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认栽》青丝无用

13、【番外】回忆2

　　钱大班长的自我介绍说的很明确了，他是真的爱打篮球。

　　从九月开学那天沈宏跟钱鸿约上球开始，连着三周了，三周了！钱公子天天放学拉着沈宏在操场打篮球。

　　沈宏甘之如饴的陪了四五天便消极起来，得钱鸿主动拉着他到操场才行。然后发展成拽。现在，沈宏被钱鸿拖着走，还带倒一大片桌椅板凳最后扒门框被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带出去的，小伙伴们都能看出沈宏发自肺腑的不情不愿。

　　被拖到篮球场的沈宏呕气地盘坐在中场线的黄金比例点上，他高声地朝钱鸿喊道:“我要回家写作业！”

　　这是来自不爱学习的沈宏由衷的呐喊。

　　“……”钱鸿星眸淡扫了沈宏一眼，然后漂亮的后仰跳投又轻巧落地，姿势优美，但是没中！钱鸿去捡球拍着运回来，把球拿在手里，准备再起跳的时候顿了顿，清冷地说了句:“不是你说要跟我一起打篮球么？”

　　“那是以前！”沈宏揉着这阵子因为打球而酸疼的肩膀，缓缓地说:“打了这么多天……都没人围观啊，根本就没有那种……”沈宏曲着肘，两手搭在左右肩膀上，双腿盘坐，扭动着上身，捏着声音喊，“沈宏钱鸿我爱你，沈宏钱鸿我爱你的女生……”生活离漫画大概十万光年，他声音恢复正常后大声吐糟。

　　“别说流川枫粉丝团，”沈宏指着诺大的操场，“你看，除了咱俩之外，连个打球的都没有。”

　　什么粉丝团？钱鸿不看动画片，更没看过灌篮高手，不知道流川枫是什么梗。他看着沈宏扭来扭去的样子，想象球场边围一圈沈宏这样的女生，不停地说沈宏钱鸿我爱你？……

　　钱鸿脑袋瓜里闪过的画面太过诡异。

　　“你打球，是为了给别人看的？”钱鸿对此十分不解，有没有人看很重要么？可沈宏就真的很在意的样子，钱鸿紧抿着唇，大个子杵在沈宏身边，低着头定点拍球，等待着沈宏能主动给一个完美的解释。

　　沈宏也是乖，接收到信号立刻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不是非有人看，就没什么动力呗，我一美术生，又不需要体育成绩。你看我胳膊，都练出肌肉了。”沈宏捏捏胳膊上突增的肌肉块叹了口气，他这么不爱学习的，现在特想回家写点作业休息休息。

　　只是因为没人围观？没人看其实很好解释。钱鸿看着窝坐在半场线上垂头丧气地沈宏，这个才认识三周的男生让他破天荒地想多说些话，帮这个人解释疑惑，他希望沈宏能明白妹子们的苦衷，认清现实，然后继续陪他打球，“现在学业压力都重，放学以后都被家长接回家补课写作业，女生们可能也是想看的，但她们没有时间。”

　　“班长，天天打球很累啊！”沈宏也不是非有人看，那也不能天天玩吧？他奇怪班长这脑子怎么长的，天天玩，天天玩！这次模拟考竟然还是班级第一，如果不是英语扣了分，在年组都是头名。排第二的女学委可补了六七样呢，听说光语文就补的:阅读理解，古文鉴赏和作文三项，还有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哎？班长，你怎么不补课呢？去班主任那儿补补英语呗，她在家开了个小班，你去学能拿年组第一。”

　　钱鸿没说话，他继续朝篮框后仰跳投，依然没进。

　　钱鸿拍球又回来时，可能觉得没回答问题不大礼貌，犹豫地跟沈宏又解释了一句:“我爸说我用不着。”

