”

      石路青早已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甘荣,此刻再说一遍,不过是走个流程。

      “草民石路青,石和镇清山人,此来,是为了状告石砚文,买/凶/杀/人一事。”

      他把事件捋了一遍,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这是在公堂就交头接耳起来,昌河县在甘荣管辖之下,近年来连抢劫案都没有,更别提牵扯到人命了。

      “肃静!”甘荣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震得人群噤了声,方问:“石砚文,你可有什么要说?”

      “大人,石路青所说的话,皆是满口胡言!”

      石砚文完全没失去冷静,说话也不急不缓,像是有备而来。

      石路青心底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石砚文目不斜视,又道:“大人,草民和石路青本是同族,且素来不和,他说草民买/凶/杀/人,定是为了诬陷于草民。”

      “大人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石砚文冷冷一笑,“石路青说王大虎被我指使,那便请出王大虎来,说个明白。”

      本是照着石路青预想的发展着,他却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石砚文这么胸有成竹,不惧和王大虎对质,绝对是早有了计谋。

      果不其然,石路青就听甘荣的声音响起,“王大虎此人,连同他的小弟,两人都已失踪多日。”

      石路青一惊。

      石砚文暼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个蠢货,以为告到官府来自己就会输,太天真了。

      “大人,王大虎已失踪,而石路青又特地让他来作证,实在是不得不怀疑石路青别有居心,还请大人明鉴。”

      甘荣把目光投向石路青,“石路青,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到这石路青的话已经被翻了一大半,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后凑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朝石砚文倾斜过去,反倒盯得他如芒在背。

      “听说石路青是个混混,混混能说出什么好话?”

      “肯定是诬陷。”

      “对对对。”

      ……

      甘荣虽镇压了几次,可人们都有好奇心,哪忍得住,只不过是偷偷减小了音调,私底下交流着。

      石路青深吸口气,沉下心来,拱手道:“大人,石砚文话语之中皆说的是买凶之事,丝毫不提他是否故意使计,令草民从读书人堕落成混混,后还引草民成了赌徒一事。”

      “石砚文刻意模糊重点,居心叵测,还望大人明察。”

      石砚文喉间一哽,话语权又被石路青给抢了回去,他倒是小瞧了石路青,可要说是自己故意诱他成了赌徒,自己也能说是当时年少无知,好奇和石路青进赌坊看了看,谁知道石路青成了瘾。

      毕竟,石路青自己上的瘾,又关他什么事呢?

      石砚文正得意想着,辩解的话都酝酿好了,就等着甘荣发问了,他才好顺理成章地答出来,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

      却不知道从哪冒出个衙役,冲出来道:“大人,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可以替石路青作证。”

      甘荣接着话头,当即一拍惊堂木,“带上来!”

      怎么回事?

      石砚文就算再傻,此刻也知道石路青也是有备而来,其实这倒是他想错了,石路青给了甘荣线索,证人全是甘荣找来的,早就安排好了,就连衙役冲出来说话,都是预备好的流程。

      他低着头,把事情又过了一遍,他把赌坊老板都支走了,该是没什么证人了。

      这样一想,石砚文顿时安稳不少。

      他望着门口,瞧着两个衣冠不整的,浑身流里流气的人进了来。

      石砚文顿时脸色一变。

      “来者何人?”甘荣例行问着。

      二人到了公堂之上,吓得两股战战,当即跪下去行礼,“草民胡二狗/孙大牛,是清山村人氏。”

      石路青识得两人,不就是清山村的混混嘛,当年原身小的时候就是和他们鬼混,才越长越歪。

      石砚文后悔地闭了闭眼,是他疏忽了,把关键的证人都处理了,却没把这些小鱼小虾放在眼里。

      甘荣道:“胡二狗,张大牛,你二人上了公堂,所言之话必须皆为真实,不得撒谎,不得诬陷,不得虚造证词,否则当以罪论处,你二人可知晓?”

