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62、第 62 章

　　莹儿起身自屏风上取下被江成月随手扔在了那里的外袍递给他，江成月一边慌慌张张地蹬上靴子一边接了过来，旋即披上了身，看向莹儿脸色惨白地吩咐道：“我不在，我出门了……告诉她我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好生把她哄走！”
　　莹儿掩唇笑道：“好。”
　　江成月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蹙眉由衷地抱怨道：“我真是服了！该说的该做的我全说了全做了！就差没动手揍她一顿狠的了……可她是女的，我又不能真动手打她！到底能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别再缠着我了？！”他转向莹儿道，“好莹儿……也帮我想想法子呗？你也是女子，终归对付她来比我法子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位大小姐彻底死心放过我？！这事儿能办成，叫我跪地三跪九叩地拜谢你都成！”
　　“这……”莹儿有些为难起来。
　　殿外这时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夜岚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擎昌君呢？不要再拿什么出门不在的借口搪塞我了！我知道他现下就在奕蠡城！”
　　江成月那一众侍女们忙着拦她，劝慰着：“小姐……此处已经是奕蠡城主寝殿了……夜岚小姐进来恐怕多有不便？”
　　江成月一挥手他寝殿的窗便开了来，他翻身一跃就出了窗棂，压低声对莹儿道：“就跟她说我……说我被帝君叫去了！”
　　莹儿一笑道：“好。”
　　可转眼间夜岚已经进了来，江成月惊讶地抬头与她四目相对，那大小姐刚来得及叫一声：“擎昌君！”江成月已经运动阵法，瞬传了。
　　对，没错！是瞬传的！！这就是现在他对这位大小姐避之唯恐不及的程度！
　　被硬生生逼得从奕蠡城逃出来无处可去的他想了想只能跑去著雍城流风那消耗时间。鬼境双绝中的另一位居高临下睨着他，江成月泰然自若在矮几前盘膝而坐，面对一桌子好酒好菜，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在他这就该吃吃该喝喝该使唤使唤，权当自己才是主人。
　　流风道：“你要不就从了算了？”
　　江成月执起杯正喝酒，闻言一口酒喷了出去：“啥？”
　　流风道：“那丫头背景深，裂阳君可是上古魔族后裔呢……你做了人家乘龙快婿三界都得敬让你三分，而且夜小姐就算刁蛮任性些，身段长相没的说，你想想看，这是强强联合啊，稳赚不亏！再说既然人家已经看上了你，就冲着那势在必得的架势，你也没处可逃了，区别就是自己主动躺平了和被强抢回去躺平了……你还不如主动点儿，争取点好感。这等美人投怀送抱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得，你跑什么？”
　　江成月知晓他在取笑自己，翻了翻白眼道：“自荐枕席这种事嘛……一看就非常适合著雍城主您啊……要不，小的给您引荐引荐？”
　　流风掩唇而笑：“人家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
　　江成月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在流风那插科打诨死皮赖脸赖了许久才心惊胆战地又掐了个瞬传术，都不敢直接进家门，落在了府邸旁边的街道上，仔细勘察了一番整个府邸都没有一丝魔气儿了才敢壮着胆子朝大门走去。
　　刚走了两步，擎昌君忽然顿足，直觉敏锐地意识到某种不善的气息。他眉眼一凝，猛然回头朝那异样涌起之处看过去，锐利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落在街角那一处。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平平静静的，那种异样的感觉也很快消失了踪迹，快得好似从未存在过。
　　江成月捏了捏额头，兀自在心中琢磨……自己莫不是被那个小魔女折磨出神神道道的毛病了？整个人跟个惊弓之鸟似的草木皆兵？他一边走一边蹙眉思索着，浑浑噩噩进了门。
　　“公子您回来了……”府内侍婢仆从迎上来。
　　擎昌君急忙问道：“那位大小姐走了？”
　　“走了走了，公子是没看到，这次夜岚小姐好大的阵仗，从娄涿带了一众魔族侍从来，看那架势似就差要把公子您绑回去立地成婚了呢！见过强抢压寨夫人的，还没见过这么霸道强抢压寨夫君的。”一个容貌娇俏的侍女打趣道。
　　擎昌君待自己人向来好相与，于是在奕蠡城服侍的侍婢们倒也不怕他。江成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行了行了，真当本君不会罚你了？满口胡说八道。”
　　那侍婢知晓他也就这么一说，并没有多少惶恐，娇笑着和同伴一道离去。一行人走到廊下，正撞见一人。众人俯身朝老妪拜了拜，恭敬唤道：“夫人。”
　　莹儿一边走一边低头若有所思，脸色雪白双目赤红神色凝重，没注意，因而也半晌没回应。众侍婢虽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见她不会回应的模样，便自行起身，狐疑而去。
