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十四洲月色

2、第二章

　　韩阳阳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苏杭被分别绑在一个柱子上，她定神看，现在她们在一个大院里，院子很大，大概有几百平米，地面是黑色的，上面画满了白色的线条框，像是圈着什么，四周围墙上插着京剧武生后背的旗子，在大院里，除了线条似乎还布满了人影，韩阳阳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人，都是稻草，这院子里却是被稻草人死死把守，那假人做的甚是精妙，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想象有人能用草编出比那橱柜里的娃娃更像人的。
　　几百个稻草人，插着的武生旗，这种只在戏中用来区分领地的东西出现在了院墙上，而她们最后清醒的时候是在大巴车上，大院的主人已经不言而喻，是那个花旦秋雨，她沉迷戏曲以至于夜夜揣摩戏本子到深夜，又是如何得知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是32人呢，是的，韩阳阳绝对不认为外面那32个稻草人同这村里外出的年轻人没什么关系。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有意为之。天已经黑了，四周渗着阴冷的月光，韩阳阳的嘴巴被封上了，根本动弹不得。说起来她也是气短，自己估计是喝了大巴车上的茶水被下了药，苏杭那小兔崽子却是因为贪睡，没想到自己做刑警这么多年，最后却在这里栽了个跟头，现在只能任人宰割，好在在早在上那辆大巴之前自己就给局里去了电话，说是自己马上回去，如今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局长应该会察觉到什么，派人来救她二人，这么想着，却看着阴影出走出了一个人，是庄苏。
　　“唔，唔！……..”韩阳阳想说话，问这个庄苏到底是什么身份。而庄苏明明还是白天的那张脸，韩阳阳此时却再看不出丝毫的憨厚，一张脸端的是阴冷无比，莫名让人觉得是身处料峭悬崖时旁盯着的一条毒蛇。他似乎是知道韩阳阳想要说什么，抬眼看看旁边还没醒的苏杭，缓声开口道：“韩警官，你们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秋家地界不进生人。‘，说完便不看韩阳阳了，她还在疑惑庄苏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看着庄苏走向了苏杭，韩阳阳此时不会想到，接下来的画面会成为之后一生的阴影。
　　苏杭还是没醒，说不清到底是在睡觉还是昏迷，韩阳阳甚至乐观地想着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局里的人就到了来救她们了。却见庄苏粗暴的将苏杭从柱子上解了下来，一把把苏杭摔在了地上，他还是没醒，恐怕这辈子都醒不了了。庄苏三两下把苏杭给脱了个干净。韩阳阳却是顾不得男女有别，因为她发现庄苏转身向阴影处走去，拖出了一把屠夫解牛用的脱骨刀，韩阳阳瞪大了眼睛，她此时突然有些明白那半截手指是哪里来的了，苏杭有危险。韩阳阳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绳子。庄苏抬眼看了韩阳阳一眼：“别急，等下就到你了。“之后庄苏也不管韩阳阳这边做出了什么动作，他拿着刀手起刀落，竟像是别人家杀鸡杀鱼那般干脆利落地把一个人沿着关节处给解了。血殷殷流了一地，把那黑色的地的颜色涂得更黑了些。随后他又拿了些器皿装了内脏、眼睛、舌头之类的，熟练的像是不少干这种事情。韩阳阳顾不得之前怀疑的秋雨，杀人凶手就在面前，而自己也马上要成为档案袋里受害者之一了。庄苏拿着器皿走到转身走出了院子，好半天才回来。剩下的躯干，现在却是不能说是躯干了，因为只有一堆被分离出来的肉和骨头，分成两堆摆着。韩阳阳又惊又怕，却见庄苏拿出了一把锄头，他也不做声，只是默默地做事，看上去竟有几分白天的老实本分。他沿着院子里的一个白框
