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笔记》音勿

85、生日1

　　吃早饭的时候，易邪慢悠悠地用筷子分荷包蛋的蛋白，见赵欣好像心情不错，问道：“你心情很好？”
　　赵欣道：“对啊，人逢喜事精神爽。”
　　“什么喜事？”
　　“你猜。”她凑近易邪，悄悄道：“秘密。”

　　“这么小气。”易邪轻飘飘地抱怨了句，“那我不帮你分了。”他搁下筷子。
　　“对，我就是小气鬼，谁让你分了。”她悄悄地走到易邪身边，一筷子夹走了他分好的蛋白，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吃下去，然后把筷子放下，眉飞色舞道：“我去上班了，好好洗碗。”

　　她出门前回身道：“还记得晚上……”
　　“一起吃晚饭。”
　　“对，那我先走啦。晚上见。”她挥挥手道。
　　“晚上见。”易邪看着碗里的蛋，有些无奈，“这小孩，和谁学的。”

　　下午一过三点赵欣工作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过二十多分钟就要看下时间。
　　下午四点，她在做数据表的时候店长过来了，她心里一慌：不会吧，摸了一会儿鱼就要挨批吗？店长三十出头，为人亲和，应该不至于像那些老古板领导一样喜欢教训人吧。
　　她的余光看着店长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她苦着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店长，有什么事吗？”
　　店长道：“赵欣，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
　　赵欣站起来道：“对。”
　　“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赵欣一愣，“吃饭？对不起店长，我晚上有约了。”
　　店长笑道：“我想着你刚来还没和同事们一起好好认识一下，既然没空下次找机会也一样。”
　　“嗯，下次有机会一定。”
　　店长走后她才松了一口气，电话铃声又响了。
　　是她二姨打来的。

　　肖莲华道：“欣欣啊，阿姨记得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啊丫头。”
　　“谢谢阿姨，您还记得啊。”

　　“可不是嘛，阿姨还记得你小时候生日你妈妈可重视了，每到这个日子就拉着我，去买小礼物小裙子，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阿姨今天买了好多菜，晚上来阿姨家吃饭怎么样？前几天见到你觉着你瘦了好多，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你爸的事？别为你爸的事影响心情，他不回来就不回来，还有阿姨在，咱日子一样过，好好的。”
　　“阿姨，不要麻烦了。我在学校这边课还好多呢。”
　　“实在回不来也没关系，我让伟杰把蛋糕送你学校去。”

　　赵欣心想，她现在绝对不能回学校。
　　也不能让阿姨知道她离开了学校。

　　她思考片刻，道：“我们学校离家挺远的，一个生日而已，不要让表弟这么辛苦了。那，我晚上请个假回来吃饭吧。”
　　“好，好，你晚上几点过来，阿姨准备好饭菜等你。”
　　“六点左右会到，不要煮太多了，吃不下还得剩着呢。”

　　赵欣挂了电话，拨通了易邪的电话。
　　“下班了？”易邪听起来心情不错，“今天这么早，难道你们老板也知道今晚你要宴请贵客，不敢怠慢。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了。”
　　她有些抱歉道：“我……我今晚答应了我二姨去她家吃饭，所以可能要晚点再和你出去。”
　　“嗯，等下班我来接你过去。”
　　“抱歉。”
　　“傻瓜，这有什么。你抬头看看。”

　　“什么？”赵欣抬起头看向窗外，除了蓝天一碧如洗，其余什么也没有。
　　易邪语调悠扬，“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鸽子飞过去，喊着‘咕咕咕’。”
　　赵欣一下笑了出来，“看到了，还是一只黑色的鸽子，你听到了吗，咕咕咕。”
　　“哦？这是鸽子吗，我还以为是哪只百灵鸟在唱歌呢。”
　　“就你嘴贫，我要去工作了，先不说了。拜拜。”
　　“拜拜。”

　　因为有车的缘故，晚上五点半赵欣就到了二姨家，肖莲华很高兴地招呼她坐下，说饭菜马上就好了。
　　赵欣见家里只有二姨和姨丈，问道：“伟杰呢？”
　　“他去给你买蛋糕了还没回来，这死孩子去了这么久肯定又贪玩了。没关系饭菜上桌了咱先吃不管他了，今天你最大。”
　　赵欣去洗了手道：“阿姨我来帮您，等他回来了再上桌吧，不然该凉了。”
　　“也行。”

　　不一会儿，二姨丈刘孜急匆匆过来一脸严肃道：“孩他妈，伟杰出车祸被送医院了。”
　　“什么？！”肖莲华马上擦擦手摘下了围裙，“怎么会这样？”
　　刘孜道：“不知道，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肖莲华有点慌了，对赵欣道：“不好意思啊欣欣，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先吃着，阿姨去看看表弟，很快就回来。”她衣服也没换，回房取了包就要走。

