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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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非常简单的白衬衣，上头却爬满了凌乱的脚印，还有明显在地上摩擦的痕迹。
林盺许换完衣服开始化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慢慢出现了被殴打的印记，青色的淤血和鬓角的血渍让他一下被拉回了无助又痛苦的中学时代。
他站在天台上，身边的摄像机和反光板全部都像是消失了一般，只看得到角落里那个被一群男孩子围住的瘦弱小男孩。
看得出来节目组在群演上也下了功夫，一身流氓痞气的小伙子把他逼到了墙根，借位做殴打、踢踹的动作。
林盺许就按照导演给他讲的，默不作声。衣服上的脚印仿佛是缠身的魔咒，一圈一圈将他禁锢在原地，束缚在永远都摆脱不了的回忆里。
回忆里的小男孩双手捂着头低声呜咽，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施暴者听来却像是胜利的前奏，更燃起了他们的欲.望。
小男孩打开门拍亮灯，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排毛绒玩具列队迎接他。他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陌生脸孔，自己拉开柜子找到药膏，小心翼翼地抹了上去。
再长大点儿到了高中，场景就转换到了教室里。
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个像是领导者一样的男生，而偏偏他们班的这个人就十分看不惯林盺许。
扔书、堵厕所、摔书包、踹桌子、污蔑作弊。
那些不至于构成犯罪却能够一点点击垮一个人的事情，只要他们那群人能想到，就肯定会去实施。或许在他们那里不过是青春期枯燥乏味高中里一点微不足道的调剂，欺负一个人，看他从无视逐渐屈服投降，满足自己那些不堪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自尊心。
但是却让林盺许把包裹着自己的结界越封越多，最后谁都没有办法接近他，没有办法走进他的心里。
拍完这个vcr已经不早了，节目组这次在他身上花了特别多心血，不管是文案撰写还是镜头设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其他人不是一个档次。
就好像，这一期是为他专门设置的，是为他以前的经历专门设置的。这样的行为不仅让其他选手觉得不公平，而且对林盺许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把那些以往根本就不想触碰的已经慢慢结痂的伤疤，用手术刀一点点划开，看着血珠从刀印里跳出来，再狠狠地把疤揭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其他人像以往一样拍完就在休息室等着，人到的差不多了就一起坐大巴回别墅。
黑黑应该在等着我吧。林盺许想着走回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关灯了。
本来就难受的不行，好不容易有了期待，这次真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捧搀着泥土的盐。
林盺许顿时就红了眼眶，进了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桌上连矿泉水都没有，他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思考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顾木成先走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是，他本来就没有义务这么照顾自己，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自己本身就已经够仗义了，自己凭什么再要求别人这么做？
屋子里还是黑的，但是这黑已经从刚刚的打击变成了林盺许的庇护。他捂着脸小声地哭，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他真的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至少从父母离开自己以后他就不怎么哭过了。就算在学校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也没有流过眼泪。
倒是自从参加了这个节目之后，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啪。”顾木成进来的时候还在纳闷怎么林盺许这个vcr拍了这么久还没好，灯一打开就看见沙发中央的人肩膀在颤抖。
他赶紧转身关上门，有点手足无措地坐到林盺许旁边，“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林盺许本来压着的情绪在听到顾木成小心翼翼的询问之后瞬间膨胀，满腔的委屈和愤怒这会儿争先恐后地从心里释放出来，充斥着他所有的感官。
顾木成一听他哭得更大声，以为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事儿让他不高兴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轻抚着想平缓他的情绪。
没想到刚碰到林盺许的背，他就被扑了个满怀。
林盺许紧紧地抱着他，双手环在脖颈上甚至勒得他有些难受，但是他还是抬起胳膊抱住了林盺许，依旧按着节奏拍着林盺许的背，一下一下仿佛在告诉他“我在这儿，不用怕”。
顾木成就安静地听着林盺许从一开始的啜泣到放声大哭，悲伤从哭声里满溢出来，顾木成兜都兜不住。
最后可能是哭累了，林盺许好不容易停下来却一直在不停打嗝。
