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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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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门锁了，李杨帆也睡不着，他就在房间里这个抽屉翻翻那个抽屉翻翻，翻到一大堆的东西，有他的学位证——他考了本市一所二本院校的电气自动化专业，这他妈是干什么的？修空调的吗？李杨帆看都看不懂。又翻到了陈隽的学位证书，他也考了本市的大学，是财经大学的金融学专业。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所大学都在一个大学城里，莫非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李杨帆又往下翻，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合同啦，磨损的很厉害的U盘啦，用旧了没舍得扔的名牌钱包啊之类各种各样的，在抽屉的最下面，他翻到了一本相册。
平城第三实验高中毕业相册。
这真正是“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啊！
颂了一首牛头不对马嘴的诗，李杨帆抱着千百种思绪，打开了这本相册。
一开头是毕业照，先是一整个年级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脸都看不清，李杨帆仔仔细细挨个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林雨桐，她就在第一排，坐在偷窥狂年级教导主任的旁边，背挺得很直。这种照片都拍出了女神范儿……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李杨帆是真的喜欢她的长相，但最吸引李杨帆的，还是她身上那种若隐若现的小龙女的气质，就是感觉和这个世界很疏离，像在隔岸观火，又像是来尘世间渡劫的神仙。
……李杨帆突然想，陈隽也有一点这种气质，看起来他的品味也不是完全跑调了啊呸，性别都不对了，怎么还没跑调？？
翻过来第二张是班级的合照，人少了，每个人都很清晰。毕业照一般都在高考前拍，这张也不例外，拍照的时候天很蓝，太阳很大，照片里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而脸却被阳光照的很白。
他也找到了自己和谢鹏飞，站在第二排角落的位置，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活像一对小流氓，自己还傻乎乎地生伸手指比了一个“yeah”要有多傻有多傻。
这些同学对现在的他来说，只仅仅分别了几天，而现实之中，已经分别了十年，说不定这些人早已经分散到天涯海角，到他不知道的角落去了。
继续往后翻，是他和各个同学的单独合照，下面写着这个同学的祝福语，基本都是“祝你天天快乐by某某”或者是“某某祝你前途似锦”之类的。他也是服了自己了，怎么每一张都是那个傻的不得了的“yeah”，太蠢了吧……哎哟，狗弟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显得脸更圆了，张廷怎么跟钟小艾站那么远，难道分手了……
李杨帆本来是坐在床边看相册的，看着看着，忍不住靠在了靠垫上，这个靠垫特别的软和厚，让他有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安心感。
接着他翻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他傻笑着，把手伸到到一个男生的脸上，依旧傻乎乎地比了一个“yeah”，对方神色冷漠地盯着镜头，另外一只手以抗拒的姿态去推他的手。
李杨帆瞬间坐直了。
这个时候，洗完澡的陈隽从浴室里出来了，正想开门，发现开不了，就开始敲门，李杨帆完全没有管他，而是继续往下翻，果然下一张还是这个人。
这是一套连拍，拍的都是他和另一个男生，具体就是他死活要往人家身边凑，那个男生死活不让他凑，最后他跳到了对方的背上，对方一脸生无可恋，只好反手揽住了他的腰。
下面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别烦我，谢谢。
没有署名。
如果是过了十年，可能很多人都已经忘记高中相册中出现的同学的名字，然而对于李杨帆来说，这份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宛如刚刚发生，他几乎是立刻冲下床，刷的一下打开了门。
门口，赤裸着半个身体的陈隽正在拿钥匙开门，见他自己打开了，眉头一挑。
“你是欧阳？！”李杨帆先是震惊，后是肯定地说，“你是欧阳！！”
那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总算有了来源，他怎么会没有认出来呢，这一模一样的欠打气质，这一模一样的黑色眸子，他就是记忆中最后出现的，那个和他在篮球场SOLO的欧阳！