　　赵欣也一样着急道：“阿姨，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我和你们一起去。”

　　赵欣等人到司机说的医院时，见一个男人等在手术室门口。
　　肖莲华快步走了过去，抓着那个司机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医生呢？”
　　“他在里面，”那个男人有些犹豫道，“应该不是很严重。”
　　“你当然说不严重，被撞的又不是你。”肖莲华又急又气，差点哭了出来。

　　刘孜安慰道：“孩他妈，冷静点，等会医生出来就知道了。”
　　肖莲华道：“我这不是担心嘛。”
　　赵欣过去抱了抱她，道：“阿姨，先别激动，咱们看看医生怎么说。我相信伟杰一定会没事的，你看这个司机在这儿呢，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先问问他，他不敢说谎的。”她看向那个司机，讶异地怔了片刻。

　　那个司机脸上一道新上的刀疤，他的模样、名字赵欣记得一清二楚——他是郑习。
　　赵欣的冷汗刷得落了下来，僵着身子退了两步。
　　郑习显然也认出了她，他有些欲言又止。“我可以和你单独聊两句吗？”

　　肖莲华道：“你们认识？”
　　赵欣道：“算是吧，阿姨，我先和他聊一会儿。您在这里等伟杰出来。姨丈，阿姨就拜托您了。”

　　郑习和赵欣到了医院的走廊过道里，郑习道：“你不用害怕，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他们追杀的对象了。”
　　“为什么？”
　　“因为我‘背叛’了他们。”
　　“是因为放走了我吗？”
　　“嗯。”
　　赵欣沉默了。郑习因为她被追杀，她知道那感受，可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怎么都由不得她来说，至始至终，她才是受害者。

　　“对不起。”郑习反倒给她鞠了一躬。

　　赵欣有些诧异，道：“你不用给我道歉，误入歧途害了别人也是害了你自己。我听那天你们的对话，你是因为家里人的病情才被他们‘骗’到那个组织吧。你的本性应该不像他们那么坏，但是你是他们一员的事实没有说抹去就能抹去的。既然做了那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对于你的境地，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
　　“我知道，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原谅，只是你看，恶人有恶报，我的报应到了。知道这个消息你应该要痛快些、开心些。还有就是，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你以后不用再害怕我、躲着我了。今天的事，我还是很抱歉，我再向你道歉。”

　　“我想病房门口那两位才是你最需要道歉的对象。我弟他怎么样了？”
　　“他腿上受了伤，我感觉问题应该不大，不用担心。都怪我太心急了赶着去接人。还有，你在这等我一下。”他说完就坐着电梯下楼了。

　　赵欣见他下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觉告诉她不应该相信郑习的话，毕竟他曾是海华的人。他放走她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其中变数谁也不知道，万一是找海华的人会合呢。她是真的怕了。
　　可另一方面，她的心说，不管怎样，应该给郑习一个机会。她不该以恶意揣测他人，如果郑习真的弃暗投明，他又遭遇了和她一样的困境，那么现在需要的，是一份信任。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郑习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她丢失的包。他道：“我那天本来打算走了，想起来你东西没拿，就回去取了给你。”
　　赵欣接过包，不可思议道：“你回去不怕被抓吗？”
　　“我知道你手机钱包在里面，你本来过得就挺不容易，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应该挺重要的。我是怕你丢了重要的东西，没关系，我人现在不是没事吗？”他朝她勉强笑了一下。
　　赵欣有点不是滋味，“谢谢你。”她庆幸自己留了下来。
　　“我说完了，我们回去吧。”郑习有些尴尬地指着回去的路道。

　　赵欣回到手术室门口，医生刚开门出来，肖莲华连忙过去问情况。
　　医生道：“手术很顺利，病人的腿不会留下后遗症。”
　　肖莲华这才放心下来。

　　肖莲华和郑习商谈索赔的事宜，考虑到郑习和赵欣认识，肖莲华决定只收他一半的钱，赵欣也没有异议。她知道郑习家条件现在也不好过。
　　付了医药费后郑习就离开了。

　　赵欣进病房，在刘伟杰旁边坐下，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变成这样。”
　　刘伟杰躺在床不能动，还吊着个石膏，语气倒硬得很。他说道：“这我自己走路不看路撞的，和姐你没关系，道什么歉啊。我还把蛋糕给弄坏了，妈又得骂我了。对不起啊表姐，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她揉揉刘伟杰脑袋，道：“傻瓜，你妈妈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骂你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