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被室友坑了》胡萝小北

26、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办公室的落地窗被窗帘挡了一半的光，李喻华坐在阴影中，用手抵着额头，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阴郁。
　　南村的制毒厂，是他最信得过的地方，宋晓峰宋凉飞父子俩，跟着他已经有一段年头了，到现在基本上拿到手的原材料，单是给他们就能留下十之八九。
　　那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会突然被人举报。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李喻华坐正了身，长出一口气。
　　“进。”
　　“李总，电视台的楚先生想见您，人现在在会客厅，让他进来吗？”秘书微弯着腰，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楚瑞文？”李喻华皱了皱眉，“让他进来吧。”
　　“好的，您稍等。”
　　楚瑞文他不是不熟悉，毕竟作为当地的龙头企业，他在电视台接受采访的次数也早就记不清了。但在没有任何公务的情况下，他们接触的机会几乎为零，不仅因为没必要，更因为他的姐姐，是楚静文。
　　被带进办公室，楚瑞文礼貌的对秘书点了下头，看着空荡的办公室里坐着的李喻华，没等他开口，直接坐到了对面的皮椅上。
　　“李总，好久不见。”楚瑞文勾了勾唇角，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楚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见他开口就打着官腔，李喻华靠在椅子上，敷衍的回了一句。
　　楚瑞文能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虽然表面上看着斯文谦逊，但绝对也不是个省事的主。楚瑞文很有一套自己的处事规则，准确的来说，他就是一个绝对伪善的人。
　　上一秒能温和可亲的握着老人的手，安慰他没事的，下一秒就能看着老人被送入抢救室，眼里还夹杂着嘲弄的光。
　　这是他第一次见楚瑞文时留下的印象，印象深刻，以至于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南村的那家制药厂，听说是您公司的主管自己开办的，这件事不知道李总清楚吗？”楚瑞文倾着身子，胳膊靠在桌面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要是想做采访，可以直接去市局。”李喻华半睁着眼睛瞄着他，“我在警察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不想接受第二次审讯，没什么别的事，楚主任就......”
　　“但是我听说，那块地其实是您送给宋晓峰的，是这样吗？”
　　楚瑞文的吐字很轻，轻到让李喻华觉得是自己在幻听。
　　李喻华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毕竟我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姐姐不是吗？”楚瑞文笑的有点愉悦。
　　他这话不是为了诓李喻华，而是确有其事。
　　当初从谭奕那里拿回的那些楚静文留下的资料，他一直不理解笔记本里那些缩写的含义，直到肖明琛第一次出现在楚静文那个无意被拍下来的视频当中，这些线索才终于逐渐明亮。
　　李喻华、肖明琛、宋晓峰，这些人在楚静文的笔记本里正好成了结构图中的几个重要的点。
　　但这不够，他们之间怎么交易怎么来往他没有任何兴趣知道，楚瑞文想知道的，只是楚静文在这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还有永远都只和楚静文保持联系的他们的亲大哥，到底又是什么境况。
　　“李总，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打算做一个义务警察，即便把您捅出去，我也拿不到悬赏金，多不划算。”楚瑞文笑了笑，“不过其实，就算现在我不说，喻华药业也已经跟贩毒产生了关联，一旦台里的记者到警局拿到资料，宋晓峰作为喻华药业的高管这件事就瞒不住，势必也会对您的公司产生影响，您说对吧？”
　　李喻华冷笑了一下：“所以，作为法治频道的主任，只要你发话，这条线索就能被压下来，平时这么爱岗敬业的楚制片，也有徇私枉法的时候。”李喻华看着耸肩的楚瑞文，收起了笑脸：“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我想让您给我讲几个故事。”楚瑞文看着李喻华冷冽的表情，轻轻的笑着，“讲几个关于我姐姐的故事。”
　　李喻华沉默着，表情却渐渐变得滑稽起来，就像看到了站在台上引人发笑的小丑。
　　“你姐姐的故事，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喜剧片，听完之后，可千万别做噩梦。”李喻华嘲弄的看着他，就像最初楚瑞文看着那个将死的老人。
　　楚瑞文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愤怒，扯了扯嘴角：“不劳李总费心。”
　　“整个黎海市，或者说大半个国家，最有能耐的毒枭，大概就是楚昌文了，而他最厉害的帮手，就是你姐姐楚静文了吧。毕竟除了策反缉毒警本身，她是头一个另辟蹊径去做卧底的人，而且做的很出色，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毫不知情，你说对吧，楚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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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川凌站在陆均的煎饼摊旁，一直等到他收摊。
