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102、恩怨

　　正如小爷所说的，恩怨这东西太邪性！说不清来道不白，所以人活在世最好都别作恶。因为实在不知道报应会不会落在自己或子孙身上。小爷的例子明明白白地摆在这儿，平静地生活了二十几年，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女人，声称跟小爷有几千年的仇；同时又掉下一个男人，虽未称小爷的二爷爷曾救过他，却在危难之际数次舍身救了小爷。

　　我和严君将两具御林军铁甲尸先搬进了升降机，搬之前小爷特意把他们俩儿的面具都摘了下来。面容干瘪，着实吓人。又附身把青石棺材中的镇墓“粽子”抱了出来，与铁甲尸放在一起。搬的时候小爷就在苦笑。小爷跟镇墓“粽子”也算是冤家了吧，如今非要小爷对他公主抱，太他妈没天理了。

　　严君将病床一角对着玻璃水棺，跟我一起用力猛撞过去。整缸水伴随着碎裂的玻璃淌了一地。我又把水棺中顶盔掼甲的“鬼军”死漂，连带他手中的长剑一起挪到病床上。注过水的就是沉，怪不得都要往肉里注水，的确压分量。

　　严君听着小爷我做一件事，发表一通感言，脸上的笑容就没褪去过。我看着她的脸，问道：“我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

　　“有什么事啊？”严君把病床推进升降梯，转身看向我。

　　“破解巫蛊咒的事儿啊！怎么解啊？”

　　严君听后，表情很是失望，叹着气说：“提起这个就来气，我原本以为怎么也需要心啊、肝啊、舌头啊什么的……我也好能趁机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这下可好，只需要点骨髓……”

　　“啥？骨髓？”我汗毛一竖：“那小爷还活得了嘛？这不就等于要小爷的命嘛！你不会真打算趁小爷活着的时候动手吧？”

　　“唉！没常识真可怕，你不知道骨髓可以捐赠吗？”严君冷笑道。

　　“啊？那玩意儿还能捐赠？怎么赠，剁一节骨头送人啊！”

　　严君噗嗤一乐：“剁一节给别人换上啊，亏你想得出来，拿胳膊那么粗的针管抽你一管子就够用！”

　　我知道严君也是在开玩笑，不过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至少小爷不用缺心少肝的了。

　　这时，严君收敛笑容，走到那具孤零零的黑衣女尸面前缓缓跪下。见状，我双手拉了拉衣服下摆，又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凑到严君身边，故意与她并排跪下去。

　　“你干什么？”严君双手合十，转头看着我。

　　我却心口不一地说：“死者为大！拜一拜，升官发财；拜两拜，诸事顺遂；拜三拜，多子多孙。应该的！”

　　严君翻了个白眼，口中念叨：“莫家先人在上，莫君拜首。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如今终于让我找到祸害莫家千百代的仇人。那仇人借助巫蛊傀儡之术暂活人间，子孙南宫驰为护我等力战身死。今不孝子孙莫君欲借巫蛊之术，与先人联手复仇，了我三家恩怨！望先人成全！”语毕，严君叩首三拜，小爷也跟着节奏同时叩头。

　　我和严君起身，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具应是莫月娥的不腐女尸向升降机走去。

　　“手感不错啊！莫老太太，不对看着跟你差不多大，你长得又漂亮……”

　　“林安……”

　　“好好好，庄重，庄重，小爷知道啦！”

　　随着升降机的上升，我们重新回到斗尸场的后台。此时斗尸场中满满的都是尸体，战斗依旧在进行，好不热闹。若不是看嘴里，根本分不出哪帮儿是哪帮儿。

　　我把背包摘下来，递到严君手里。她敞开包，从中先取出一个支架，放在地上。随后取出一包酒精燃料，包装与严君平时用的不同似乎是她从船上的厨房顺的。她将燃料倒在支架中央的地上，然后找出一个小药瓶，在上面撒些药粉，随即点燃。一小撮绿色的火光开始跳跃。严君将锅架在支架上，又在锅里倒入薄薄一层清水。

