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圣斗士》雪茶莉莉

53、艾亚哥斯篇

　　-两天后-

　　潘多拉在走廊上思考事情的时候，感觉到前面有人，她抬起头。
　　艾亚哥斯正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出神地眺望天空，黎明的冷光轻抚着他那深蓝色的中长发和身上深紫色的金属冥衣，折射出一星寒光。
　　淡黄色的眼瞳呆滞地凝视白色的云朵，仿佛要与金色日光交融在一起。

　　艾亚哥斯...他在这里做什么...？
　　潘多拉朝他走去，听到脚步声的艾亚哥斯转过头，看到是潘多拉，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欢快的笑容。

　　“你在这里干什么，艾亚哥斯？”

　　“嗯，如你所见，我在看天空。”

　　“天空......”

　　潘多拉将目光投向蓝天之中，没过一会儿双眼的视线落在艾亚哥斯凝望天空的侧颜上。潘多拉想起来了，艾亚哥斯非常向往天空和自由。

　　虽然艾亚哥斯是冥界三巨头之一，但他和米诺斯，拉达曼提斯是截然不同的人。
　　他的身上没有米诺斯那样宛如贵族的优雅气质，也没有拉达曼提斯那样成熟稳重的男人气息，与其他两人相比，艾亚哥斯就像一个活泼单纯的大男孩，他的脸上在他人面前永远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夺去他的这份笑脸。

　　而他成为冥界三巨头的经历也与其他两人完全不一样。
　　几年前，潘多拉是在森林某处的双层别墅中感知到魔星的小宇宙的，等到潘多拉走过去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白衬衣和黑色牛仔裤的深蓝色中长发的少年正赤足坐在几米高的树干上，耷拉着双腿笑着在逗停留在手背上的有蓝色羽毛的鸟儿，午后和煦的金色暖光透过绿色的树叶星星零零地落在少年的身上。

　　身为少女的潘多拉抬着头睁大双眼凝视那个在树上的少年，她屏住呼吸，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戛然冻结，这份初遇的光景宛如珍贵的画卷深深印刻在潘多拉懵懂的心中。
　　在黑暗与泥泞中徘徊和挣扎的潘多拉仿佛在遇到少年的那一刻得到纯净的救赎。
　　被那媲美金色太阳的微笑和围绕在少年周围那自然亲切又纯真无垢的气质所救赎。

　　少年好像感知到什么一样，低下头看向下方。
　　这是潘多拉第一次和艾亚哥斯四目相对。
　　还是少年的艾亚哥斯也笑着欣然接受自己是魔星的宿命，成为冥界三巨头之一的天雄星冥斗士，艾亚哥斯与任何冥斗士都能相处得非常融洽，包括和米诺斯，拉达曼提斯两位同僚。

　　虽然艾亚哥斯要比米诺斯大一岁，但是他似乎根本没有那种长者的自觉。
　　艾亚哥斯像个大男孩一样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对所有人都露出阳光的笑容，但他比冥界里的任何冥斗士都更接近普通人，这是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给他的评价，但他们也心甘情愿地把这个最后才来的同僚当作小孩子般的保护着，冥斗士们也对艾亚哥斯心悦诚服。

　　艾亚哥斯就是冥界的一缕阳光，能够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哈迪斯城带来一点生气。
　　而他也向往着天空和自由，即使可以能够飞到天空，但他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潘多拉，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一起飞到那片天空里的。”

　　“哎...？”

　　潘多拉被艾亚哥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他总是这样突然会说出来一些莫名其妙却又十分异想天开的话。
　　艾亚哥斯转过身看向潘多拉。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飞的话那也太孤单了，所以想带着你一起飞。飞去哪里都好，如果能让你从这种痛苦中解放出来的话...”

　　“艾亚哥斯，我已经...从你这里得到救赎了。”

　　“...？”

　　“第一次和你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得到心灵的解放了。”

　　“......”

