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传》胖子家的学渣

23、第 23 章

　　冯月茹攥着手里的帕子，小脑袋垂的低低的，声音虽小，却很清楚：“天逸哥哥，下个月，我及笄，你……你会来参加吗？”
　　谢天逸挑了挑眉，是啊，眼前这个小丫头不就是下个月的生日吗？宠溺的揉揉小姑娘头顶的小花苞，谢天逸点点头：“放心，那天，哥哥一定准时到，来给你观礼。”
　　冯月茹满足而羞涩的看着谢天逸离去，冯元敬却犹如遭了天打雷劈一般。弱弱的凑到妹妹身边，眼神里带着一丝丝艰难的希望：“月茹……你，你是喜欢谢天逸？”
　　冯月茹很是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哥哥一眼：“不行吗？天逸哥哥这么好，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好吗？”
　　冯元敬还想再拯救一下：“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你知道的，父亲和姐姐不会允许你嫁给他的。”
　　冯月茹难忍心痛，目露悲伤地点点头：“我知道。”靖康侯府现在如日中天，又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皇后的大靠山。姐姐如今是太子妃，又不是出自靖康侯府，和皇后的关系很微妙。
　　世上的婆媳是天敌，靖康侯府是皇后的靠山，谢天逸是侯府公认的最有出息的子孙。冯家虽然势弱了些，但是出了个太子妃，在读书人中颇有口碑，也是不可小觑。
　　最重要的是，谢天逸出自靖康侯府，武将世家啊！从谢家连续两个儿郎都娶了行伍出身的媳妇就看得出来。
　　君王善弄权，他们既不希望文臣武将两边反目成仇，又不希望太和睦了皇位就坐不稳了。所以历代皇帝都会掌握好一个度，不会让哪一方势力太大不利于朝政，也不会让两边轻易有联合的机会。
　　没有一个婆婆希望儿媳和自己抢靠山，也没有一个君王希望自己的皇后妃嫔和儿媳家族联手，更没有一个太子希望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居然和自己的太子妃有着利益牵扯。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冯月茹和谢天逸都是没可能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认可又是另外一回事。冯月茹一直想忘掉这个不幸的事实，却被“残忍”的兄长无情的提起。
　　冯月茹很是幽怨的看了兄长一眼，出门游玩的心情也没了，捂着心口悲伤的离去，就连冯月茹的丫鬟也埋怨的瞪了少爷一眼，拿着风筝追自家小姐去了。
　　冯元敬很冤枉，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啊！他根本没想这么多好不好？再说了，谢天逸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长得文弱书生样，下手那么残忍，偏偏还获得大家一致赞美。
　　他怎么就看不出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有什么好的！
　　谢天逸自然不知道冯家兄妹又闹了什么矛盾，此刻他正在恭恭敬敬的跟冯太傅下棋。
　　冯太傅是一代大儒，最喜观字下棋查人心。谢天逸很清楚文人这些毛病，所以他把自己寻常示人的棋路设定成了有锋芒有手段，却懂得谦虚礼让，温文尔雅的知礼之人的形象，连一手字都是飘逸俊秀，深受大家欢迎，冯太傅也非常看重这个温和的好孩子。
　　但是只有谢天逸自己和更善洞察人心的舅舅，现在的洛王爷赵子陵才知道，谢天逸就是个隐藏的很深的疯子，一旦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宁愿自断臂膀，也会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而平时的谢天逸则像个极富有耐心的的毒虫蜘蛛，张开大网，布置好一切，然后优雅的蹲守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在谢天逸的眼里，除了他真的能放进心里的亲人，其余人只分为两种人，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或者说可收服的和不可收服的。能收服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收为手下，获取其绝对的忠诚。这也是为什么他虽并不如何出门，却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收拢这么多有利情报的原因。
　　不能收服的，呵呵，他又没有什么为他人养能人的高尚情怀，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乖一点的就远远打发，不乖的，弄死你没商量。
　　谢天逸擅长下棋，除非有意的放水，几乎很少有人能赢得过他，这可能和他两世都在算计一切可利用资源的习惯有关。
　　冯太傅下了几盘，却从未赢过，他有自己的骄傲，不肯让学生放水，索性就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老啦，真是老了，做了这么一会就熬不住了。天逸，你进步很快，要说之前老夫还有赢你一两次的机会，现在已经彻底不行啦！”
