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靡蓱归来定九衢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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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男人的目光，莲白瑟缩了一下，手指紧捏着筷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嗝。
刚想说点什么来解释一番，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随后伴随着一道粗犷的男声，“是在这儿吗？”
“没错，收到的消息就是在这间房。”
蒙面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便猛地推开房门，两人手上各持一把长刀，其中一人额头有一道疤痕，在烛光昏暗的照耀下更显得可怖。
早在蒙面人进来之前，男人眼神一暗，迅速起身拔剑，刹那间，寒光四射。
莲白怔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打斗声传来，莲白眨了眨眼睛，面色煞白。
她急得手忙脚乱，想着自己一个弱女子也帮不到什么，刚弯腰准备钻进书案底下，一个蒙面人就直挺挺地倒在她的面前。
莲白吓得失了声，腿软地瘫坐在地上，眼瞅着他举起尖刀妄图对她刺下来，回过神来左顾右盼想要看周边有什么东西能保护自己。
她举起砚台不要命般地往蒙面人头上敲打着，直到对方无力地松开了刀把，莲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刀，狠狠地插进他的胸口处，鲜血不断溢出，不一会儿便断了气。
褚厌眸色猩红，手拿利剑屹立在刀疤蒙面人面前，对方气喘吁吁地跪立着，忽的怒吼一声，持刀直击男人面门。
褚厌点剑而起，刀与剑在空中碰撞，摩擦漫天火花。
只听唰的一声，剑尖直指蒙面人咽喉，一击毙命。
胜负已定，吴卫携侍卫迟迟赶到，身上都是打斗的痕迹，他跪在地上谢罪，“卑职来迟，望爷恕罪。”
褚厌扔掉手上带血的剑，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抬了抬手，示意让他们起身。
来人断不会只有一招，想必是有所准备。
才刚来洛城不到一日，敌人便知道了自己行踪。
他巡视着面前的侍从们，眼神里带着犀利，好半晌朝吴卫留下一句，“去查。”
“是。”
吴卫让人将尸体抬出，掩上房门，房间内渐渐恢复了平静。
烛芯噼啪作响，莲白呆滞地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发出喃喃声，“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褚厌转身踱步走了过来，蹲在女子面前，紧紧盯着女子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汗珠就像掉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颊往下滚。
男人眉头紧蹙，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
在此之前，他是有怀疑过那个内应就是面前的女子。
但想到她决然般砸向蒙面人的样子，那眼中的恐惧并非作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她毅然决然地冲在他面前为他挡箭的模样。
褚厌垂了垂眼眸，心头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陌生。
好半晌，两根修长的手指挑起女子的下巴，褚厌望着她，眸深似海。
莲白牙齿打着颤，撞向男人的视线，回过神来，不断往后退着，“别杀我……”
她这下是真的知道了摄政王褚厌的可怕之处了，杀起人来不要命的那种。
她吓得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伸手哆哆嗦嗦擦了一把脸颊，原本打扮得精致的脸庞愈发脏乱，汗水与泪水混杂着，胭脂黏腻在手心，她此刻也管不了，只知道自己小命也快没了。
袖口处藏着的东西随着莲白的动作也跟着掉了下来，褚厌目光一凝，伸手将其拿起。
以为上面写了什么机密内容的褚厌看着纸张上的小人画微怔了一下。
身形修长的小人面容似他，此刻正放松地坐在书案前看着书，而身旁的女子正蹲在地上面带笑意且恭顺地给他捶着腿。
他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这是何意？”
莲白怯怯地瞅了他一眼，忐忑不安道：“我就是想说，你把我带在身边，我肯定不会做出违背你的事情来，希望你可以放心我。”
褚厌手指摩挲着纸张上的小人儿，心里五味杂陈。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看到纸张掉在地上他心中泛起的失望在听到女子的话后顿散。
男人不自然地勾了一下嘴角，又飞速放下。
莲白壮着胆子伸手戳了戳男人，小心翼翼道：“你会杀我吗？”
“我为何要杀你？”褚厌挑了挑眉。
“那就好、那就好。”莲白后怕似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朝着他盈盈一笑，烛光照耀在女子的眼睛里，愈发显得透亮。
男人眉目舒朗，抿了一下唇，别开目光。
