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顾木成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最后妥协地坐回了他身边，“你刚发什么呆呢？”
“啊？”林盺许有点儿懵，“我没想到季柔南会突然那么侧身……我也想帮帮你啊。”
顾木成还想开口的时候季柔南也过来了，他本来想起身走开，给季柔南和林盺许道歉的机会，但是应该离开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豁达，他做不到回避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对不起，我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季柔南盯着林盺许的眼睛，十分诚恳地说。
“没事儿，大家都是为了玩儿嘛，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林盺许冲他笑笑，“你不用那么在意的。”
季柔南抿抿嘴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碍于顾木成还坐在一旁，点点头就走了。
这件事儿在林盺许心里就是个小插曲，但是他明显感觉得到季柔南之后一直有意无意地更关心他，他也只当是季柔南心里过意不去，用这种方式当作补偿。
如果说顾木成对他的好是事无巨细的关怀的话，那么季柔南就更倾向于明显的偏袒。因为顾木成对所有人都挺细心和周到，所以对林盺许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好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在别人眼里只是稍微好了一点儿。
但是季柔南在最初的那帮一起从体校出来的朋友被淘汰了之后，对其他人就都非常冷淡了，连话都不怎么说，更谈不上帮助和关心，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这么一对比，他对林盺许的态度就明显不同，大家心里都明明白白的，但是谁都没有往更深一层地去想。
直到九进八比赛的时候，林盺许才突然懂了那些工作人员为什么每次一看到季柔南关心自己都露出了然但是又有些讥讽的表情。
这一次比赛的主题是“关于我”，vcr里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复杂设计，只是最简单地大家坐在沙发上单人采访，说一些自己相对隐私的事情。
坐大巴去现场的时候林盺许又睡了一路，依旧是和顾木成坐在一起，他现在在顾木成面前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顾木成好像都会顺着他迁就着他，甚至有些纵容。
就像之前他误以为顾木成生气是因为季柔南在篮球场上故意作对，没想到最后其实是因为林盺许自己不注意受了伤。
所以他干脆靠在顾木成肩膀上，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很久，醒的时候感觉口水都干了。顾木成头靠在椅背上，身子稍稍往他的方向歪着，让他靠的更舒服自然。
到现场的时候林盺许看见他揉了揉肩膀，才后知后觉自己睡了那么久，顾木成的肩膀都不知道麻了多少遍。
于是在休息间坐着的时候他也不闲着，绕着顾木成转，手一直放在他肩膀上给他揉肩按摩，捏来捏去倒是弄得顾木成非常不自在，一直让他坐好歇会儿。
就这么打闹着就到了晚上正式比赛录制，林盺许一直都不怎么担心自己，但是他还是挺紧张。他不怕被淘汰出局，可想到如果离开了这里可能就没有一群这么合得来又有趣的朋友了，更重要的是，顾木成也不在自己身边了。
反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是真的对顾木成非常依赖了。
暖色调的灯光从镜头上方倾泻下来，林盺许穿着最常穿的t恤短裤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个人面对着镜头也没有最初的恐惧，甚至有些游刃有余的感觉在了。
“我从……初中就开始一个人在外面住了。”林盺许开口，有些软糯的声音勾得人不自觉地心痒，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疼不已。
“我父母关系很不好，我虽然一个人住，但是生活能力还是很差。”屏幕中的林盺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咧开嘴笑了，“也是因为懒吧，有些事儿就交给阿姨做了。”
他抱着怀里的娃娃，手勾着它的耳朵转圈，看起来乖巧又可爱，“我小时候也因为家庭的原因比较孤僻，所以一开始很难融入一个新环境。”
“我经常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不想见人也不想和别人交流。”林盺许低了低头，“但是现在要好多了。”