　　艾亚哥斯听到这句话，吃惊地睁大双眼，随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我的话，也是一样的，潘多拉。”

　　“一样的...？”

　　“嗯，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眼睛征服了。算是一见钟情吗？在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孩子。因为我感觉你的气质与那些女孩完全不一样，是一种神秘，难以靠近和难以摸透的气质。”

　　“这样吗...能被你这样说，我也...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但是...被这座哈迪斯城囚住羽翼的你，究竟要怎样...”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做好无法再飞出这里的心理准备了，因为我们现在都是哈迪斯大人的手下，这是我们的宿命。但是...”

　　艾亚哥斯转过头再度将目光投向天空之中。

　　“如果心里没有向往的天空和梦，那跟死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使活在当下的我们无法改变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宿命，也要把信念寄托于心中，因为，迟早有一天会实现的。”

　　“...艾亚哥斯......”

　　潘多拉诧异地望着艾亚哥斯。
　　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被冥界阴暗的气息所侵蚀和改变自我，他仿佛就是黑暗的冥界中唯一的光辉，一直都在保持着自身的一切。
　　但是潘多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微微垂下眼帘。

　　“如果真的实现的话，你...会离开吗...”

　　“你在害怕我会离你而去？”

　　“......”

　　“不会的，假如我真的能离开，而你却不能离开的话，我会抛弃它，留在你身边。”

　　“艾亚哥斯...为什么...”

　　艾亚哥斯转过身，靠在落地窗的窗边，他把手指伸进脖颈中，从冥衣下的领口里拨弄上来黑色丝绒制作的颈链，链条中央装饰着一颗不起眼的水晶玫瑰。
　　看向潘多拉的淡黄色双眼中在娴静的阳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朦胧与迷离。
　　潘多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身体和脸颊有些发热，围绕在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产生一丝能撩人心弦的不安燥热。

　　那条黑色丝绒贴颈项链是潘多拉亲手戴在艾亚哥斯脖颈上的。
　　在艾亚哥斯来到哈迪斯城不久之后的某天黑夜里，潘多拉在自己的书房沙发上坐着休息，艾亚哥斯恰好悄悄走进潘多拉的书房，坐在她的旁边与她聊起来。
　　潘多拉清楚的记得当时艾亚哥斯说他迟早会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

　　艾亚哥斯还没有把话说完，潘多拉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用不知所措的眼神无辜地望着自己的艾亚哥斯。

　　“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艾亚哥斯，绝对。”

　　“...潘多拉大人...？”

　　咆哮着冲破理智的无名怒火和占有欲疯狂的在潘多拉贫瘠的心灵土地上冒出头，并且肆意的蔓延疯长，潘多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将艾亚哥斯推倒在沙发上，她的左腿跪在艾亚哥斯双腿分开的缝隙之间，纤细的手臂却死死地摁住艾亚哥斯冥衣的双肩护甲上，把他完全地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中，低下头强硬地亲吻他的双唇，掠夺他保留在双唇中的纯真。

　　在这疯狂而绵长的亲吻中，艾亚哥斯只是双手轻轻环住潘多拉的后颈，闭着双眼放纵地享受她在自己的口中肆虐横行。
　　夺走这个人的一切，心灵，身体，思想，还有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不谙世事的纯絮，这份纯絮与他身上自然的清香，青苹果和绿葡萄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是唯一残留在这个残酷世界中的梦之残片，所以要......把他抢夺过来，紧握在双手中绝对不能放开。

　　潘多拉非常害怕。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姐姐，绝对不能再失去最爱的男人了，不想再失去这个男人......平复自己心绪的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艾亚哥斯。
　　那个微笑中潜藏着说不出口却满溢而出的爱，那双淡黄色的双眼中的眼神也充斥男人特有的温情和迷离，潘多拉的脸色绯红，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中冰冷的山川开始逐渐融化。

　　“你还想从我这里离开吗。”

　　“不会。”

