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昭昭》游牧书生

41、豆沙包

　　忠淳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不过在刹那间便稍纵即逝，并没有被屠墨发觉。他轻声回道：“臣弟还小，还未曾考虑过婚娶。”

　　“诶！不小了，朕在你这个年纪，大皇子都快有了！”屠墨一挥手：“娶了王妃，便能出宫开府了，也能正式上朝听政了。”

　　忠淳紧抿着嘴唇，并未接话。

　　屠墨又道：“你不是老说要为朕分忧么？这正式上朝后，朝堂上的事就不用再听宫人转述了。平日里，直接就可把昔日所学用在朝堂上，让那些老顽固好好瞧瞧，我们屠家江山代有才人出。”

　　也许是那句“为朕分忧”触动了忠淳，又或是那句“学以致用”吸引到了他，忠淳最终还是松了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全凭皇兄做主。”

　　屠墨这才又有了笑意：“也好，由朕亲自给你掌眼，朕也放心一些。待朕先在名门淑女中仔细挑选一番，再叫你从中选个喜欢的。”

　　“嗯。”忠淳顿了顿：“若皇兄无其他吩咐，臣弟就先告退了，温瑞那臣弟还得去瞧瞧去。”

　　“急甚？”屠墨留住了他：“用过午膳再走吧。”

　　屠墨都发话了，忠淳自然无甚不可。

　　时间转瞬而逝，各国使团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京城。来使们不同的眸色、发色以及穿戴着的异国独有的服饰，为京城增添了一抹异域风情。

　　这日，林昭正逢旬假，冯紫英早几日就约了他去郊外跑马，他起了个大早，带了福双便出了府。

　　清晨的街道清静无比，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街边的酒肆饭馆都紧闭着大门，只三四家早点铺子早早地移开了木板门，露出了累的高高的白雾缭绕的蒸笼。

　　林昭随意挑了一家看着干净的铺子，停了马，快步走进了用木杆子支起的简易棚下，喊道：“老板，来二笼包子，各个口味的都要点。”他探头看了看他人桌子上摆着的吃食，又道：“再加两碗咸豆花。”

　　“好嘞，客官稍等——”店家响亮地应道，这刚开张就来了好几个客官，看来今天又能赚到不少咯，待再攒攒，就可以给家里的姑娘们扯几匹时兴的布料哩。

　　林昭见福双把马系好后，便招呼他一起进来，下巴向一侧的木条长凳抬了抬，示意他坐下。

　　福双也不止一次跟着自家小爷出来赶早场了，虽说与主子同桌而坐不合规矩，可见林昭态度坚决，他心知推脱不过，便依着林昭的意思坐下了。不过也只敢稍沾一沾凳边，不敢大大剌剌地一屁股墩儿全坐下。

　　依照林昭的意思，那就是：“既然吃这寻常百姓家的早点，便要遵他们家的规矩，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普通人家，你这样站在一边伺候着我吃，是想让他们看爷的戏呢？”

　　店家手脚极快，没多久就把冒着热气的包子与豆花端了上来。

　　林昭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烫的他差点把一整个都丢了出去。不过为了饥肠辘辘的肚子，还是忍下了，他哈着气两只手轮流丢着包子，待热气稍散，这才大口咬下。

　　浓稠香甜的豆沙馅儿从被咬开的缺口中一股脑儿地涌出，林昭第一口还没咽下，又紧跟着咬下了第二口，味蕾的满足感让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道发音甚是奇怪的声音：“老板，来个和他一样的。”说完，这道声音的主人伸手指了指林昭手中的包子。

　　林昭也没抬眼瞧是谁，继续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手中的豆沙包。接着他又端过豆花，美滋滋地舀了一口，嫩滑的豆腐顺着食道一下子就滑到了胃里，整个胃都开始暖洋洋起来，林昭不禁感叹道：“美味啊！”这会儿他满心满眼都是包子和豆花，哪管得着旁人吃什么。

　　谁知这旁边一桌的客官又说起了他那音调奇怪的话：“这个，也来一碗。”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店家的回复还是那样响亮而又热情。

　　林昭把整碗豆花都喝完，才舍得抬头瞅旁边一眼。

　　只见两个五官立体，身着异国服饰的男人边吃着包子，边频频朝他看。

　　林昭用手肘轻轻碰了下福双，疑惑地问道：“小爷我很奇怪吗？”

　　福双努力地咽下刚入口还没来得及咀嚼的包子，又拍了拍胸口把气顺下去了才回道：“不奇怪啊，主子吃的可香了！许是他们那儿没有这些吃食吧，所以好奇了点。”