　　谢天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给冯太傅补上茶水，恭恭敬敬的坐好了才开口：“学生不敢当。老师还正值壮年，何谈老了呢？学生还等着以后考上进士，由老师给学生取字呢！”
　　冯太傅看着眼前越发优秀的青年，心里老怀安慰。他这一生没什么大的贡献，做的最高的官职也只是个正三品国子监祭酒，得了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唯一能让人高看一眼的就是教出了两个好学生，生了一个太子妃。
　　冯太傅成婚晚，快三十了才生下一对儿女，三十一二又有了小女儿陪伴膝下。他素来看重长子长女，两个大的都在他面前教养，却把女儿养成了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性子，而儿子是一个没看住就能上房揭瓦。
　　两个孩子被养成了南辕北辙的性子，好在女儿心茹一板一眼却不是不知变通，人也温婉和顺，皇帝也不嫌弃，反而觉得这样性子的才能当好太子妃，将心茹嫁给了太子，小夫妻过得也算和美。
　　儿子虽然爱玩闹，但这两年明显知道用功了，加上有天逸这个出类拔萃的能看得住儿子，想来等他百年后，冯家应该不至于衰落下去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把两个大的教的不太讨人喜欢，老妻说什么也不允许他教养小女儿，毕竟不可能两个女儿都嫁给皇家吧？所以小女儿反而是被老妻带在身边。
　　小女儿也不负众望，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性子也讨喜。可就一点，眼瞅着都十五了，来打听定亲事的她一个也看不上。别人家姑娘最多十五六相看人家，准备一两年就可以成婚了。照小女儿的挑剔，她什么时候能找到如意郎君啊！
　　不过眼看着眼前也是单身一人的得意弟子，冯太傅多少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天逸这么出色，到现在不也没定下人家？他冯家虽然家底薄，可他毕竟是太子太傅，月茹还有个当太子妃的姐姐，当太子的姐夫，又看久了天逸这样出息俊秀的师兄。
　　小女儿挑剔了一些，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吧？冯太傅摸着胡子，自我安慰的想。
　　谢天逸当然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见老师不打算继续下棋了，利索的将棋子归类，放好，给老师把已经凉掉的茶水倒掉，换上新茶，乖乖的恭敬的继续听老师教诲，任由门外的师母打量。
　　冯太傅的妻子王氏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了，谢天逸这个孩子她也很喜欢，一度也曾心动过，打算给自家两个女儿之一定下来。
　　可是大女儿如今嫁进了皇家，小女儿作为太子妃的妹妹，谢天逸作为太子的表弟，两个人的几率就太小了，也不合适了。
　　但是刚才，儿子冯元敬跑到她这里来，说了小女儿的心事。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居然对这个向来视女儿为妹妹的男子有了情，这可怎么行啊！
　　且不说，谢天逸对自家女儿又没有那种想法，作为过来人，王氏自认看人的眼神还是很准确的，谢天逸对女儿虽好，可看女儿的眼神就跟个小妹妹一样，完全没有男女之情。
　　再者说，皇上素来看重靖康侯府，对谢天逸这个背后的智囊也是颇看重，是当成心腹培养的。自家老头子是太子太傅，太子妃的父亲，是坚定的太子党。
　　可谢天逸不一样，他是皇后的嫡亲侄儿，靖康侯府公认的最出息的子孙。皇上也看重，他哪一边都吃香，不管哪一方皇子大臣都轻慢不得的重要人物。也就是因为如此，自家更不能随意和他结亲。
　　一方面要避免皇上猜忌太子，想借由亲事更好的拉拢靖康侯府和谢天逸，把这个未来的能臣牢牢绑在自己的船上。另一方面，冯家百年书香世家，深受天下读书人爱戴，靖康侯府在军中声望甚高，权柄颇大，这两边如果一旦联合，对整个朝廷都是一股极大的震荡。
　　可是，想想方才在女儿房门前，听到里面娇养的女儿哭得伤心，几个丫鬟纷纷劝慰的声音，王氏觉得自己心如刀绞。
　　她不知道自己该埋怨谁，埋怨谢天逸太优秀俊美，招了女儿的心？可人家也没做什么啊，反而对他们二老一视同仁，为人孝顺懂事，知礼谦和，这样好的儿郎，哪个女儿不心动？怨自家老爷子当了太傅，毁了女儿的婚事？可那是皇上的决定，而且大女儿能风光嫁入皇家，也还是这个身份起了不小的作用啊！
　　王氏心里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索性去了儿子房里，找了由头把儿子说了一顿，谁让这一切都是这臭小子惹出来的呢！
　　冯元敬也很无辜，他也没做什么，妹妹埋怨他，娘亲埋怨他，爹爹嫌弃他。好在冯元敬是个心大的，这么多年的不公平待遇让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套自我安慰的法子，自我调节的很快，不然他早就因为父母的偏心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