　　得到的是毫不犹豫的，轻声细语的回答。
　　潘多拉慢慢地趴在艾亚哥斯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表情，艾亚哥斯轻轻环抱住胸口的少女，仰望着天花板，微笑的表情渐渐地被温和取代。

　　“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

　　“艾亚哥斯，我要折断你的翅膀，让你无法逃离我的身边，你的心，身体，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潘多拉。”

　　艾亚哥斯稍微愣了愣，随后露出笑容，在潘多拉黑色的马尾辫上落下一吻。

　　“好。”

　　还不够。
　　潘多拉起身从抽屉中取出黑色丝绒做的颈链，上面装饰着精巧的水晶玫瑰，她把这条颈链温婉地戴在艾亚哥斯的项上，艾亚哥斯握住潘多拉的左手，轻轻地吻着她的手心。
　　这条颈链在艾亚哥斯身上印刻潘多拉的烙印，这样艾亚哥斯就完全属于她了，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潘多拉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然而直到今天潘多拉才发现一个事实。
　　她并没有折断艾亚哥斯心灵里向往天空的羽翼，他只是在潘多拉面前巧妙的把羽翼收起来，让潘多拉误以为自己已经折断了他的翅膀。
　　回想起曾经做过的事，潘多拉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愚蠢透顶。

　　这个看似阳光且单纯的大男孩也是一个男人啊。
　　他在用他自己的方法聪明地既护住自己，又能让潘多拉保持属于她自己的自尊。
　　艾亚哥斯什么都懂，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他是个看起来像暖光，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又非常聪明的男人。

　　潘多拉看到那条被艾亚哥斯保护得很好的颈链，她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艾亚哥斯以为她在害羞，就把颈链放回冥衣的领口下藏起来。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吧，艾亚哥斯？”

　　“嗯？知道？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只是你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怎么说呢，这种事情...”

　　艾亚哥斯用手抓抓后脑勺，侧过头看向窗外。

　　“有些事知道但不用说出来，有些事知道但不能说出来，有些事只能对特定的人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许会伤害别人，也许说出来没有意义，所以，即使知道也不说，不管对哪方来讲都有好处。”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是特别的人，而且我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吧？”

　　艾亚哥斯转过头笑着看向潘多拉。

　　“哪怕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也已经足够了。”

　　“艾亚哥斯...”

　　“一直到生命终结前的那一刻，我都会为你而战，并且为你而死，但是在死亡来临之前，我想带着你一起飞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你喜欢哪里就去哪里，甚至想在某个地方安置家庭也无所谓，只要你喜欢。”

　　“真是梦幻般的设想。”

　　“是的，但是总比没有梦想要好。在这个哈迪斯城里，只要望着天空，我都会设想，和你一起的世界。”

　　说到这里，艾亚哥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潘多拉看到这里，她才梦醒如初，这个男人并非总是像阳光那样，天空也会有阴天的乌云遮挡住阳光，然而艾亚哥斯身处哈迪斯城就像是被乌云挡住的阳光。
　　难道他这几年一直......

　　“艾亚哥斯，如果感觉到累了，无法再露出勉强自己的笑容的时候，就来找我吧。可能我，作为你的...你的...嗯...还不够成熟，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是独自一人在支持自己的梦，我也和你一样，都在眺望远方的天空和自由。”

　　“潘多拉......”

　　她清楚地看见艾亚哥斯的眼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泪的光点。
　　潘多拉确实是得到了艾亚哥斯的一切，但是，她却从来没有了解过艾亚哥斯的所有，想法，心灵...他了解潘多拉非常的多，但是潘多拉却让他独自一人承受着他自己的一切。

　　“不会再这样了，艾亚哥斯，我不会再这样了...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一个人承受梦的折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你战斗，伴你死亡，直到生命终结。”

　　“...啊，谢谢你，潘多拉。”

　　艾亚哥斯终于等来那句他想从潘多拉口中说出来的话。
　　向往天空的羽翼可以再次展开了，在心爱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