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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李纪领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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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术看着她纠结又紧蹙着一双秋水眉,凝满了忧愁和浓雾的样子。
这便明白,她说的那人就是夙王夙野,不疑有其他。
杨术顺了气过来,她瞧着少言的样子按捺的心下思虑,正要开口询问其中的缘由。
“这………”秋居和冬居刚好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她二人齐喊道:“王妃,夫人。”
杨术顾不上她二人只敷衍道了一声:“免礼,下次需的跟紧些。”
此话一出,她二人听了垂着的脸上浮现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心下绝望。
今日从逝居院出来,便觉得王妃步履如同脚下生风,走的极快,现在再次感受到了,方才明明加紧了脚程还是追不上啊。
再看王妃的气色,面色红润却是正常的红润,一点也不像经历过一场疾跑下来的人。
这对比下来,的确面羞。
所以她二人乖巧应了杨术的叮,答谢道:“奴婢谨听夫人教诲。”
杨术满意点头,她没忘记少言的异常,拉过对方的柔夷牵在手里,让她站在自己的正对面,打探道。
“言儿且于娘说了,这般行径是为何”
刚说完又补充道:“莫让为娘凭空担忧,莫不是夙王欺负了你,若果真如此,定要和娘说了。”
“你才出嫁的时候,娘便与你说过的,尚书府虽比不得夙王府显赫权贵,却能护你一方平静,无论发生何事,娘始终是向着你的。”
少言听着没了在府外的顾忌,一时潸然泪下,她向来眉目弯弯,吸人精髓的一双剪瞳,溢满了泪水。
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一颗一颗的滴落在杨术的手背上,不一会便打湿了她的整个手背。
她连忙从凳椅上直起身来,用衣袖替少言擦着眼泪,边轻声哄着。
“言儿乖,言儿乖,言儿乖……不哭啊,”
少言一听这话,哭得越发起劲了,她白皙娇嫩的脸上泪痕纵布,瞧起来越发吸引惹人疼爱。
杨术在旁温柔安抚着,待她哭完。
时间须臾了许久,少言终于止住了眼泪,只是小声的抽泣着,她鼻端的砂痣随着鼻翼的一张一阖起伏着。
绯红的眼睛,仿佛涂了上好的胭脂,密而卷的长睫毛,沾了水珠更显的神秘随着她扇动的频率更婉转。
杨术有些呆了,自家的女儿这玉容仙姿身材样貌在碾压京都号称第一美人的凤之舞,性子更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处事虽不算圆滑,却也能称的上游刃有余,张弛有度,这又是如何与夙王生了间隙,实在难以想象。
况且虽不接触过夙王,但做为京都的风云人物,名声自然是如雷贯耳,这谈起夙王的印象皆是清冷自持,容貌无双。
话说两人谈论的对象确实是够清冷孤逸,李纪随着夙野去了书房,下人早就备了上好的六安瓜片。
他二人入座后,气氛可谓是异常的诡异,促使李纪对于夙野的印象更是加深了几分,外界传闻果然不假。
他用余光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夙野,点着熏香的浦炉模糊了他的容颜,却有另一番的点缀,这看起来人却更是俊逸到没话说。
但也不能无话可说啊,瞧着对方毫无要与自己开口交谈,所以他率先开了口道。
“王爷且觉得这个茶如何,可还入口。”
夙野听了端看了李纪一眼,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低声开口道。
“刘安瓜片乃属名茶,来源颇深,这味道自然是味道清香,醇味回甘。”
听了这话,李纪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夙野会不搭腔说话,犹记得上元佳节喝了几口酒水,壮了胆子的官员企图与他话家常,却一一被拒之。
后偶然听人说起,皆言夙王如何的难尽人情,也至于他向圣上请旨时,朝野上下何等震惊。
自己心中虽也如此,却不同于那些想要将自家金贵许给夙王的心理一样,膝下无女的他哪来着条件。
世事难料,上元节后太后身边的孙嬷嬷传来懿旨,要他将这夙王心仪之人接出夙王府到尚书府养着,对外宣称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含糊其辞的理由是推了出去,但谁人不心知肚明,另一个意思就是帮着这夙王中意的女子寻个门当的身份。
