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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he Necessary Bloo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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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警的要求下,一个年轻的男警被派到徐月的身边,接下来的一周,只要徐月出门,他都会随同左右。徐月已经习惯干什么都被盯着,所以并不介意这可能带来的不便;而且男警一米八的身高,虽然长了一副稚气的娃娃脸,表情却肃穆认真,看起来莫名奇妙的凶,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也许能吓跑那个跟踪狂。
娃娃脸挺着胸跟在徐月后面,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活像一条大狼狗。
路上徐月的电话响了,一接通就听见妈妈尖锐的嗓子在那头嚷着:“徐月!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刚才警察打电话来,说你出事了,我差点心脏病发你知不知道……”
徐月:“……”面对妈妈特别的担心方式,她总是不会回应。
妈妈在那头骂了一通,觉得气出得差不多了,才说,“警察说他们已经安排人手保护你了,但是你也要小心安全!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今晚上飞机,明天会到,你别又瞎跑出去玩,乖乖留在家里!”
徐月:“好……”
“那我挂了,你现在马上回家,OK?”
“嗯,好的。”
挂了电话,徐月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她跟娃娃脸一起乘地铁,沿着大街走。路上娃娃脸没说一句话,徐月也乐得清静。
娃娃脸把徐月送到家门口。徐月打开门,就转过身来,她在想,到底要说再见,还是直接关门就可以,毕竟这是人家的工作,也没必要跟人家拉扯家常。只是娃娃脸一直没走,于是徐月犹豫了半刻,才说:“……辛苦你了。”
娃娃脸:“……”
娃娃脸:“我能进去吗?”
徐月吓了一跳:“为什么?”
娃娃脸:“我还没有得到相关的指令,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家里。”
徐月还没反应过来,“……?”
娃娃脸:“摄像头、录音机……所有监控装置。”
徐月愣了一下,就侧过身让娃娃脸进去了。
娃娃脸戴上了橡胶手套,面无表情,把徐月家里每个房间翻得天翻地覆,灯罩里、电视机旁、书柜里、插头孔、电脑、充电线、防火装置……最后在徐月房间窗边的窗帘上,把一小颗白色的东西摘了下来。
徐月一看,浑身汗毛直竖。那是一个白色的装置,上面有一颗小小的黑色圆孔,在灯下可以清晰看见泛着光。
娃娃脸:“针孔摄像头。”
那个东西到底在她的房间有多久了?徐月瞠大眼睛,实在不敢置信自己的房间居然会有这种东西。是那个人安装的吗?什么时候?她居然毫不察觉。
娃娃脸:“这个可能有无线上传功能;我要带回去,看看能不能追踪定位。”
徐月:“你意思是这个东西可以遥控把影像传回去?”
娃娃脸点头:“对,不然犯人就要每隔一段时间来你家,把SD卡拆下来才能看。”
而到底要看什么东西,徐月是想都不敢想。
娃娃脸:“放心,我们会把这个交给女性的技术员来处理。”
徐月:“好。麻烦你了。”
娃娃脸临走前,还细心地帮徐月把家门口的密码改掉,说是提防犯人再次闯入。徐月回到房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跌坐在床上。咬紧牙关,却止不住心底透出来的寒意,只觉不论去哪里,都不安全了……
……
第二天早上徐月出门时,差点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男朋友——娃娃脸早了半小时就在门口等。他穿了一件灰色的休闲连帽卫衣加运动裤,骤眼看,就像在等女朋友一起去看电影的少年。
便装也好,总比随身跟着一个警察来得没那么惹眼,徐月暗暗地想,一边礼貌性地说了声“早安”。
娃娃脸点点头,“早。”然后让徐月先行,自己随在后头。
徐月径自下楼,走了一段路,眼睛的余光其实一直在瞥后面的人。只见娃娃脸一直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只是腰挺得笔直,面容认真严肃,跟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似的;附近的人看见他们,都不自觉地绕开。徐月哭笑不得,心想,自己就是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吧。
两人走到街道暗巷附近时,徐月忽然停了下来。
她感觉到那股气息回来了。阴冷而森然,骤然让她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娃娃脸:“怎么了?”
然后他也听见了。
暗巷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喘气声。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响。徐月和娃娃脸同时看过去,屏住了呼吸,娃娃脸的手已经伸到卫衣里,搭在他藏在下腹的枪上。他的两边太阳穴都隐隐地感受到一些压力,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畅——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气息——一瞬间他好像变成了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他不露声息,把枪从下腹一点点拔出。卫衣盖住了他的手。
暗巷里的喘气声变得越来越粗重,如同野兽一般,急促而低沉,呼——呼——吸——有些什么从阴影里缓缓地露出……
徐月和娃娃脸同时抬头,看见了一个绷紧的下巴,纸一样苍白。徐月不及反应,只见一道黑影擦身而过,直扑她身后——
砰!
娃娃脸猝不及防在徐月身后开了一枪,路人尖叫四散。高频率的声浪震耳欲聋,徐月顿时感到耳膜一阵剧痛,捂住了右耳。她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天和地都倒过来了,踉跄了几步,终于跌落地上。混乱间她只见那个穿黑风衣的人发出了猛兽一般的怒吼声,扑向了娃娃脸。娃娃脸慌张地连开几枪,也不知道中没中,但是穿黑风衣的人完全不受影响,一手捏住了娃娃脸的脖子,把他举高,脚离开地面。
娃娃脸变成了西红柿脸,也握不住枪了,双手无力地,一下下地抓着那只捏着自己脖子的手。
枪就落在不远处。徐月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过去救人。只是她头痛欲裂,眼前更出现了重影;恍惚间,她看见娃娃脸被高高举起,然后一下撞到石墙上,便没了声息。
徐月心都沉了。
她看着那个穿黑风衣的人把娃娃脸丢开,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的腰侧染了一片鲜血,但他似乎毫不在乎,就那样走到了徐月面前,然后跪下。
他的眼神虔诚而专注。
他说:“阿月……”
“我来接你了。”
他深情地看着她。顿时,一阵熟悉的战栗在徐月背脊蔓延,使她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无法动弹。
是他……
徐月只能看着他温柔地把一方手帕覆在自己口鼻上。
他说:“来,呼吸。”
徐月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然后睡倒在他怀里。
……
徐月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陷在一张柔软的牀中,空气中是薰衣草的芳香。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那里悬了一个小小的灯泡,正散发着黯淡的泛黄的光。
她很快就记忆起发生过什么事了。
她连忙想起身,却听见了一连串叮当的声音,双手被什么牵制住。扭头看去,只见两个手腕都被一个手铐铐在床边。她只能做小范围的移动,连坐起来也做不到。拼命地拉扯了手铐半天,却只是把自己的手腕弄得青紫一片。
哪里买的手铐,质量这么好……她在心里咒骂,但毕竟也没辙,最后只能乖乖躺在那,放弃挣扎了。灯光摇晃着,她想起血流披面的娃娃脸,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哭泣了起来,眼泪和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可是她手被铐住,也擦不掉。
徐月:“……”
她尝试把脸凑过去,用肩膀去够;只是还是差一段距离。
只能等待风干了……她无奈地想。
这时候,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