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酒心巧克力》辞流

19、第十八章

　　1945年，夏。
　　阿不思紧了紧手中的魔杖，掌心的汗令他有些不安。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人们在惨死，格林德沃似乎不可阻挡，他必须尽他的力量，不然就显得太可耻了。
　　他通过预言家日报向格林德沃发出了决斗的邀请，谁都没有想到关乎整个世界的未来会以一场决斗形式来决定。他结束了自己漫长的龟缩不前，走出了霍格沃滋，打算给自己，给世界一个了结。
　　决斗定在罗马的科斯美汀圣母教堂，阿不思一直想来这看看，这起源于年少时听到的一段趣闻。当时他和格林德沃正在慕尼黑各处开展演说，一位来自意大利的旅人向人们讲述了一个有关真理之口的故事，阿不思相信真理之口的存在这世上有些东西连魔法也无法解释，这才是那些东西最吸引人的地方，格林德沃却坚持认为没有什么真理之口，那只不过是一个巧妙的魔咒而麻瓜把这当成了神迹。他们第一次意见不合大吵了一架，不过很快他们就达成共识，他们约定当这场革命扩展到意大利时他们会共同去鉴证真理之口的真伪。
　　迟到多年，现在他们终于来了。魔法部早就进行了清场，尽管如此远处还是有许多好事者想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阿不思清楚这些人都在期待他或者格林德沃其中一个人的死亡，旷日持久的战争所有人都期待着终结，而他要以自己的方式完成这场终结，阿不思舔了下唇迎上应约而来的格林德沃。
　　“教堂？亲爱的阿尔，你是打算让我来忏悔的吗？”格林德沃充满讥讽地说着，语气中的冰冷是阿不思从未感受过的。
　　阿不思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侧身露出了身后的真理之口，他平静地说：“我原本只是想在决斗之前完成我们之间最后一个约定。不过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动手吧。”
　　格林德沃听完先是一愣，岁月流逝，他早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关于这里的约定，在他看来当时的约定不过是哄骗阿不思的手段他当然没放在心上。
　　“如果我没记错，阿尔，我们之间最大的约定——完成我们伟大的计划，携手同行站在世界之巅。现在还我们可以一起去实现它，将它作为最后一个约定。”格林德沃露出了一个假意的笑容，他知道现在对阿不思说这些都只是浪费口水，可他就是还想再说一次。
　　阿不思面无表情地面对这格林德沃的蛊惑，重复了一遍，“动手吧。”
　　两位实力顶尖的巫师动手场面自然宏大而充满了危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有些人甚至特意放轻了呼吸，只是因为担心些许的声响会破坏了这场无与伦比的决斗。
　　“阿瓦达索命！”
　　“解除武器！”
　　阿不思倒了下去，格林德沃站在原地放声大笑，一切都完了，在格林德沃追随者的欢呼声中魔法部的人几乎全部都绝望了，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去确认阿不思的生死。纽特从人群之中钻了出来打算去查看一下自己老师的生死，忒修斯一把拉住了他，一直想弄死纽特的黑魔王还站着周围还有不少他的追随者，忒修斯并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弟去送死。
　　正当兄弟两人要为此争执起来时情况突变，一只凤凰破空而来，清脆的鸟鸣打断了欢呼，人们眼睁睁看着这只传说中的鸟落在阿不思身边亲昵地蹭着他，站的最近的格林德沃甚至看到凤凰眼中像人一般流出了泪水滴落在阿不思身上。
　　“是邓布利多赢了！”
　　不知道谁第一个发现阿不思手中紧攥着两根魔杖而格林德沃手中空空如野，这一声大叫引起了属于另一群人的欢呼，他们赢了！
　　一瞬间跌落谷底的追随者们不等格林德沃的指示就开始了对魔法部的反击，格林德沃是信仰象征，他们不接受战败的事实。
　　格林德沃站在乱战的人群中笑得比之前更加狂放宛若疯癫，身边不断有攻击性魔法飞过他都全然不在意。
　　他输了，输给了阿不思，输给了多年前那个一心想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自己。阿不思没有毁了血誓！凤凰还在拿眼泪救他证明阿不思根本没有死，中了阿瓦达还能活下来原因只会是血誓。
　　自己苦心经营多年视如生命的理想和事业有可能一瞬之间化为乌有，格林德沃此刻却只想放声大笑。
　　文达借着场面混乱跑到格林德沃身边希望他可以趁乱离开，格林德沃微笑着说：“我平生说过很多的谎，但这一次我想遵守我的诺言。”他转身对站在阿不思身边的忒修斯喊：“斯卡曼德先生，给你个机会，我跟你走！”边说边向忒修斯走去。他放轻声音，向蹲在阿不思身边查看情况的纽特，说：“等阿尔醒了告诉他，我爱他。”
　　纽特抬头看了一眼格林德沃，依旧微扬着他高傲的头颅，带着不羁充满自信的笑容，潇洒地跟着忒修斯离开，仿佛他才是胜利者正要去迎接他的奖励。
　　有了凤凰的眼泪这次中阿瓦达阿不思醒来的比第一次早多了，他身边纽特和他的几位朋友正关心地望着他，一只羽毛似火的大鸟正窝在他手边休息。等治疗师检查完他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众人又聚了过来，纽特一直欲言又止，阿不思眨着眼睛等待着纽特的发言，他现在还很虚弱讲话有些困难。
　　在纽特第五次张嘴没发出声音又闭上之后奎妮终于忍不住替他说了出来，“格林德沃先生要纽特转告你，他爱你。”
　　纽特点头，松了口气，头一次感谢奎妮擅自读他心里想的内容。