　　他没主动开口，陆均并不想和他打交道，但直到许川凌骑着自行车跟着他拐进胡同，陆均忍不住停了下来。
　　“这次又想做什么？”陆均带着焦躁的怒气走到他面前。
　　许川凌也没急着回答，慢慢悠悠的停好车，听到提示关锁的声音后，才半坐在车座上说：“宋凉飞因为贩毒和教唆犯杀人，被逮捕了。”
　　陆均一愣，整个人就像被关上了开关，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这么抗拒警察，就算自己的亲妹妹被人威胁，也要选择铤而走险，看来这里面还真是有点故事啊。”许川凌半笑着说，“现在该知道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在你看来不该知道的，我们也已经知道了，你还是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陆均站了很久，许川凌也没再说话。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陆均的声音有点紧绷，但还是带了一丝看似轻松的笑意，“你们抓到宋凉飞，他又认识我，所以我就一定也是个毒贩子了吗？”
　　许川凌挑了挑眉，低低的笑了几声：“小伙子，你很嚣张啊，你认为只有宋凉飞的供述，就没办法治你的罪了么？”
　　“难道可以吗？”陆均仿佛从他这里拿回了某些自信，“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你这样来找我，又算什么意思？”
　　陆均敢这么说，就料定许川凌他们手上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宋凉飞那个人，向来认为唯我独尊，绝不会花那个心思去留下跟自己的交易证据。
　　“研究过刑法？”许川凌点点头，有些意外。
　　“看着玩儿而已。”陆均说。
　　“可如果我不是这样来找你，恐怕现在你已经在审讯室里呆着了。”
　　“就算到审讯室...”
　　“陆均，我没必要跟你在外面废话，你要真想去审讯室里感受一下被提审的感觉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许川凌摆摆手，截住了他试图脱口而出的狡辩，“我想知道的无非就几点，是谁在威胁你，他让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除了李喻华，还有其他什么人。这些话你现在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在我这里也不算什么主角，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想想你妹妹，下次我再找你，大概就是在警局了。”
　　“那些坦白自首的人，有不论罪的可能吗？他们坐了牢，家人会因为他们的坦白受到照顾吗？”身后的陆均突然开了口。
　　许川凌没有回头，站在原地听着。
　　“你们大概从宋家父子那里拿不到指控李喻华的证据，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吧。”陆均顿了顿，“我认识宋凉飞，是通过博爱基金，因为李喻华也是基金会的一员，他们让我去亚亚家找楚静文留下来的东西，但始终没跟我说到底要找什么，恐怕他们也不知道楚静文留下来的东西到底都有什么。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楚静文了解多少，但至少她肯定知道，不然也不会往老王家里藏东西。”
　　“那你现在弄清楚他们在找什么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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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瑞文回到家的时候，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楚昌文、楚静文，是他在这世间仅剩的血缘至亲，可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
　　他想起那时候还在上小学，有一天楚静文突然跑到学校来接他，根本没有询问他的意见，直接把他转到了省外的寄宿学校。
　　楚静文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她好像很在意这个唯一的弟弟，只要见了面，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笑着满足，她会带着他去游戏厅玩一整天，她会在他睡觉前讲睡前故事，她会在他生病时急得掉泪。
　　但也只是她在的时候。
　　而她在楚瑞文身边的时间，就算加在一起也没有几天，终于现在他可以跟楚静文在一个单位工作了，可她却死了。
　　还有他那个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大哥。
　　楚瑞文有点后知后觉的悲痛。
　　他确实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也根本不在乎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还有家人就行。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楚瑞文看着屏幕皱了皱眉。
　　肖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