      “知道,知道。”二人忙不迭地点头,他们吓得命都快没了,哪还敢乱说。

      “那便将你二人知晓的细细说来。”

      胡二狗擦了擦额上的汗,开口,“草民与石路青,石砚文都是清山村人氏,草民本和他二人不熟,却有一日,当时石路青刚中了童生不久,石砚文就找到草民,给了草民一点钱,让草民去把石路青带坏。”

      他有些面热,毕竟自揭其短不是件光辉的事,但他又不敢不说,他来公衙之前就被甘荣给审过一次,面子里子全被摸透了。

      “草民自小就不务正业,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和石路青不是一路人,但草民眼皮子浅,馋了那点银钱,就把石路青带着和草民一起混。”

      张大牛也低低跟了一句,“草民要说的同张二狗说的内容一样。”

      毕竟混混惜混混,他俩玩得好,当年石砚文拿钱过来的时候,两人都在一起数蚂蚁呢。

      甘荣点点头,“石砚文,你还有什么要说?”

      “大人,他二人都是混混,或许是被石路青买通了……”石砚文可没刚才淡定,连忙争辩,把脏水全往石路青身上泼。

      只是他还没说完,屋外刚通报那衙役又高声开口,“大人,外面又来了一人,说是替石路青作证的。”

      “传!”

      石路青也看出点门道来,今日他就是一个工具人,甘荣早把一切安排好了,就等着定罪呢。

      这次进来的人令石砚文神色大变,心像是被千斤的巨石砸下去,重重地往下沉。

      来的人正是被支走的赌坊老板。

      石砚文耳边轰鸣着,嘈杂地像是马群奔腾而过,偏赌坊老板的声音又无比清晰。

      “草民是石和县赌坊的掌柜鲁安,约摸是十三年之前,当时草民刚开赌坊没多久,石路青和石砚文就上门来,草民以为他俩只是普通客人,并未多关注。”

      “可石砚文当天就找到我,话里话外都是让我把石路青留在赌坊,他许诺会让石路青多带些钱财来赌坊赌钱,只是赌坊从事路青身上赚的钱八二而成,草民被猪油蒙了心,就答应了。”

      石砚文等不住了,匆匆截住话头,“大人,这都是石路青的阴谋……”

      可鲁安的声音比他还大,顿时把他的话给压了下去,“大人,草民是被全是石砚文指使的,虽草民贪了些钱财,但草民愿意将过往的钱财如数奉还给石路青,还望大人开恩!”少判点刑吧。

      鲁勇肠子都悔青了,要早知道会沾上官司,他宁肯倒闭也不接这个生意,现在惹了一身腥,没准还要进大牢,指不定怎么受罪呢。

      看热闹的早就一片哗然,这案子顷刻之间又翻了一遍,就连说书都没这般精彩。

      至于昌河书院的学生,早就面色黑如锅底了,他们只觉得难堪得很,他们书院竟出了个如此人面兽心之人,真是大耻!

      惊堂木的声音又重重落下,震得石砚文浑身一震,甘荣厉声斥道:“石砚文,如今铁证如山,你还能什么话要讲?”

      “大人,”石砚文却不争了,颇有几分认命的感觉,“这事着实是草民不对,年少无知时生了妒忌心,干了错事。”

      “但石路青说草民买凶/杀/人,我确实无辜,”他抬高音调,“此事定为谣言!”

      石砚文想得透彻,让石路青入歧途一事认就认了,干脆一点承认还能落下坦荡的名声。而且石路青现在活得好好的,甘荣又不能判他什么大罪,但买凶/杀/人,他是万万不能认的。

      认了直接下大牢。

      “大人,草民还是那句话。”

      石砚文掷地有声,“王大虎失踪,石路青请他作证,并且石路青说自己差点被杀,也无其他人证,没准这事都是他凭空捏造,故意陷害于我。”

      石路青上前一步,“大人,可寻些赌坊其他人来,石砚文同王大虎之间的交易绝不是密不透风的,总有人知道内情。”

      甘荣没接他的话头,表情却愈发冷硬,“提起王大虎,本官也有话要说。”

      “今晨,有人在王大虎家背面后山中,发现了两具尸体,经确认相貌,是王大虎及其小弟无疑。”

      死了?

      石路青尚怔忡着,石砚文就指着他,嚷嚷道:“大人,肯定是石路青干的!”

      “死人不会说话,他怕诬陷我的事暴露,就干脆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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