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笔记》音勿

67、捉鬼

　　卫坤破开门，一阵阴风迎面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把孩子们护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找人。”卫坤拿着罗盘在屋里转了转，这东西却关键时候失灵了，指针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锐道：“鬼呢？”
　　卫坤拍了拍表盘，“刚才还在这儿啊，嘿这玩意儿到底行不行啊。”他又试了几次，罗盘根本没有动静。“妈的，给他跑了。”
　　“玩够了没有，卫小少爷。”周锐倚在门边，“搞得人小孩都吓坏了。”

　　卫坤很得牙痒痒道：“下次一定要逮住他，我们走。”

　　“你好，蒲城大田派出所，请和我们走一趟。”一个警察拦住卫坤，出示了证件。
　　卫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警察先生，我们这是在捉鬼啊。”
　　“带走。”警官一声令下，卫坤一行人不由分说被押上了警车。
　　卫坤被押着还争辩道：“我说真的……”
　　周锐无奈：“这下我可被你害惨了。”

　　园外违章停了很多私家车，家长们也焦急地赶到，将孩子接回了家。
　　一路上，林壮壮整个人精神有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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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阿米躺在床上，眼神涣散无神，望着天花板。

　　方才她的字还未写完，易邪瞬间出现，将她带回了家里。

　　这烟的气味是缚魂符。易邪去暗间，看到瓶中装的碎魂也黯淡了不少。
　　难道又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一纸还魂符燃定，赵阿米浑身一震，猛然清醒了过来，身体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动弹不得。她警惕性望了眼周围，看到易邪后才放松了下来。
　　“我这是……在你家？”
　　易邪语气温沉道：“没事了，好好休息。”
　　赵阿米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好像闻到了缚魂符的味道？”

　　易邪淡淡道：“不是缚魂符。你近来可觉得有异常之处？”
　　赵阿米琢磨了一阵，“是有一点，就……收魂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
　　“嗯？”
　　赵阿米惭愧道：“我给卫坤收魂的时候，受了点小伤。”

　　“怎么回事？”
　　“不知道，”赵阿米觉得丢人，“反正我失败了，而且不知道哪来的气流还打了我一下。”她一边坦诚一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被窝也行。

　　“打到哪里了，疼不疼？”
　　“头，还有……”易邪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屁股……”赵阿米说后半句的时候，易邪的手刚落在她脑门。她忙补充了句：“没有，就头疼。”
　　易邪的手一顿，“那……”他的手顺着目光往下移，轻轻揉了揉赵阿米的脸。

　　赵阿米：？？？感觉有被冒犯到。

　　易邪眉间微蹙，道：“是什么力量？”
　　赵阿米仔细回忆了一下，“是在我用死神异能时候出现的，好像是从卫坤身上散发的。被攻击后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就上次去看房子那天。”
　　“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你觉得我……很菜。”赵阿米咕哝了句，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往慢慢被窝里滑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易邪嘴角轻轻一扬，“傻瓜，怎么会，以后有事不要瞒着我。”
　　赵阿米点点头，“好。”

　　回想今日和方彦的交流，不知道为何方彦如此笃定易邪并未放下往事。她开始怀疑帮助方彦究竟是对是错，有些事情确实应该求证。

　　赵阿米道：“你和方彦的关系怎么样？”
　　易邪淡淡说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程度？”
　　“平时偶有交集，遇事绝不推脱，他是我为数不多相信的人。”

　　赵阿米费了好大力气坐了起来，道：“能和我说说关于死神的事吗？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好像认识这个世界，又好像一无所知。”
　　易邪道：“怎么坐起来了，躺着。”
　　赵阿米摇头，“我想坐着听你说。”

　　“这事可能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当初，天地初开，有天、鬼二火，是万物之始，最初的死神便是天火与忘川之水所孕育。直接从天火中淬炼而生的是为神，鬼火所生万鬼都被禁锢在忘川之下。而当今人界只是依托于天火所生，同样，冥界依托于鬼火所生。死神生来异能各不相同，但最初的死神职责只在收魂，只是在生魂阳寿尽时才出现。”

　　“所以说，一开始死神的异能不是用来助人往生的？”

