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笔记》音勿

73、来访

　　清晨，卫坤迷糊之中听到有人敲门，立刻伸手取了床头的木剑跳下床，对着门口，道：“谁啊？”
　　“我，周锐。”
　　卫坤这才揉揉头发，过去开了门，不耐烦道：“大清早的，干什么啊。”

　　“卫少爷好大阵仗，睡觉都要安排这么多保镖，你这房间里有什么宝贝吗？”
　　卫坤道：“当然有，不就明晃晃在你眼前摆着吗，本少爷就是无价之宝，还有什么比这值钱。”

　　周锐笑道：“问你个问题。”
　　“说。”卫坤说着一头扎在被子里。

　　周锐坐在床边，道：“你知道王婆么？”
　　“她？问她干什么？”
　　“好奇。”
　　“哦，”卫坤卧在床上撑着脑袋，道：“我大概是十一岁离开的蒲城，我走之后王婆在蒲城可以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大家都说她有阴阳眼，可以通鬼神。鬼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不信。”

　　“她的名声是怎么传开的？”

　　“这个……”卫坤想了想，道：“从我有记忆开始，王婆就在光明路一号了，那时候人们找她大多数是算命看相什么的，这种神棍满大街都是，只不过她老把自己屋子装修得神神秘秘的，好像算命什么还挺准的，所以上门的人越来越多。”
　　他说着凑近周锐，一脸严肃道：“这位少侠，我看你印堂发黑，此乃不祥之兆啊。”

　　周锐拿起枕头砸他，道：“去你的。”
　　卫坤一个转身躲开了，道：“算命不都这么唬人的，连哄带骗套你上钩，这种手段我见多了。要算命的话找本大爷就行，不收费。”
　　“就这样？”
　　卫坤道：“是啊，就这样，所以后来人们就拿她像神一样供着，甚至找她求姻缘、找狗找人都找她，生意好着呢。不瞒你说，我家老头子都信她，说是去她那里求的开运签，所以从蒲城搬到了聊城，没想到被那老太婆说中了。”

　　“这就没了？”

　　“好像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什么事？”
　　卫坤神秘兮兮道：“我从我爸那里听说的。我们这儿的房地产大亨是海华集团，七年前吧，那时候它们集团请过王婆来看公司风水，王婆看完之后在公司点了几个人，说他们和海华命格相克，不能久留，海华兴他们衰，海华衰他们兴。那时候公司人没当回事，以为只是请她走个过场讨个彩头，谁会愿意因为一个神棍疯言疯语放弃一份工作。没想到不出一个月，那几个人失踪的失踪，暴毙的暴毙，弄得人心惶惶。后来几年，海华果真顺风顺水起来。”

　　“听起来倒是挺玄。”
　　周锐一脸鄙夷道：“我说锐哥，你不会真信了吧。虽然我吧，做生意不行，但是这种旁门左道我是摸得一清二楚。一定是海华和王婆互相勾结，设计的这么一出，目的是双赢。不管是中国的皇帝说的真龙天子，还是外国的耶稣的神旨，不都是借莫须有的‘神’的旨意来彰显自己目的的正当性和可信性吗，好像这样带着点玄幻的超自然色彩就会有更多人的信服和追随。”

　　“听起来挺有道理。”
　　“那可不。”卫坤道得意地扬眉。
　　“谢了兄弟，睡你的觉吧。”周锐关上门出去了。
　　-
　　“3”，究竟是什么意思？
　　易邪在复兴路3号，搜索着大雨中风平浪静的住宅，一无所获。
　　-
　　黑云翻墨，整个蒲城淹没在阴霾和暴雨之中。秦琴坐在车里，耳边雨声喧哗，盖过了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窗外的景色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团朦胧的水雾。
　　秦琴和父亲秦元九点准时出现在了龙盛路3号。天气转凉，秦琴特地多穿了件外套，撑着一把透明的伞。
　　卫广新和卫坤亲自在门口迎接。

　　卫广新在离开蒲城之前是海华的员工，和秦元是同事，也是邻居。卫广新夫妻二人忙于工作很难抽空照料卫坤，卫坤一直得秦元家的照顾，因此卫广新一家尤其感激秦元，也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
　　今日是秦元和卫广新相隔十年再相聚，卫广新早已在聊城打拼出一番事业，算是衣锦还乡。两人相遇，简单聊了一会儿就将数年积攒的生分给消融了。

　　卫广新对秦琴嘘寒问暖了一阵，吩咐卫坤道：“坤儿，带你秦琴妹妹去转转。”

　　卫坤束手束脚了半天，得令迫不及待地带了秦琴出去，总算舒了一口气。“秦琴，你想玩什么，哥带你去。”
　　秦琴戴着口罩，摇摇头。“就带着我四处走走好了，我在医院待了好久，已经很久没看到外面的景色了。”
　　卫坤拍拍她的肩，“放心吧，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谢谢卫哥哥，等我病好了你一定要带我去玩。”