　　“也是。”林昭点头肯定了福双的猜测，继续拿起一个包子啃起来。嗯，这次是肉馅的！蘸了汤汁的包子皮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两笼包子就这么迅速地被主仆俩解决了。

　　林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带着付完钱的福双起身离座。

　　直至出了棚子，林昭还是觉得后头有两道视线紧跟着他，他回首一看，仍是那两个异国装扮的人。

　　“来使？”他自言自语道，随即又转回了头，上马而去。

　　见林昭的身影逐渐行远，那马丰转着手中缺了个口子的包子，对着身边人道：“这小子，真有趣。”

　　身边的阿沛回道：“是啊，他吃东西的样子真香。”说着又狠狠地咬了口包子，道：“可小臣觉得，这玩意儿外头无滋无味，里边又太甜了，根本就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好吃。”

　　“嗤。”那马丰好笑地瞥他：“你懂什么？”

　　阿沛抬眼看着那马丰，认真道：“小臣不懂。”

　　“哎？真是个呆子。”那马丰忍不住抬手敲了他个栗子：“让你跟着来，小王真是后悔。”

　　“小臣武功好，可以保护王爷。其他人都不及小臣！”阿沛骄傲地挺了挺肌肉矫健的胸膛。

　　那马丰无奈捂脸。什么跟什么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怎么隔三差五地就要来上一场。不过阿沛最后这句没说错，他们乌国的勇士中，他的身手确实是其中数一数二的。这次多国使者来京，鱼龙混杂，若没有阿沛在侧，虽不说寸步难行，也还是会没有如今这般顺利。

　　这么想着，他又塞了个包子到阿沛手中：“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小王。”

　　阿沛皱着眉，纠结地看着手中这并不好吃的食物，内心疯狂呐喊：他还是喜欢他们乌国的羊肉饼子！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口味怪怪的“包子”啊！他偷偷掀了掀眼皮瞄了眼那马丰，见对方紧盯着他，丝毫不给他“毁尸灭迹”的机会，只能苦着脸继续吃了起来。

　　林昭这边刚吃了早点，福双也不敢让他快马加鞭地出城，怕颠簸太过，伤了脾胃。主仆两人只慢慢骑行着，缓缓地朝城门口行去。

　　刚出了城，就见冯紫英在城门不远处候着。

　　见他们主仆两优哉游哉的模样，冯紫英笑道：“你倒是耐性好，那薛大傻子可不比你，他早就等不及了，估摸着这会儿已到了场子里了。”

　　“刚去了家铺子用了点东西，肚子里还积着食呢。这不是我们福双担心我的身子，不让我疾行么。”林昭笑道。

　　“你这个跟班是个好的。”冯紫英赞赏地看了眼福双，接着道：“不像跟着宝玉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林昭想了想，答道：“茗烟？”

　　冯紫英一拍掌：“对对对，就是他。他们家的贵妃娘娘怀了龙胎，我看宝玉这个贵妃亲弟都没有说什么，他个做小厮的倒是仗着娘娘的势猖狂起来，对着咱爷们几个也敢吆五喝六起来。”

　　林昭脑海里闪过“狗仗人势”四个字，茗烟这厮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总勾着宝玉往些下三滥的地方走。

　　冯紫英无趣道：“算了，不提他了，扫兴。”他拉过马来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对林昭道：“我们边走边说。”

　　林昭驾着马上前几步跟上他，问道：“宝玉哥哥也来了？”

　　冯紫英道：“来了，这阵子他们家都围着宫里的娘娘转呢，对他的管束也就松了，我前儿个不过提了一嘴，他倒是比我还来劲，早早地就到了。”

　　林昭笑了几声，道：“他也是被管的很了。”

　　“怎么不是？”冯紫英想了想贾家的种种与众不同的行为，同情道：“按理说，这么大个人了，就是没成婚，也该相看起来了。可他还同个姑娘似的，被养在娘娘省亲的园子里，就像深闺中的女儿一样，整日里只有姐姐妹妹作伴。”

　　林昭心道：我旁敲侧击地提点过，他乐得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口中却把话扯开了：“待他真娶了妻，就知道担起责任了。”又问：“可还有别人在？”

　　“有，今儿个再带你认识个王孙公子。”冯紫英卖了个关子：“他虽不及你那穆堇哥哥，却也是一表人才，世间难得的佳公子。”

　　林昭被冯紫英的介绍勾起了兴趣，他奇道：“那是哪一位？”

　　“卫家若兰。”冯紫英笑道，说完，他甩了一鞭子，让马跑起来：“昭儿弟弟，可歇够了？再不快点，他们可要等急了！”

　　林昭忙抽鞭赶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