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纲吉的教皇之路》双水木

3、003

　　说是暗街，其实是一座城市。

　　在经过三天两夜的赶路之后，纲吉和山本总算是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残破的城墙依稀可以看到过去的雄伟，城墙上全是时光流逝的痕迹。城门残旧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塌。

　　这座城市在很久以前——大概还是在魔族的初代魔王的时候——是魔族和人类联系的枢纽。据说在初代魔王还在任的时期，恶魔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其实挺好的，可惜时光荏苒，过去的繁华消逝，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一些被人类抛弃的、或是不被魔族承认的“垃圾”了。

　　一开始，暗街的确只是这座城市里的某一条街。只是后来，暗街越来越乱，争斗逐渐扩展到整座城市，条件好的都趁着混乱的时候逃离了这座城市，只剩下一些不肯离开的老人，于是这座城市也彻底被暗街所侵占，在外人的口中，“暗街”这个名词也就取代了这座城市原本的名字，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代称。

　　暗街有暗街的规矩，对于生活在暗街的人来说，那些规矩是他们的生存之道。而所有进入暗街的人，当然都要遵守属于暗街的规矩。

　　即使是圣子。

　　但原本的规矩，在两年前就已经改变了。

　　“……但这座城市里还是有一些地方是比较危险的，所以平时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一个人走偏僻的地方。”

　　纲吉在和山本解释着这里的情况。

　　这座城市虽然重新被整合过了，但是原本的一些混乱源头还是在的——

　　暗街里有很多被魔族驱逐的恶魔，而这些恶魔原本大多都是不肯遵守魔界第一大家族彭格列定下的规则，擅自对人类动手、或是做下了“犯法”的事，才会被驱逐的。

　　这些恶魔被魔族驱逐，因为实力不够强大，在人类的世界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又因为他们本身的特殊身份、人类内部势力的各种争斗，教廷和各国也就一直没有定下针对他们的合适的处罚。

　　于是，这些恶魔就被流放到暗街，并被禁止离开。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罪犯和他们的家人，也会被流放到这里。这些罪犯，有些是真正的穷凶极恶的人，还有一些则是被冤枉的人。

　　之前，这些恶魔和罪犯中比较强大的几位分别管制着这座城市的各个街道，谁也不服谁，也都想吞噬对方，所以暗街里的形势就一直都很混乱。

　　因为暗街里的强者中，恶魔的占比是更大的，所以恶魔的地位最高，理所当然的，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就是地位最低的。

　　“啊，不过暗街里还有既不被恶魔接纳、也不被人类接纳的半魔族……也就是魔族和人类的混血。”纲吉想了想，“不过他们……因为觉醒出力量的比例比较高，所以地位的话，具体要看情况。”

　　毕竟暗街原先是以实力为重的。

　　“而我作为圣子的任务，就是负责救助暗街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了。给暗街带来福音，从赐福到治疗疾病，甚至是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理论上都是我要做的事。”

　　不过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什么的，这显然不是他能完成的任务，所以目前，他做的更多的是赐福和治疗。

　　就是因为暗街的环境恶劣，所以其他的圣子和圣女都不愿意来。

　　有一些还是愿意来的，比如京子就曾经担心他，而想要代替他过来，但他一点都不放心，所以拒绝了。

　　“现在的话，这座城市被某人整合过了，但过去那些混乱的源头，就是原本掌控了各个街区的危险家伙，有一些还是在的——当初做得太过分的那些现在已经被解决了，但剩下的家伙也都还是很危险的。”

　　“唔……所以，那个整合了这座城市的家伙到底是……”

　　“我叫他云雀学长，因为他是我在学校里的前辈。”纲吉解释道，带头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云雀？”山本一顿。

　　是那个“云雀”吗？

　　——云雀恭弥，是并盛中学校的风纪委员长，年龄未知，武力值强大到让无数学生认为那家伙和他们这些普通人类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实际上据说在云雀恭弥的入学档案上，物种那栏的确是个问号。

　　“云雀……是那个云雀吗？我们学校的风纪委员长……唔哇，他竟然在这里啊。”

　　“咦？‘我们学校’？”

　　“嗯？啊，是呀！”山本轻松地笑了起来，“我也是并盛中的学生哦，阿纲。”

　　“我们还是同一班的哦！”