　　她注意到有几个黑衣人，虽然没有露面，却一直在暗中跟随着卫坤。这个房子和他小时候的相比，气派了不止一点点。
　　她很羡慕如今卫坤的生活，明明小时候都是一样的起点，可没过几年，他们却成了不同阶级的人。

　　卫坤点头，道：“一定会的。雨太大了，出去也不太方便，万一着凉就麻烦了。”他想了想，道：“不然这样，我们来玩游戏吧，就小时候玩的那个飞行棋，输的人要在脸上画鬼脸。你赢了画我，我赢了你就让我到你家吃饭。”
　　秦琴笑道：“好啊。”

　　卫坤拉着她就往房间去，摆上飞行棋。
　　秦琴看着床上的木剑，好奇道：“卫哥哥，你怎么会有木剑？”
　　卫坤道：“防身用的，不瞒你说，我前几天看到公园里的大爷练剑，很是羡慕，心想着将来老了也要去公园里舞上几招。”

　　“现在就开始练，会不会太早了？”
　　“凡是都要从娃娃抓起，不早了。”
　　秦琴点点头。

　　卫坤把骰子递给她，“还记得规则吗，摇到6才能出门。”
　　秦琴笑了，“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我的运气一直比你好。”
　　“这回可不一定了。”卫坤摩拳擦掌，心想自己一定能先摇了6出来。

　　秦琴听言眼色暗淡了几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那就开始吧。”

　　几局过后，卫坤头上多了三道杠，卫坤不服气，撸起袖子说先前几局是让她的，让她重新适应这个游戏，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你又输啦。”秦琴将最后一个棋子落定，笑盈盈看着他。
　　卫坤一脸懵逼，为什么自己下棋的功力还是比不过秦琴。
　　“脸凑过来。”秦琴拿着一只黑色彩笔说道。
　　“轻点。”卫坤硬着头皮把脸凑过去，秦琴忍着笑认真地在它额头中间画了一条竖线，一个工工整整地“王”字赫然显现。

　　秦琴满意搁笔。

　　卫坤嚷道：“不行，再来一局，我不信我这么衰。”
　　秦琴道：“好，我先去看看爸爸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快点。”卫坤招呼道。
　　“嗯。”秦琴应声出了门。

　　“这游戏这么难吗？”卫坤抛着骰子，不满地嘀咕道。骰子落地，一下就摇出了6，他恨恨咒了句：“要你来你不啦，现在来干什么。”

　　秦琴方才见靠近楼下客厅位置有一条楼梯，可卫坤带着她绕了远路。好奇心驱使下，她摸索着想从那条楼梯下去，却望见一个屋子外守着两个黑衣人。她觉得不太对劲就折返回去，避开了那个屋子。

　　喧哗的雨声给了赵阿米有力的掩护。借着雨声，赵阿米搬东西时就算稍微弄出声响也不会被保镖发现。经过一个晚上的不眠不休，那堆东西终于快被清空，她马上就能够到死神笔记了。

　　因为杂物间并不大，而杂物又多，所以所有东西并不能平铺在屋子里，而是要叠加在一起才能确保留有足够的空间。
　　在赵阿米移开最后一个旧柜子时，死神笔记终于变得触手可及。
　　她伸脚小心地将笔记一点一点勾了出来，沾灰的笔记终于回到了她手里。她背过手打开笔记，刚下笔写了一个“龙”字，旧柜子后面靠着的几根不锈钢管突然倒了下来，赵阿米连忙伸手去接，险险接住了三根钢管，还有一根落在地上，“嘭”得一声。笔记也丢在了地上。

　　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保镖，保镖突然开门进来，见赵阿米仍坐在地上，可是屋子里的东西好像被移位了。

　　赵阿米手里紧紧捏着笔记本，却不知道页码。

　　保镖一脸怀疑地看着里面，很想进去看看又有点害怕，最后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开始朝赵阿米走去。

　　赵阿米心跟着提了起来。笔记是她唯一能向外界发送讯息的东西，没了它，恐怕她就是真正的消失了。

　　赵阿米冷冷道：“你们干什么？”
　　保镖听言一愣，他们差点忘了这个鬼能听懂人话，于是马上站住，凶神恶煞道：“你在里面干嘛？”
　　赵阿米不客气道：“睡觉，刚睡醒有起床气，踢了一脚这东西就倒了。有问题吗？”

　　保镖道：“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原来不是这么放的。”
　　赵阿米道：“是我做梦还是你做梦，不是这么放，难道是我搬的？”
　　保镖ａ：“她搬这个干嘛？”
　　保镖b：“不知道。”

　　“不会是什么鬼术吧？”
　　“万一她跑了怎么办，还是上报吧。”

　　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决定一定要报告卫坤。但因为卫坤吩咐过今天有客人，不能太声张，他们只好打电话给他。

　　“喂，卫少爷，杂物间这边好像有问题，你过来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