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花园》人形师依修列冈德

5、第四章

　　“谢谢谢谢。”今天巡逻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来到往常吃饭的小酒馆，酒馆里已经没有单独的座位了，拉杰和托特只得找人拼桌，“老板，点单！”
　　“来喽！”
　　“嗯，我要这几样。”
　　“好嘞！”
　　“托特，今天......”拉杰刚想和托特聊聊今天的事，却发现托特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是一起拼桌的精灵？
　　循着托特的目光，拉杰看到了一幅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银发的精灵沐浴在暖金色的余晖下，右手握着一个酒杯。他的头微微侧着，冰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窗外的街道，银白的睫毛微微翘起，不知是阳光还是冰晶停留在他的睫毛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左侧的半脸戴着一张磨损严重的暗金色假面，右侧是半张暴露在空气中的绝美的面容。整个画面十分宁静美好，甚至美好得有些虚假。
　　拉杰表示，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出众的容貌，不论是被誉为“光辉之貌”的阿莫西德·特洛伊，还是“天颜”的艾丽斯塔尼亚·德·布伦希特拉，还是“魔性之貌”的因纽菲思·莱巴夏卡忒，还是传说中耀精灵族第一美女的精灵女王，都比不上他这半张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托特没有回他的话了，“你好，我叫拉杰，这位是托特。”
　　“雷德。”精灵淡淡地回答道，然后空气陷入了凝固的寂静中。
　　“呐，冒昧问一下，雷德先生你莫不是游侠？”
　　“不，我是佣兵。”清澈的冰蓝色眼眸看向托特，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
　　“雷德先生是刚来利博莱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
　　“雷德小哥可是这里的常客啊。”
　　“诶，老板？真的假的啊？”
　　“雷德小哥可是我从开店起就常来的熟客，明明我的厨艺一般般，他就偏偏喜欢那道山魔猪肉炒土豆片，每次来都点，怎么都吃不腻.....”
　　“蒙德艾特。”精灵有些无奈地打断了老板的话，“你那道菜还是不错的.....”
　　“话说雷德小哥，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可别为了钱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啊！我可不想再少了一个老客户了。”
　　“蒙德艾特。”唇角微微勾起，精灵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一个带着些许哀伤与无奈的笑容，“谢谢，我知道啊。”
　　“雷德先生，原来你是利博莱特的居民啊。”
　　“嗯，我在这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
　　“真好呢，利博莱特。”
　　“嗯。”
　　精灵并不是很想和他们搭话，可托特却在不停地找话题，暗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显是被对方那张脸迷住了啊。拉杰轻轻捏了捏托特在桌面下方的手臂，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托特却像是什么也没有感受到，没有对他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应。拉杰有些歉意地看向自称“雷德”的精灵，却发现，他银白色的睫毛微微垂下，冰蓝色的眼眸中氤氲着淡淡的喜悦与哀伤。
　　“现在想来 ，‘利维坦’大人可真是厉害啊！”托特感慨道，“我相信利博莱特今后一定会成为世界的道标的！”
　　“是吗......”精灵清冷的声音有些颤抖，夹杂着些许不屑，冰蓝色的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厌恶，然后迅速地消失了，“你是这么认为的啊......”
　　拉杰敏锐地注意到了精灵那一瞬间的眼神，那种肆意蔓延的、充满厌弃的感情，这个人莫非......
　　“雷德你也知道的吧？‘利维坦’大人又强大，工作能力又强，对我们混血种又这么好，呐呐，你说他会不会也是混血种？”托特兴奋地凑到雷德面前，栗色的碎发与银色的发丝有一小部分地交叉。
　　精灵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半兽人，不知为何，他的面容与另一个人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重叠。他失神地看着这个名为‘托特’的半兽人，然后收回目光，垂下眼睑，眼眸中涌动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交织着厌恶与憎恨。
　　“托特，这样太失礼了吧！”拉杰虽然没有看到精灵眼中的情绪，但一下子有些凝固的气氛也让他感受到了精灵的不适，也更加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有什么关系嘛......”托特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拉杰，然后再度回过头，这一刻，他也看到了精灵那个有点可怕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抽回身子，狂热的声音也冷静下来了，“抱歉了，我太激动了。”
　　“没事。”雷德回答道，“不过你们能喜欢利博莱特可真是太好了。”
　　“这当然啦，我想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这座城市的吧？”
　　“嗯。”
　　这一次，三人之间的空气归于了平静。彼时，一直灰色的光影小鸟飞进了酒馆，飞到了雷德的面前，飞到了雷德的手上，化作一团灰色的火焰的光影，一张白纸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份情报信，一封用龙文写成的信。精灵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上的消息，冰蓝色的眼睛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他快速地将面前的菜饭吃完，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苍白的脸庞上泛起淡淡的红色。
　　他急忙站起身，冲着托特和拉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桌子上留下了两枚金色的硬币。在经过托特和拉杰的座位时，坐在外侧的拉杰分明听见了精灵那低声的呢喃，“不过是个彻底的败者罢了......”
　　败者吗......他是在说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果然......和‘利维坦’有仇吧？
　　“啊啊啊，雷德长得可真漂亮啊.......”托特托着腮，感慨道，“银发、蓝眸、面瘫......可恶！完全戳到我的萌点了啊！”
　　“醒醒，托特，人家可是男的。”拉杰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好友，他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托特刚才会是一幅痴汉脸。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等等，银发、蓝眸、戴半侧假面，又是个精灵，还长地那么漂亮，莫非那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