　　江成月远远见着她有些异样，忙跑了过去，关切问道：“莹儿……你怎么了？”
　　莹儿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忙抬头看着他道：“公子回来了？我去吩咐为公子备膳。”
　　江成月急忙道：“无妨……我吃过了。”流风可不敢亏待他。江成月执了她的肩，关切问道：“莹儿……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肿了？谁欺负你了？！”
　　莹儿怔忪了一下，急忙道：“没有没有……公子别多想。”说着从江成月手中挣了出来。
　　江成月仔细想想也是，这奕蠡城哪怕这整个冥界鬼族，谁不知道敢欺负擎昌君身后这位“侍婢”，等同于打擎昌君的脸，想来也不会有人有这个胆。
　　而那些鬼市八卦传得更奇，不乏有怀疑这两人关系的，更有甚者恶意耻笑这位擎昌君之独特之重口，上至八十下至十八来者不拒。冥界鬼市三教九流，平日里什么三界渣滓都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再加上江成月本身懒得和那些腌臜胚子计较，只若是这话被他亲耳听见了污了他的耳朵那就只能对不住了。于是那些八卦的便无所顾忌——只需得背了擎昌君就好。
　　江成月忽然想起先前侍女所说的，忙又问道：“对了，今天那位大小姐还从娄涿带了人过来？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将他们哄走的？他们可有为难你？”
　　莹儿忙笑道：“没有的事……公子别乱猜了。前些日子夜岚小姐不是搬了她三哥出来吗？那位淮山公子倒确实如传言一般品貌绝佳，明仪知礼，许是知晓了怎么回事后，不肯再陪着他妹妹胡来，这次便又带了她阿爹身边一个年长的侍从。其人身份虽为下属，看夜岚小姐态度，对其多有敬畏。估计他也是被大小姐糊弄来的，知晓前因后果后……并未为难我们。”
　　江成月有些好笑道：“裂阳君身边还有这么个人？”
　　莹儿点头。
　　江成月笑道：“这位大小姐虽胡搅蛮缠的，她身边的人倒一个个还算是讲道理。”又由衷地叹道，“走了就好啊，只是不知道她这次被拎回去又能安生个几天？”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莹儿却道：“她当是不会再来了。”
　　江成月一怔，猛然惊喜了起来，忙问道：“真的吗？怎么说？”
　　莹儿笑道：“那侍从既然是裂阳君身边的人，我便料想同他说便等同于直接和裂阳君对话，所以当他的面同他们讲清楚，公子对夜岚小姐无意，只能辜负夜岚小姐错爱，请他们不必再来了。”
　　江成月笑道：“这就了了？这么简单？这样的话从前我也同她讲过，怎么我讲就不灵……”自己略一顿又会过意来，同夜岚自己讲，她直接选择性无视了，同她“家长”讲就不一样了，娄涿毕竟也是大氏族，怕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江成月兴奋不已，拉着莹儿的手道：“莹儿，你这可算是又救了我一次！好莹儿，你的大恩大德，我怕是要越发还不清了！”
　　莹儿一怔，笑容顿隐。
　　江成月此时整个人沉浸在兴奋中，并没能及时看见，兀自喜滋滋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很值得喝两杯庆祝庆祝，我去拿酒来！”语毕他便转了身，亲身朝自己的酒窖奔过去。
　　“大哥哥……”身后，莹儿忽然低声唤道。
　　江成月一怔，停下来回过头看向她。从他将莹儿带回，莹儿决定跟在他身边为婢之时，她便再未这般叫过他，平日里都恭恭敬敬唤的“公子”，先前些年，江成月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因而莹儿此时忽然恢复了这个称谓，不能不让江成月惊讶地驻足。
　　江成月笑问：“什么事？”
　　莹儿苍老的脸颊毫无血色，青春不再的容颜衰败，眼中却闪烁着一抹灼人的光。沉默了许久，她小心翼翼鼓起勇气问道：“大哥哥……将莹儿当作了什么人？”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江成月愣住了，许久才问道：“莹儿……想问什么？”
　　莹儿苦笑了一下，索性一口气坚定问道：“想问你将我当作了什么人？”
　　江成月蹙眉思索了下才道：“当然是恩人啦……如果不是莹儿，可能我到今天还在那个山谷里当个孤魂野鬼呢……哦不，很有可能风吹日晒早就魂消魄散了……”
　　莹儿笑了笑，脸色更白了白，又道：“除却了恩情之外呢？”
　　她今天着实有些怪异，江成月越发一头雾水，却知晓这答案对她而言必定很重要，仔细认真地想了想据实以告：“莹儿不是……将我当做家人祭拜过？我自然也是将莹儿当做了家人，莹儿若不介意，我便将莹儿当做我的亲妹妹。”
　　莹儿愣了许久，才扯动嘴角笑了笑，似欣慰地点点头，又亲昵地应了一声：“好。大哥哥……”
　　江成月松了一口气，禁不住走过去手放在她的头顶，想要宠溺地揉乱她的发，却又见她钗环齐整，不好下手。
　　没过几个月后的一天，莹儿寻到江成月，郑重对他道：“大哥哥，我……想要‘往生’。”
　　江成月猛然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