　　“我们要煮什么？”我好奇地望着绿油油的火光问道。

　　“你不知道啊？”严君头歪向一边，对着我笑。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都是按你吩咐的做啊！”

　　严君把长柄木勺放进锅里，双眼紧盯着我，然后缓缓从右手无名指上摘下那枚蝎骨戒，轻轻放在勺子中。

　　“这是？这是干什么？”我惊讶地问。

　　“上次你手受伤，你的血沾在这蝎子的一个钳子上。我回去发现那蝎钳竟然柔软了。不久之后再次硬化，回复成了先前的样子。之后我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涂在戒指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我猜……”

　　我想起那天吵架时的确看到严君手指上贴着创可贴，接茬儿道：“你的意思是，这蝎骨戒是用我巫家的血炼制的？”

　　“嗯！”严君点头表示认同。

　　“那、那个呢？”我用下巴指着严君左手小指上的蛇形戒指。

　　“这个可能不是！这枚戒指曾经沾染过你二爷爷林凤姿的血。如果当时发生变化，我妈一定能察觉。”

　　我点着头，表示合理。“那你要怎么做？”

　　“《诡医录》残页中有一秘术，可以以血为媒，短暂唤醒死尸的记忆，仿佛复活一般。”

　　我转头看向斗尸场中的巫祖老头儿，的确和普通傀儡尸不同。“巫彦卿用的就是这一招儿？”

　　“应该是。”

　　“那来啊！”我伸出左手，让严君取血。

　　“你的血，只能让蝎骨戒‘复活’，却达不到唤醒莫月娥记忆的作用。”

　　我不解地问：“巫彦卿都能用小爷的血唤醒巫祖老头儿，为什么我的不能？”

　　“笨！血液能流淌万代，自然有它的神奇作用，这就叫做传承。你又不是莫家的人，怎么用血唤醒莫家人的记忆啊！”严君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

　　“戒指能复活是怎么回事儿？之前看到巫彦卿那只蜈蚣我还以为是他养的呢！”

　　“能做成戒指的都不是普通的蛊虫，你以为真的是戒指复活吗？其实戒指也只是一个傀儡，真正控制它的是它体内的蝎蛊王和蜈蚣蛊王……”

　　严君的目光停在我脸上，我们四目相对，围着地上的锅缓缓单膝跪下。我与严君各伸左手在锅的上方拇指相合，紧紧握在一起。我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彼此的眼睛，这一刻，我竟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怕不是鼻血都要喷出来了！严君将一支短剑从上深入我们的掌心，轻轻旋转，使剑刃直对彼此手心。然后迅速抽出短剑，我们的掌心再次合到一处，感受着彼此炙热的血液！视线这才离开对方的眼睛。我们将目光顺着混在一起的血滴投向木勺中的蝎骨戒……

　　锅中的水升起白气，将勺中的血缓缓加温。那原本戒指形状的蝎子，此时身体竟开始舒展，勺中的血液在不断被蝎子吸收，直至干涸。那蝎腿攒动，蝎尾直立正对身前，两只蝎钳快速闭合又张开，一副斗士上阵前耍威风的派头儿。

　　严君试图从我手中抽回手，却被我死抓着不放，最终只能放弃。用另一手从背包中抽出那双加长的筷子。我旋即将木勺从锅中提起，配合严君用筷子夹住勺中的小蝎子，一起走到莫月娥身前。我口中道声：得罪。便轻轻将莫月娥下颌捏开。那皮肤触手滑润，宛如少女一般。料想她能与巫祖虽死千年却仍能保持生前的容貌，一定与生前所食始皇不老丹有关。我刚想打趣赞一句，可想想待会起尸后指不定什么情况，还是算了。