　　“……”纲吉的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了山本。

　　诶？

　　诶诶诶诶诶？！

　　是同一个班的吗？！

　　“嘛，不过我也只在班级名单上看过你的名字就是了。”山本武说道。

　　因为圣子和普通人的课程不一样，所以虽然分成同一个班，但他们基本没有在一起上过课。而且阿纲作为圣子，也总是需要请假去完成教廷的布教任务。

　　“阿纲应该没有关注过班级名单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山本武朗笑了两声。

　　“……”纲吉的眼神微闪，有些心虚。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关注过，不过他关注的主要名字是“笹川京子”，根本没去看其他人的名字。光是知道自己和京子是在同一个班，他就已经高兴到不行了，而且因为课程都一样，所以他总能和京子一起上课——因为太高兴了，他就更不会关心其他人了。

　　原来山本也在班里吗？！！！

　　——明明是圣子和圣女，却没有上专门的学校，而是和普通人一起在普通的学校上学，这是因为教廷想让他们更加贴近民众。

　　教廷里的所有圣子和圣女都会被分派到不同的学校，有些是去了贵族学校，有些是骑士的专门学校，还有一些是专门的魔法学校。他和京子去的并盛中不属于任何一类，只是“普通人”的学校。当然，这里的“普通人”，其实也都不怎么普通了，大多都是商人家的孩子、要不就是家里有些小钱的，或者是落寞的小贵族的孩子。

　　像这样的学校，是在教廷的支持下建立的——毕竟一般的国家和贵族并不想让平民也获得学习的机会。

　　不过其实教廷内部对这些学校也有不支持的声音就是了，只是现任的教皇坚持而已。

　　而真正贫穷的普通人，是根本上不了学的，因为交不起学费。

　　“不过，为什么那个云雀会来到这个暗街？”

　　而且还……好像直接统治了这里？？？

　　“据说是想要来整肃这里的风纪……但其实是因为当年暗街里有一个家伙偷偷跑出来了，而且还招惹了当时正好外出的云雀学长。”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他都还没上国中呢。说起来，那时的云雀学长就已经是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了吗？

　　“我是五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来暗街的，那一次就正好遇到了整肃风纪的云雀学长。”

　　“等等，五年级？”山本看向了纲吉，“为什么是这么小的时候？”

　　“撒……记不清了，好像是负责前往暗街和另一个地方的车夫意外交换了？我其实中途就发现路好像越走越偏了，但因为总不能中途下车……”

　　又不可能自己走回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马车里，直到被送到了暗街。

　　“意外……吗。”山本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意外呢？

　　负责固定地点的车夫……现在可没有这样的存在，还是说以前有，但是除了这样的意外之后就没了？

　　“嘛，不过后来其实都是我主动没有拒绝的了。”

　　在第二次有人说“反正沢田都已经去过一次了”的时候，也是他自己没有坚定拒绝，所以教皇才没办法继续帮他说话的。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云雀学长，差点被一起咬杀……因为云雀学长很讨厌教廷和圣子什么的，觉得很多在并盛中的圣子圣女都扰乱了并盛中的风纪。”

　　“我被发现的时候差点被一起咬杀，然后我说用我的能力来交换、还会帮忙保守秘密，总之勉强活了下来。”

　　“因为这个地方愿意给云雀学长上交保护、呃……社团活动经费，所以云雀学长在那一次之后就掌管了这里，我负责定期来这里赐福、治疗普通人的疾病、还有就是偶尔要负责净化一些‘堕落的气息’什么的……嘛，也就是定期过来‘打扫卫生’了。”

　　“还有就是，不向教廷汇报这里的变化。”

　　云雀学长虽然说是不在意，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同意了下来，所以他之前也就告诉过京子这件事。

　　“嘛……平时云雀学长并不经常待在这里，因为他更喜欢待在并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在不在……”

　　不过其实他几乎每一次过来时都能遇到云雀学长就是了。如果不是从居民里听说了云雀学长不总是待在这里的事、而且他回到学校的时候有时候也能见到云雀学长，他还以为云雀学长现在都在这里常驻了。

　　“你们……”云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站在这里干什么？”

　　？！

　　纲吉和山本回过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的云雀。

　　“你好啊，小动物。”云雀和纲吉打了声招呼，扫了一眼山本之后，顿了顿，又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了纲吉，“这一次比平时晚了大半天，有什么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