顾木成在台下看着画面里的人，不自觉皱紧了眉头。他其实没有怎么听林盺许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但是他通过林盺许的性格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但是像林盺许这样，面对着镜头笑着像是若无其事地把这些可能从来没有和别人诉说过的事情讲述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是绞着痛的。自己那么珍视，碰都舍不得碰的宝贝，在那些人眼里竟然是可以随意取笑的对象，连辱骂殴打都是家常便饭。
他也没有办法想象，在大部分小孩儿都享受着父母和家人众星捧月般的宠爱时，林盺许只能一个人在黑暗的屋子里听着父母无止境的争吵和打骂；别的同学都挽着手追逐着去上厕所买零食时，林盺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想象不到，也永远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林盺许好，好到把林盺许以前受的所有委屈都抛掉，心里只剩下满当当的甜。
回过神来的时候，台上的林盺许已经在聚光灯下开始唱歌了。
林盺许被包裹在宏大隆重的交响乐前奏中，一身黑色西装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那是美好和爱情的象征。
但是他一开口的时候盯着摄像机的眼神却是有些邪魅和病态的，明明是软糯温柔的声线却压低了吟唱着“整个星群，无人不病，只是要比，谁病得轻。”
顾木成注意到他右耳朵上今天戴了两个黑色的耳钉，在特写镜头下非常明显。嘴角勾起的浅浅的弧度，却完全不是平常对着他时的单纯和信任，掺杂了一丝说不清的轻佻。这对顾木成来说，就像是最有力的催.情剂，站在台上的林盺许能让他从心底里腾出最深最浓烈的欲.望，交杂着性.感和诱.惑的表情，让他疯狂地想要把那个人揉进身体里。
“没人能离开，没人能离开，祈祷而上帝也只好两手摊开。”林盺许突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那是不容侵犯的尊贵和睥睨众生的姿态。最激烈的副歌部分他直接脱下了西装外套扔在地上，随着自己的感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颤抖、癫狂、释放。
台下的所有人包括评委全都站起来鼓掌尖叫，但是他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完全不在乎。歌声停止，林盺许放下麦克风，闭上眼睛随着间奏摇摆晃荡，空闲的左手在空气中随意比划。
顾木成已经完全把一开始的心疼都转化成了对这个人的无限狂热，他跟着林盺许一起低吟、起伏、高.潮、平缓。
这还有什么比赛的意义呢？林盺许已经不是单纯地在唱歌表演了，他的境界就不应该再来参加这种充满了剧本和黑幕的选秀比赛。
顾木成看着观众为林盺许叫好，听着评委想尽了各种措辞夸他，说他是“天才”，说他前途无量。
紧接着就是他的表演，这次也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突然变换了表演的顺序，把季柔南放到了最后一个，专门把自己和林盺许放在了一起。
他看见林盺许表演完冲他笑得毫无保留，既像是在炫耀，又像是求表扬。
你看！我表演的多好，你应该也很喜欢吧？肯定很喜欢！
林盺许走下台的时候，大屏幕开始播放顾木成的个人vcr。
比他还腼腆害羞的大高个儿轻声说着关于自己的事情，说他父母的教育方式，说他的“懒虫”妹妹有多粘人，但是全家都宠着她，说他的留学生活。
就像是每一个富裕且幸福的家庭该有的样子，简单却又温馨至极。而舞台上的顾木成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刚刚看完自己vcr的林盺许再看到对比如此明显的视频，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他换位思考一下，肯定是羡慕又有无数委屈抱怨埋在肚子里，怎么都驱赶不了。
顾木成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林盺许，这次却猜错了。
台下的林盺许看着vcr不自觉地露出微笑，难怪顾木成会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在一个每个缝隙角落都充盈着爱意的家里出生成长，这样的人有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
所以一直在阳光下长大的顾木成，才能温暖一个二十几年都处于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的林盺许，才能把那些潮虫和滋生出来的细菌全都杀死。
轻缓的前奏响起，猛然把大家都带入了日光正盛的夏日午后，炽热的光穿过深绿色的叶子撒了一层在河上。河流顺着有些腐朽的河道带走了光，留下阴郁和失落。
“Oh, to see without my eyes, the first time that you kissed me.”低沉的嗓音通过混响更添了一层难以察觉的忧郁。
关于我，其实并没有想象里的阳光通透，我也有难以诉说的隐秘和无法抉择的困惑。
Elio在那个充斥着阳光、河水、草地和荷尔蒙的夏天遇见了他的Oliver，我在这个聒噪而又烦闷的夏天遇见了你。
后来，聒噪被你的耳语代替，烦闷全都转化成了甜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