“你他妈是在玩我吗！”李杨帆把相册摔在他胸口，“你他妈明明叫欧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李雨桐呢？我草，我在做梦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数天如梦一样的场景，累积的压力，焦躁，不安，恐惧，在这一瞬间都爆发了，这次不是错觉，李杨帆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胃疯狂的抽痛，甚至让他站不住，陈隽来扶他，他使用最大的力气挣脱了。然而陈隽第二次抓住了他，他的力气太大了，让李杨帆又想起了那天的回忆，陈隽明明看起看来这么单薄，却推不动，撞不走，就像一堵看不到尽头的高墙——
“李杨帆！”陈隽突然吼，“看我！”
李杨帆抬头，他什么都没有看见，陈隽抓住他的衣领，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吻，李杨帆从来没有接吻过，刚开始的几秒，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在吻他，然而不久后他清醒过来了，感觉到对方的舌头正在他的嘴里肆无忌惮地搜刮，他不懂得吞口水，溢出的口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要推开，然而推不动，对方将他紧紧的抱住，手臂如同精钢煅制，他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数十秒后，李杨帆安静下来了。
陈隽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李杨帆眼睛红红的，捂着胃，然而已经不再发飙了。
陈隽躺在他身后，双臂环着他，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胛骨上。
“你他妈是欧阳。”李杨帆抽噎着说，“你根本不叫陈隽，你骗我。”
“我以前叫欧阳隽。”身后传来陈隽的声音，也哑哑的，“因为隽不太好念，大部分人都只叫我欧阳。”
“那你怎么又叫陈隽了。”
“我父母离婚了，我跟着我妈改姓。”
李杨帆想起他之前说过，他的父母不管他，又觉得有点歉意，然而转念一想，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怎么会跟（假象中的）情敌好上了!
陈隽见实在是避不了，就讲了一些他们两的事情。他讲话太简洁了，既不增加细节，也不知道添加情绪，李杨帆又连续追问，才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信息。
2009年秋天的那场SOLO，以他血溅三尺作为结局谢幕了。
他在SOLO的时候被想盖欧阳——也就是陈隽的帽，那时他两身高相似，甚至他还略胜一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一般在盖帽的过程中，两人的身体碰撞并不会产生太大的胜负。不正常的是陈隽，据他自己的话讲，就是从小到大力气都很大，李杨帆去盖他的帽，真的是老鼠撸猫蛋，胆大包天了，他直接被撞飞了。
然后就撞到了篮球架的铁柱子上。
陈隽没有讲很多细节，但李杨帆似乎可以直接描绘出当时的情况，肯定是非常血腥的，女同学们在尖叫，体育老师冲上来，甚至差点没刹住，皮鞋踢上他的鼻子。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李杨帆的脑袋瓜子当场开花，但没有留下后遗症，在住院观察三个月后就被放回了学校。
高二这个时间段，争分夺秒的，离开三个月，他已经完全跟不上班级的教学进度了。学校考虑到他是和陈隽SOLO才会进医院的，虽然陈隽也什么错吧，但总归要有点表示，就让陈隽给他补课，也算是给李杨帆的父母一个交代。
两人就这样不情不愿，不尴不尬地熟悉起来了。
在高二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对林雨桐表白了，林雨桐也明确地拒绝了他。至于是因为喜欢陈隽才拒绝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之前他也没有跟陈隽说过，反正陈隽明确表示，他和林雨桐只是普通同学。
但李杨帆不听，他把陈隽叫了出去，两人在篮球场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我打得过你？”李杨帆怀疑，“该不会单方面被你殴打吧？”
“那天你已经不要命了。”陈隽说，“我只能打的过人，打不过疯子。”
不过，在这场战役后，两人算真正冰释前嫌了。
高考结束，两人恰好考到了非常近的学校，当时李杨帆怀疑寝室里的一个同学偷他东西，又没有实质性证据，导致和室友闹得很不开心，得知陈隽自己在学校旁边租房，就干脆和他一起租房住了。
“然后我们就好上了？”
“嗯。”陈隽说话的时候，热气会喷在李杨帆的脖子上，让他忍不住一缩。
“不可能啊，我真的是喜欢女……啊，你干嘛！”
陈隽咬了他脖子一口。李杨帆有点生气，他转过身想骂人，却看到陈隽侧躺着看他，陈隽也没有八块腹肌，但是有六块，还挺明显的。他赤裸的身体线条凌厉，胸前有明显的擦伤——这是李杨帆刚才用相册扔出来的。
李杨帆完全没有感觉到现在的场景有点暧昧，只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他看到陈隽手臂上他指甲抠出来的血条时，羞愧之心简直溢于言表了。
刚才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简直像个泼妇！等等，他刚才好像被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