　　挖了起来，不一会挖好了一个大坑，然后他把肉和骨头分别放在了坑里，又拿土给盖上了，再将土用器皿给运出了院子，庄苏做这些事时不紧不慢，神情专注，像是在举行庄重的仪式。韩阳阳此时也顾不得想院子里拿数不清的框框里有多少是埋了人又有多少是没埋人的，因为庄苏已经回来了。
　　他把刀拿起来，用布慢慢擦着，对韩阳阳说道：“韩警官，只是一截手指而已，你们为什么非要抓着不放呢。“说着他竟是慢慢地摇了摇头，似是对这警官的做法很不理解，接着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是嗤笑了一下，”呵，说起来，这本是向洋村和秋家的恩怨，你们这些外人又怎么会懂呢。“，他抬起头，神色癫狂，看上去竟是气愤至极，”你们怎么会懂呢！这是他们向洋村欠我家小姐的！他们当年逃得倒是快，如今一个都别想给我离开向洋村，我要他们生生世世都离不开向洋村，哈哈哈。“说着，庄苏笑了起来，但是韩阳阳在那笑中看不到丝毫笑意，似乎只是嘲讽，或是怜悯。庄苏笑完，没捡起脱骨刀，而是径直走到阴影处，坐了下来，他继续慢慢说道：”小姐幼时便被那些山匪□□，秋家大院被山匪洗劫一空，老的小的尽数被杀，如今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后厨的人苟活。那些向洋村的人呢，他们把秋家推了出去，就躲到山上山洞去了，还把洞口封住不让夫人她们避难，一百三十一口人，活着的就剩我跟小姐了，而小姐她……“说着他竟是闭了闭眼，似是不忍心，之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他们断子绝孙，生生世世离不开这向洋村。“,庄苏此时在阴影处，韩阳阳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着这话，她只觉得遍体升寒，当年那些向洋村人，怕就是如今的那些老人，而他们那闭口不提秋雨的事情，怕是也是觉得有愧，”他们没有愧！他们还心安理得的活着！“，庄苏从阴影处出来，恶狠狠地说着，天上的月亮投落处渗人的银光，韩阳阳觉得自己只怕是也命不久矣。
　　“叩叩叩”，这时前院传来了敲门声，“开门，警察，不要轻举妄动！“，外面有人在喊话，听声音是好友景玉还要其他人，韩阳阳此时却没有松口气，她面带惊恐地看着庄苏，似乎是怕他狗急跳墙，却见庄苏理了理衣服，很平静地向大门走去，竟是丝毫不加遮掩院子中的残骸和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
　　本是一截小手指，竟牵出三十三条人命，32既是秋家戏台子前的那32条稻草人，又是大院中那白线框下的32份骨与肉。庄苏被抓后当即认罪，判了死刑。只是韩阳阳仍是觉得生疑，那尸体的剩余器官和秋雨，究竟去哪了？若说那秋雨与这案件没有丝毫关系，韩阳阳却是不信的，为什么庄苏认罪，他完全有时间杀了自己，再逃跑，或者干脆不杀自己与苏杭。想到苏杭，韩阳阳顿时感到一阵悲伤，苏杭才21岁，还有大好年华，却因为自己而丧命于这次案件。
　　庄苏被执刑前，韩阳阳去看过他，问他秋雨究竟去了哪里，他闭口不言，却告诉韩阳阳，永远都不可能找到秋雨。没有确切证据，局中也不好悬赏。韩阳阳翻阅报纸，终于在一个多年前的市区晚报的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则新闻，“1976年，向洋县秋家大宅遭悍匪洗劫一空，男女老少惨遭屠杀，只剩一女，幸余下百姓早早躲入山间，逃过一劫。“而庄苏杀人解尸怕是哪个偏僻的不知名巫术，为的就是要他们不得超生！
　　一年后。
　　韩阳阳最近桃花运很好，有几个当年一同警校毕业的同学像是发现了她的内在美，在疯狂追求她，让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剩女哭笑不得。“韩队，外面有个男人找你“，警厅外小刘突然高喊，言语中带着调侃，”啊，他有说他叫什么吗！？“，韩阳阳正在整理文件，一年前的案件的成功破获，使得她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她忙着整理，头也不抬地说到，心想着估计是哪个追求者。”他说他叫秋雨“，外面小刘又叫道，韩阳阳诧异地抬起了头，”秋雨？“

作者有话说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