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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9这一刻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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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霸气。好似往上或者往下,她都有办法全身而退。
叶栩生十分佩服云疏雨,当即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往西?”
云疏雨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栩生。
叶栩生读懂了,她的眼睛仿佛在说:你怎么不上天?
不过,云疏雨看完叶栩生就仔细观察山壁上的情况,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的手要走路,自己抱紧我,行不行?”
叶栩生咬着牙道:“我很行。”
这里是半空中,转换姿势十分艰难。但为了活下去,再难也要去做。
叶栩生会轻功,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也多亏云疏雨力气大,叶栩生能顺利地从云疏雨怀里转换到背后。
准备工作完成,云疏雨从腰间抽出一根她刚好能握一圈的铁锥子来。
叶栩生看见铁锥子的时候就知道云疏雨要干什么了。只不过,他好奇地问了一句:“疏疏,你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
云疏雨没好气地说:“先前就被宁远泽困在山上过。”
“明白了。”吃一堑长一智。疏疏特别没有安全感,相反的,特别有危机意识。
“明白了就闭嘴。”虽然她力气大,但用铁锥子代替两只脚走路,还背着个人,不比平地,她也要节省力气。
叶栩生安静地抱着她的脖子,脚尖贴在山壁的微微凸起的石头上,减轻自己的重量。
云疏雨手拿铁锥子,用力一扎,便将半截铁锥扎进山石里。接着,她单手抓紧,收回铁锁链。这时,叶栩生才发现锁链的尽头也是一根铁锥。
她一手一根铁锥,间隔一臂距离这样,在山壁上横向移动,居然很稳。
叶栩生震惊得已经无以复加。
山壁上的寒风呼啸着,好似绵绵不绝的鬼哭之声,难听又刺骨。
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山壁便只剩贴锥与岩石的碰撞之音。那声音夹杂在寒风的呼啸之中,竟似一曲直达灵魂的生命之歌,也似温柔缠绵的情人低语,情意流转。
叶栩生不敢说话,就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小精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落有声,噗噗簌簌。
叶栩生看到雪花飘落在枯叶上,看到被晶莹覆盖的山坡,入目的再不是山壁那种苍凉的灰白。
“疏疏,我们快到了。”
云疏雨没说话,依然稳稳地移动,直到安全地转移到山坡上。
她一爬上山坡就翻身仰躺,闭着眼睛深深地吸气和呼气。她穿得很厚实,胸膛的起伏却仍然能让叶栩生看得分明。
她很累。
叶栩生伸出双手,挡在她的脸部上空,替她挡去雪花的侵扰。
他看到她的手在颤抖,似一个年迈的老者想要穿针引线那般动作不灵光。
叶栩生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她却睁开眼,喘着粗气问:“接着往哪边走?”
“疏疏,你休息好了吗?”
“废话就别说了,除非你能打得过那什么幽冥双煞。”
叶栩生闭嘴片刻,说道:“幽冥双煞一定会在山底下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们从山腰绕过这几座山,沿着汉水继续北上就可以。”
“嗯,那就走吧。”
她只是平复了一下心跳,回复了呼吸的节律,便迈开了步子。
山坡的倾斜度也接近六七十度,雪天路滑,稍有不慎就会一路滑下去,比直接坠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山坡山有不少矮小的树木。他们可以抓着树干,慢慢地前进。
等到天黑的时候,两人终于看见远处的山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叶栩生十分开心地和云疏雨分享这个好消息。云疏雨却不赞同地说道:“我们看似走了很久,实际上并没有走出去太远的距离。如果不想暴露行踪,最好就在隐蔽的地方挖个雪洞或者找个山洞休息一晚。”
叶栩生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泼了冷水而沮丧,反而笑着说:“好,山洞难寻,我来挖雪洞。”
云疏雨本来想说连夜赶路也行。可她看到叶栩生貌似开心的样子,临时改变了话语,好奇地问了句:“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开心?”
“我在这里挖个洞,挪点雪过来堆成雪墙行吗?”叶栩生问。
云疏雨点了点头。
叶栩生边挖边说:“我开心的事可多了,要说很久的,你想听吗?”
云疏雨瘪了瘪嘴,说道:“不想了。”
她一说完,就颤抖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她事先分成三份的干粮。她想打开,手却因为过于颤抖,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她的腰间挂着好些小袋子,像百宝囊似的。平时掩盖在披风之下,完全不显眼。
叶栩生停下手中的事,闷闷地接过她的小袋子,麻溜地解开封住口袋的绳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冷得硬邦邦的馒头递给她。
她用双手去接,然后笨拙地朝嘴边送。
可是……馒头掉到了地上。她用双手去捡,却依然重复捡起掉落的循环。
叶栩生叹了口气,拿了馒头直接送她嘴边。
“谢谢。”她说。
叶栩生没说“不用客气”这种话,而是问道:“疏疏,你知道你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云疏雨咬了一小口馒头,含在嘴里,说道:“知道。幸好没冻坏,回暖以后还能好起来,顶多就是多几个冻疮。”
叶栩生一眨不眨地看着云疏雨,估摸着她把馒头咽下去了,又将剩下的馒头送到她嘴边。
人的双手、双臂是有极限的。哪怕这个人力气很大,在过度使用过后都会犹如帕金森一般颤抖不已。如果不严重,休息一天就好。如果严重,那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云疏雨的双臂和双手既是超越极限的用力过度,也是暴露在空气中冻着了。她的双手发紫,可比当初被抓去当浣衣女时要严重得多。
叶栩生注意到,云疏雨的手指一直都没动过。他的喉咙有些哽。
若不是为了护送他回去,她现在应该是和莺莺一起游山玩水,大可不必受这些罪。
她对他无情,却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世上还有这样奇怪的好姑娘?
说什么她是为了利用他改变这个世界才对他好的,他完全不信了。
叶栩生低着头,胸腔中溢满了从未有过的悸动与热切。原来被人放在心尖尖上,被人用生命来宠爱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她还他玉佩,说解除了亲事,和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他再也不信她对他全无男女之情。
“疏疏。”
“嗯?”
叶栩生低头轻笑了一声,问道:“还没请教,你的芳龄。”
云疏雨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不隐瞒,坦率道:“二十。”
“二十啊!太好了。”叶栩生可开心了。
“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上次死的时候二十有三。”年龄意外地相当,还比他小。他先前一直以为小精怪是活了好几百年才修炼成人的。
“上次死……算了。”云疏雨不想花力气吐槽。
“馒头太干,我给你弄点水。”
“不用了,水囊里还有一些。”
“可是水囊里的水太凉了。”
“你不会想生火吧?”
“不是。”这点常识叶栩生还是知道的。生火容易暴露位置。
“你还是快点挖个洞吧。我可不想冻死在荒山野岭。”云疏雨用胳膊夹住催促他行动。
“好,我听你的。”云疏雨是个很实在的姑娘,不像叶玲琅那般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要怎么做,才能假装不经意地让她发现她其实对他有感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