　　严君将筷子尖端的蝎子送入莫月娥嘴里，然后迅速抽回筷子。带着我退后，静静观察即将发生的变化。

　　只片刻之后，莫月娥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目。她的目光落在严君脸上，满含慈爱，完全不似巫祖满目戾气。凝望片刻，莫月娥小步上前，停在我与严君面前，伸手抚摸着严君的头。那双眼睛又缓缓转向我，吓得我浑身一颤。不知她心里作的什么打算，更担心这莫祖不分青红皂白，伸手结果了我的小命。我握着严君的手更是不自禁握紧几分，手心中传来微微痛感，这才想起我们俩儿还未处理手上的伤口。莫月娥目光依旧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我浅浅一笑。见莫祖对我并无恶意，小爷忐忑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斗尸场中的巫祖老头儿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引得莫月娥转头望去。那慈爱的笑容瞬间化为满腔悲愤。莫月娥转回头，左右审视着两旁倒卧一地的御林军铁甲尸、“鬼军”死漂，以及镇墓“粽子”，随即微张杏口，仅放出十几只更小的蝎子，然后重新闭上嘴，将其余蝎子仍留在口中。

　　随着傀儡蝎子爬进嘴里，御林军铁甲尸、“鬼军”死漂以及镇墓“粽子”纷纷起身，舒展着筋骨，虎视眈眈地盯着斗尸场中的异类，都露出凶狠的表情。

　　严君松开我的手，用短剑在自己T恤上划出一条口子，撤下一块布条，先在我手心一系。接着又扯下一条，绕在自己手上。我对着她微微一笑，拾起傻辉留在地上的擀面杖，在手里掂了掂，这已是目前小爷能找到的最趁手的家伙了。

　　严君将刀反手握在右手，左手抓着铁门的栅栏，侧头斜眼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小爷我、我真想……

　　随着一声摩擦地面的响声，铁门被拉到一边。斗尸场内靠近门口的蜈蚣傀儡尸立刻锁定新出现的敌人，一下涌进4、5具傀儡尸。那莫祖月娥单手划过头顶，直指面前蜈蚣傀儡尸。

　　涌进的蜈蚣傀儡尸对于同是蛊虫的蝎蛊有着与生俱来的恨意，完全不顾不上距离更近的小爷我与严君，纷纷向前扑去。严君趁其他的巫祖手下还未跟进来，单臂较劲儿，将铁门重新关闭了。

　　这就叫瓮中捉蜈蚣傀儡尸。那几个活人化为的傀儡尸哪里是巫蛊秘术炼制的“粽子”、“鬼军”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大卸八块，尸首分离。

　　小爷攥着擀面杖看得触目惊心，同时对严君的战略战术由衷的佩服。“帅呆啦！”我左手竖起大指，赞道。

　　“少拍马屁！”严君再次拉开铁门，又放进几具傀儡尸，马上又去关闭铁门。我本以为这次会像上次一样顺利。却不料，这几具尸体内夹着两具丧尸，一时间情况发生了变化。丧尸分明对活人的味道更感兴趣，张牙舞爪地向我和严君猛扑过来。

　　这还真弄得小爷有些措手不及。我边撤，边挥动手中的擀面杖猛砸丧尸头部。由于要躲避丧尸的抓咬，我和严君失去了原来的有利位置，也就失去了对铁门的控制权。更糟糕的是，那铁门还没来得及被全部关闭。一瞬间，从铁门的缝隙又钻进几具尸体。

　　此时，我与严君都心急如焚，想冲上去重新关闭铁门。可单凭手中的短剑和擀面杖根本无法对面前的丧尸造成致命的打击，也完全没法靠近铁门。而我们这边的御林军铁甲尸、镇墓“粽子”更完全不会听从我们的命令，只顾与蜈蚣傀儡尸一决高下。

　　眼看形势愈加难以控制，我与严君也都无计可施的时候，斗尸场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