　　“真的？那可真是个好爸爸。”不用补课还能天天玩，这是什么神仙爸爸？沈宏每天住奶奶家，基本见不到父母，就算是野玩野淘了，那每次见面还得敲打他几句呢？

　　钱鸿听到这儿突然冷眼看向沈宏，坚毅的韩式下巴跟着下嘴唇切齿似地动了动，这次他没解释，站得更远，又一个后仰跳投，依然没中。

　　“想走就走，又没人拦你。”钱鸿冷冷地撂下两句，他看也不看沈宏，说完便去捡球。回来时手里的篮球砸在地上，用力很猛，空心儿的篮球发出哐哐地响声。

　　沈宏心里咯噔一声。这…这是什么情况，夸他爸爸好，他还生气了？离异单亲家庭么？沈宏怯怯地站了起来，周身怨气顷刻消散，莫名还紧张了一小下下。

　　“内什么……我开玩笑的哈哈哈，我回家也没事儿，玩呗。”沈宏抻了抻酸痛的筋骨，贱嗖嗖地站到钱鸿面前，准备斗个牛。

　　钱鸿沉默地接受了沈宏的邀请。他在三分线外拍了拍球，他盯着眼前的沈宏，像伺机而动的猎人寻找着猎物的破绽。在沈宏的桃花眼朝他勾人一笑时，钱鸿一个闪身，做了个突进过人的假动作，沈宏果然上当，侧身去拦，却不成想钱鸿捞着球又回到原点定点跳投。

　　又没进。

　　“班长你站太远了。”沈宏回头看身后的篮筐说。

　　钱鸿和篮球架的距离，三分线还后一点，都快过半场了，谁能站这儿跳投？

　　“……”钱鸿当然知道远！刚才沈宏一直坐在半场线上，钱鸿想离他近一点，才选了这个位置。既然选了，那就好好练呗。他反问沈宏，“因为不中，才应该练呀？”

　　“哎呦我的班长呀，”沈宏真是败给这个固执的班头了，“让你练成了谁还跟你玩呀，还带什么球，过什么人？刚进半场就得分。”

　　沈宏说完又蹲下了，“班长你练吧，我想坐着见证你的辉煌时刻，放心，我就呆在这儿不走。”

　　钱鸿见好容易说服的沈宏又趴窝了，想过去拉他起来，就没起跳，一只手直接朝篮球架扔过去，却没想到，球飞了过去连篮筐都没沾，空心球，直接进了。

　　“我擦，真进了！”沈宏看着球空心入篮要佩服死班长的，太有毅力了！他激动地冲过去，八爪鱼一样扑到钱鸿身上，“班长你太牛逼了！”

　　“……”钱鸿没想到能进，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多半是蒙的。只是沈宏挂在他身上，怎么看着比他还激动？

　　钱鸿被近在脸前的沈宏感染了，他笑说:“是啊，进了！”

　　嗯？钱鸿笑了？

　　妈呀，这张能冰封长白山的大冷脸竟然也会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钱鸿笑，腼腆的笑容让之前带了点儿凶相的钱鸿，此刻柔和起来。那之后钱鸿总对沈宏笑，但这一刻像印在了沈宏的心里，终身难忘，笑得沈宏都觉得有些晃眼。

　　“你真美。”沈宏脑子里都是钱鸿的笑脸，很独特，有那么一扇小窗此刻露出缝隙，里边有缤纷世界，等着发掘。他回去一定一定要把这笑脸画在他新买的素描本上。

　　“？”钱鸿的反射弧属于深埋的矿藏，被男人夸美这种小事儿都触不动，他手在沈宏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看傻啦？”

　　“嗯，”沈宏脸皮厚着呢，大方承认道，“进球太帅了，以后靠打篮球都能养活你自己了。”

　　初一学生才十二三岁，钱鸿也免不了小孩儿心性，开心地确认道:“是么？”

　　沈宏从钱鸿身上蹦下来说:“当然是，你投的时候我还想劝你放弃的，我觉得不可能进。你证明了我是错的，这不就进了么！”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钱鸿否认着，“我就是闲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