“这儿的东西都被他们扫荡光了，怕你拍完喊饿，刚出去给你买了矿泉水和生煎。”顾木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他面前，“生煎得趁热吃，凉了对胃不好。你打嗝就多喝点儿水，一会儿就停了。”
顾木成看着眼前的人眼眶瞬间又红了一度，手忙脚乱的同时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其实……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
林盺许用手抹掉了眼泪，接过生煎。他这一天就吃了一顿饭，下午还拍了那么久的视频，其实早就饿了。
“你笑什么啊？”林盺许每次吃东西的样子别人看了都会非常有食欲，这会儿眼圈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可怜中带着点儿可爱，含糊不清地问顾木成。
顾木成没说话，用手抹了抹他的脸，语气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宠溺和笑意，“手都没来得及洗吗，脸上被抹得像猫一样。”
林盺许被这个动作弄得有些害羞，偏了偏头，“我是怕你等得太久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等着你啊？”顾木成一听这话笑得更开心了，心里像是丢了个气泡糖，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泡。
林盺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专心吃饭，但是顾木成分明看到他转过去的脸上晕出了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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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盺许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在循环播放顾木成唱的《there for you》，一想到刚刚两个人在休息室的独处，总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来的反常。
“黑黑你在干嘛啊？”林盺许在别墅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顾木成的身影，最后耿执跟他说在后厨，他才揣着跳动得异常激烈的心跑了过去。
顾木成围着围裙站在锅台前，听到他的声音还愣了愣，“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做什么啊？”林盺许靠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想什么呢。”顾木成又笑了笑，“我要是想吃东西，给你买的时候自己不就也吃了吗？”
林盺许晃悠着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正在等着锅里的东西煮开，“做汤喝吗？”
“给你做个小火锅。”顾木成揉了揉他的头发，“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吃火锅吗？刚刚过来看了一眼刚好还有些骨头汤，剩了点儿生菜金针菇土豆什么的，一会儿都给你弄好。”
“……”林盺许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之前一群人跟节目组闹着要吃火锅，但是这个念头被抹杀地彻彻底底，他不过就是随口跟顾木成抱怨了一句，现在就真的能吃上专门为他做的火锅。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林盺许抿着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顾木成已经把骨汤锅底熬好了，正在洗生菜，浓郁的香味扑得林盺许眼圈又要红了，“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哄哄你啊。”
还没来得及回答，后厨的门就被沙调撞开了，“我说你俩怎么磨叽半天都不出去，原来在这儿开小灶啊？”
说完就十分狗腿地蹭到两个人旁边，“一会儿有我的份儿吗？”
“没有。”顾木成刚刚的温柔就像是限量品，这两个字说得一丝感情都不带。
说没有就真的没有，顾木成把锅底端到了餐桌上，林盺许跟在后面拿了一盘子蔬菜和少得可怜的肉，沙调在最后眼巴巴地跟着他们。
大家基本都睡了，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拉开凳子把煮锅的电插上，顾木成又是帮忙下东西，又是给林盺许倒水，就差直接喂到他嘴里了。看得沙调眼红的不行，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他，到最后差别这么大。
不过他还是分到了点儿菜吃，肉都被顾木成拦截送进了林盺许的肚子里。
虽然我拥有了姓名，但这始终是两个人的电影。悲哀.jpg
吃完火锅之后三个人都是一身调料味儿，林盺许又跟着顾木成去卫生间再洗了一次澡，沙调一个人坐在餐桌旁边喝的连汤都不剩，边喝边感叹“黑黑这手艺也太好了，以后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啊真是绝了。”
卫生间里的两个人进了相邻的淋浴间，脱掉衣服打开花洒的时候莫名的尴尬随着水汽在空气中扩散蔓延。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林盺许洗到一半弯腰挤放在地上的沐浴露的时候，一不留神就看见了隔间地面上映出来的顾木成的影子。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却把最关键的部位的形状勾勒得一清二楚。
林盺许瞬间红了脸，猛地站起来脚下一滑差点儿摔一跤。
“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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