“出去吧。”声音有些沙哑。
莲白脆生生地“哎”了一声，爬起来赶忙跑了出去，还不忘给他掩上房门。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
褚厌半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莲白迅速跑回自己房间，见身后没有人跟着便立马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缓缓吐着气，平复着心情。
“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刚看外头闹得不行，是进贼了吗？”
香环背对着给莲白倒着热茶，转身正准备递给她时，看到莲白那苍白的脸颊和双手的鲜血，吓得尖叫了一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连忙扶着莲白坐下，“姑娘先坐一会儿，我去外头打点热水来给你洗漱一下。”
不一会儿，香环端着一盆热水，细细地给莲白擦拭着手上的鲜血，连帕子上都沾满了鲜血，见水变浑浊后，又重新倒了一盆给她擦了擦脸颊。
等全部收拾干净后，这才问道：“姑娘是哪儿受伤了吗？”
“不碍事。”怕吓着小姑娘，莲白随口道：“确实是进贼了，这是我刚和小贼搏斗的时候他流的血。”
事后想想她真是太勇敢了，居然敢亲手杀死那个蒙面人。
刚开始是真的害怕得不行，第一次杀人呜呜呜，只希望自己今夜不要梦魇。
也算是锻炼吧，毕竟之后自己可是要亲手了结摄政王的人呢。
莲白颇为郑重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胆子还有待加强。
香环听到这话气愤极了，“他们怎么能让姑娘你一个弱女子去抓贼呢！”
连忙按住她想要冲出去理论的身子，莲白岔开话题，“你就不想知道我送东西的后续吗？”
到底还是八卦之心占了上风，香环竖起耳朵。
莲白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在香环失望的眼神里又兴奋地拍了下手，“骗你的啦，我已经成功啦。”
褚厌已经看到了自己给他画的画，相信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忠诚之心。
这不，他自己都说了不会杀她了。
自己离完成任务又进了一步。
想到刚才男人杀人的模样，莲白咬了一下唇，不止一次庆幸做了这样一个先取得他信任的决定。
——
“老爷，我们派出去的人失败了。”身材魁梧的男子跪在地上，声音含着恐惧之意。
“想不到这个摄政王还真是难缠。”王富升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自己下去领罚。”
“是。”像是想起了什么，男子跪得愈发恭敬了，“主上派的内应说今日午时小姐曾在醉仙居见过摄政王。”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听闻、听闻两人相谈甚欢。”
岚儿？
王富升思索了一番，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算计。
好半晌，才对那男子说道：“下去吧，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那孽障现在如何？”
“大小姐已被关进柴房，有老爷您的吩咐不敢有人擅自送给大小姐吃食。”
王富升也就是随口一问，随意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
月光凄凄，府里上下安静不已。
一位中年妇人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步伐急切地走到破败的柴房窗户处。
“小姐、小姐……”她轻声呼喊着。
只听里头传来细碎的声音，妇人眼中含泪，疼惜地喊了一声，“小姐，快来。”
不一会儿窗户里头出现了一个人影，头发凌乱，手上到处都是锐利杂物碰撞的伤痕。
王筝拨开窗边放着的笤帚，月光下，脸颊上的巴掌印愈发显眼。
“奶母。”
“小姐受苦了。”妇人从窗槛里将手中的膏药和馒头递给她，看着从小抚养长大的女子，心中不免对王富升有些怨怼，“说不让小姐吃饭就真的什么也没留，老奴在厨房找了半天，也才找到这几块馒头。老爷也太心狠了，小姐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
听闻这话，王筝轻扯了一下嘴角，牵扯到脸颊的伤，她“嘶”了一下，眼眸清冷，哪还有在世人面前的呆傻模样，忽略那肿着的脸颊，那样貌远胜美名在外的王岚。
“他向来如此。”
“都是因为那对母女，老爷才会变成这样。”
王筝心中嗤笑着，不知是在笑妇人的天真还是自己的可悲。
王富升这人，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怎么又会为区区女人所影响。
只有当危及了自己的利益后，才会不管不顾，甚至可以连陪伴了自己数年的妻子都能杀害。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只恨自己无法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为母报仇。
王筝恶狠狠地咬着手中的馒头，像是在啃噬着王富升的血肉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靡蓱归来定九衢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