朝野除了丞相凤戴之外,居后之位便是这尚书,凤戴家中已有一女凤之舞,宫宴上与此女比试输了。
当时赐婚的圣旨传来,李纪颇有些惴惴不安,怎的自己这尚书府就给攀扯进去了。
第二日上朝议,众位大臣皆来于之贺喜,但各怀心思就意诲难明了。
比较当时推测出来的意思也是,皇上会给她寻了丞相义女的身份,既如此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凤之舞的名号在外乃是京都第一美女,外加第一大才女,品性样貌自然是被口口称赞。
少言安置挂名与于丞相府下,也能推翻百姓说她山野村姑的传言,另一个层面也能安抚给足了凤戴面子。
奈何尚书府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接到懿旨的他说不慌,那是假的,直到接了夙王亲自送来的那位女子。
第一眼上元佳节,觉得她气势和样貌再说才华,三者都是翘楚,与凤之舞对峙之时,毫不退让。
李纪一直觉得她不好相处,看着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又忧心忡忡恐怕出什么乱子,如照顾不周,如何向夙王交代。
难言道,少言性子竟也是个稀罕的,听夫人所语,异常好与之相处,既无恃宠而骄的优越,也从未有过刻意刁难。
对着夫人和自己也是尽心尽力,做好一个女儿的本分,早起问安,乖张自觉,安安分分。
杨术替起少言来,眼神常有着一种身为其母的疼爱,至于出嫁这才三日,用膳之时便一直在耳边念叨,怎的还不归宁。
“岳父觉着,这江湖武林之位,父王当派遣何人”李纪回神一听,又惊出一身冷汗。
这怎的突然又议论起了朝务,他思忖过片刻,保持打太极的态度道。
“下官岂敢妄自揣摩圣意。”
夙野盯着他躲闪和抗拒的眼神,又问道:“是么。”
“当然当然,这……必定是有能力且合适之人方可居之。”又怕方才的反应显得不过人情,闭了话夹子再打开就难了。
思量片刻又补充道几话,原以为夙野必会歇语下来,何料他又吐出几个字。
“若小婿,想要岳父帮助举荐呢,这帮亦或不帮,二者可择其一。”
他将李纪的后路纷纷斩断了,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来。
这不光李纪一人坐立难安,一同站着夙野身后的九海都有些震惊微变。
王爷这个意思,是要尚书李纪帮忙举荐自己作为月王朝的派遣,去那江湖武林大会。
王爷一向不参与武林纷争,此刻作何想要去摊这浑水,若果真想去,这与皇上直接开口也非难事,为何开口送尚书这个人情。
脑中闪过方才在尚书府门口,少言唤李纪和其夫人,爹娘的画面,转念一想九海豁然贯通。
这明显的爱屋及乌啊。
因着逝居院两个婢子的缘故,王妃与王爷的间隙生了,今日虽不见加深却也难有缓和的余地,如同被冰冻住了。
所以王爷这是着急了,想要卖给王妃的爹尚书人情,让他能在王妃面前帮着自己说些好话。
如此想来,九海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冷若玄冰的王爷终于有了丝人情味,忧的事是还是离不开王妃啊。
未免陷的也太深。
李纪为人再中规中矩,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究竟领不领夙王这个人情呢。
他只斟酌了一会,便起身躬腰对着夙野行了一个官礼,欣喜又摆足了姿态的正言道。
“下官定然身先士卒,不负王爷所托。”
结果自然是领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甚至寻找的苦苦追寻的,见缝插针都没有机会的,这送上门的机会岂能错过。
有了这个人情,相当于一张免死金牌在手,官场险恶,有了夙王的庇护,百利而无一害。
夙野淡然的点了点头,他端起茶水再啜了一口,想要起身去寻少言,又不能冲动抬首看了还在欣喜没有脱出的李纪。
用起了这块和事佬牌子,试试衬不衬手,开口道:“午膳何时用,有些饿了。”
九海在旁听了忍不住嘴角的抽搐,平日里三五天不会进几米的夙王,今日才隔了几个时辰能主动说饿也是难见。
李纪岂会不明白夙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连忙吩咐下人去摆膳食,最重点的是通人去传请少言和杨术。
他单手做揖礼,请着夙野先去了大厅等着她们。
尚书府少言从前的闺房内,她一五一十的同杨术讲了,夙野如何将春居和夏居二人残忍杀了的事情,同时不忘捎带他‘克扣膳食’这件事情。
杨术听了,心下叹气替她二人惋惜,又问了旁的女婢,差人拿了赏赐送去春居夏居的家里做抚恤。
吩咐完了这些,她开始语重心长的开导劝慰少言宽心。
“这春居和夏居命薄却福厚,感言儿这般挂念。”
少言虽不再哭了,兴致却怏怏提不起来,有些埋汰道。
“娘也觉得她俩命该如此,婢子的命比起我们的命难道就下.贱许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