　　易邪点头，“万事万物各得其法，就像人生来有七情六欲，死神生来就有异能，这不是为谁服务，而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一开始，神自恃其独一无二的地位与其具有的控魂之能而自高一等，睥睨众生。可天鬼二火具有无穷的能量，不断孕育着新的事物，在产生新神的同时演化出世间万物、飞鸟走兽、灵器一类。神开始畏惧它的力量，因而众神合力，用六合鼎熄灭了天火。自此自然归于平稳，神成了万物主宰。”

　　赵阿米不解：“天神也会如此？”
　　易邪道：“权、利向来为人所求，神亦不能免俗。”

　　“所有天神都是这样吗？”
　　“天火燃烧万年才出一位神明，天神数量并不多，他们中大部分支持，小部分也不敢反对。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逆天之行，只有五梅神站出来公然反对，结局是她被众神合力削去了神力，不知去向了。大概陨落了吧。”

　　一直以来信仰和尊敬的神明竟也如此，赵阿米觉得无比失望和沮丧。倒不是因为神明不该拥有私欲，只是他们以天下为公、超脱凡尘的绝对公正与大爱被世人尊崇，如果那些引以为标杆的神圣都尚且如此，那些虔诚的信徒的信仰追求要如何立足呢。
　　他们悲哀的是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如果揭穿那些神的假面，他们会发现心中所留的一方净土中野蛮生长的仍是物欲和私利，只不过借着真善美的外衣花枝招展地点缀自己，内芯早已腐坏。

　　易邪继续道：“此后，神立了新规，重新书写天地秩序。死神的职责也从收魂变成了‘索命’。”

　　“收魂”与“索命”，这对死神来说兴许并无不同，可是对人就不一样了。
　　赵阿米道：“所以，若不是因为神，其实凡人也有为自己争取生命的权利？”

　　易邪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他并不想赵阿米知道这些，可是她既然问了，他也不想骗她，他害怕赵阿米有一天知道真相后会怪他、恨他。
　　而赵阿米，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她所认知的一切，所了解的一切规则，都不过是神的戏法。她难过的不是神让她尝尽了心酸，而是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人生，不该这样被蛮横夺走。
　　她却一直以为，这是解脱，是光明，是希望。到头来，只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但神有一件事说的没错，往生资格只有一次，错过了，也就没有了。”易邪心疼地将她揽在胸口，一字一句道：“阿米，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逼你，神也是。我再不济也能护你周全。”
　　知道她是赵欣魂魄的人只有王婆一个，能想出用缚魂符对付她的人，除了王婆再无可能。既然是她违契在先，就顾不得他翻脸无情了。

　　赵阿米靠在易邪胸口，觉得无比安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相信。他说能护她，就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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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警官下班了以后去找儿子谈话，林壮壮抱住父亲的腿就开始哭。

　　林警官摸着儿子的头，蹲下来问道：“壮壮乖，坏人都被抓起来了。”
　　林壮壮一直摇头，忍不住哭起来道：“爸爸，不是坏人，那个是鬼。”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林警官寻思着带孩子去医院看看，都吓出幻觉来了。

　　林妈妈问道：“儿子，告诉妈妈，那个鬼长什么样子？”
　　林壮壮不断抽泣道：“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拿着大剪刀。我看到李子希蹲在那里，她在李子希的头上弄我们幼儿园的字。她还、还用剪刀剪草，身上还会冒烟。”他一边回想一边又脊背发凉，大哭起来。

　　“儿子说得这么具体，不会是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林警官道：“现代社会都讲求破除封建迷信，你反倒信起这东西来了。”他回想起方才审讯卫坤时，他也神神叨叨地说要抓鬼，心里有些动摇，但还是劝妻子别多想。夫妻二人连夜带着孩子去医院里挂了号。

　　检查结果只是惊吓过度，医生开了些药，林壮壮吃了药在回家的车上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林壮壮隐约记得这件事，父母用做噩梦的理由蒙混过去，林壮壮也接受了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父母帮他请了一周假，林妈妈就留在家里照顾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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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彦先前燃了缚魂符后马上赶过来，见到赵阿米神智涣散，确信了他的猜测——易邪之所以会对赵阿米说出放下赵欣这种话，是因为赵阿米就是赵欣。
　　他正欲用还魂符时，易邪赶到带走了赵阿米。紧接着一行人破门而入说要捉鬼。自己是死神，就在附近，那个罗盘却只对赵阿米有效。
　　方彦不禁怀疑：卫坤他们是针对赵阿米来的吗，为什么这么巧是在自己用了缚魂符之后，他们找赵阿米又是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