　　奎妮继续说着这些天有关格林德沃的事情，虽然她不再追随格林德沃，但是格林德沃和阿不思的感情还是令她动容，她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格林德沃的追随者有一部分选择放弃争斗，还有一部分失控了，没有了格林德沃领导和约束他们开始了最后的疯狂，有些人还试图袭击魔法部救出他们的领袖。魔法部焦头烂额，为了维护秩序几乎整个欧洲的傲罗都出动了。
　　还有格林德沃的判刑，阿不思提出决斗之前跟所有国家的魔法部长定下了一个牢不可破咒——格林德沃会受到公正的裁决。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格林德沃所犯的罪行够他死刑好几回的全部都爽快地立下了这个誓言，可等到裁判庭上格林德沃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所有人才惊觉那些恶名昭彰事情的实施者全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他自己只不过是用那条银舌去蛊惑别人，魔法部绞尽脑汁细数下来格林德沃犯下最严重的罪竟然是多年前在英国境内误杀阿里安娜邓布利多这件事，当年场面混乱没人弄得清那个阿瓦达是谁发的，这条误杀罪还要多亏处理案件的傲罗只依据格林德沃的出身学校和不良记录草率结案才得以定罪。
　　因为牢不可破咒，所有国家的魔法部长不得不满腔愤恨地为了格林德沃在各方面权力之间奔走游说使其得到最公正的裁决，这是阿不思唯一能为格林德沃做的。
　　阿不思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零星地有许多人来看过他，不过因为格林德沃信徒的动乱大家都是匆匆忙忙来以示慰问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一直照顾他的反倒是和他不怎么相熟的奎妮和她的麻瓜男友。奎妮很喜欢向阿不思讲述格林德沃的事情，在她口中格林德沃就是个为爱疯狂不顾一切的浪漫男人，这种体验很新奇，尽管阿不思不相信奎妮口中的格林德沃但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几天还有个好消息，在人们进进出出他病房时他发觉外面总是能飘过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这使得他每日盯着门口看的频率激增，终于多吉来探望他的时候证实了他的猜想——他几十年未见的弟弟阿不福斯终于回来了！
　　1947年，冬。
　　针对格林德沃的裁决一直持续了两年才得以宣判，虽然格林德沃的信徒还有一小部分在作乱，但整体上已经和平下来。
　　几个月前魔法部通过了巫师与麻瓜通婚的法案，奎妮和雅各布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阿不思放下刚收到的结婚请柬，阿不福斯正在屋外臭着脸等他，这两年他们的关系缓和不少。
　　格林德沃最后被判终身监禁，在德国魔法部的再三申请下遣送回国，监禁于他自己一手建立的纽蒙迦德，阿不福斯正是要跟着阿不思去看看那个可恶的德国小偷最后的下场。
　　德国魔法部在纽蒙迦德布置了重重的防线，以防格林德沃的追随者突然袭击，阿不思远望着押送格林德沃的队伍到达，格林德沃从囚车里走了出来，两年的牢狱生活使得格林德沃看上去落魄潦倒，周围充斥着针对他的谩骂，他只是讥讽地笑着，目光扫过这群愚蠢的人。格林德沃面上一顿，讥讽嘲笑逐渐消失，阿不思与格林德沃的视线撞在一起，格林德沃抬头仰望了一眼自己亲手写下的那句话——“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阿不思，在傲罗催促的推搡中转身走进了他的牢笼。
　　等格林德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阿不思抬头也望向了那几个字，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卒于今日长眠于此地，这几个字非常戏剧性地成为了他们的墓志铭，贴切又具有独特意义。
　　阿不福斯难得一见地没有跟周围的人群一同谩骂，人群散了他还很有耐性地陪阿不思呆立了很久，直到阿不思动了一下他立刻开口，别扭生硬地邀请阿不思去尝尝他的手艺，口上说是为了庆祝格林德沃要把牢底坐穿，但阿不思读到那来自阿不福斯内心深处的别扭关爱，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哥哥太难过而已。
　　晚餐吃的不错，阿不福斯的手艺很好，再也不是连鸡蛋也会烧糊的少年了。在阿不福斯不赞同的目光中阿不思干掉了一大杯加了大半罐蜂蜜的黄油啤酒，接着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糖果盒询问阿不福斯要不要也来一块柠檬雪宝。
　　“梅林的胡子！你打算腻死自己吗？！”阿不福斯今天终于第一次冲他咆哮出声，对，这才是阿不福斯应有的样子。
　　“够了！”阿不福斯粗暴地抢过阿不思手里的糖果盒，他一点也不想看到阿不思病态地吞糖。
　　失去了糖果盒阿不思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低着头向阿不福斯低声忏悔，“阿不福斯，我很抱歉。”他不敢看向阿不福斯的脸。
　　长久地沉默后阿不福斯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几不可闻但阿不思还是确信自己听到了。
　　“我原谅你，不过只是今天，哥……哥。”
　　阿不思欣喜地抬头望向还一脸别扭的阿不福斯，给了自己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感谢梅林。
　　在他以为他将一无所有的时候将阿不福斯还给了他。
　　感谢梅林。
　　至少格林德沃还活着，他会用余生同格林德沃一起向那些死去的人忏悔赎罪。
　　感谢梅林。
　　让他遇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