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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赔钱货睡醒了 ...

  •   困意就像张棉毯,裹挟着午后的阳光缓缓包住身心。

      那股柚香不浓,却始终萦绕鼻尖。裴迁祸只觉得自己在如烟海的梦中浮沉,一朝下坠他便使力上浮,却总不到头。

      “柳……英树……祸…”

      他隐隐约约听见断续的人声,细听却又不明晰。尽头传来远风穿林过的声响,那阵枝叶相摩声反倒不似松涛,细细辨来,那许是柳林的声响。

      裴迁祸在梦里挣扎了好些时,终是没了气力。躯体缓而下沉,坠进无边的柳声里。

      他坠到了底。

      ——他醒了。

      入眼是略带些古韵、与欧式的天花板并不相合的琉璃青盏,窗外风吹拂窗边的纱帘,使其扬起又落回。裴迁祸眨了眨泛涩的眼,坐起身来。

      他记得他是在客厅的躺椅上睡着的,如今醒来却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想来是柳西楼见他睡熟命下人将他搬来的。裴迁祸懒懒打了个哈欠,感叹自己能从昨日下午一直睡到现在,除开奇怪的梦之外,兴许是太累了的缘故。

      他没去疑心那个梦。既然都有睡一觉就穿书的奇妙事能发生在他身上,一个听不清什么逼逼叨叨,扑腾半天又上不了岸,最后被柳林声传送回来的梦,也算不得什么。

      他低头去解睡衣领扣——在前世自己穿衣服惯了,其实这个年纪了还被并不熟识得到哪去的女佣看光,还挺害臊的。因而前不久就遣那女佣做别的事了。

      等等,我怎么穿着睡衣,我睡觉时不是还穿着正装吗。

      约莫是柳西楼嘱咐女佣来换的,他这么一想便释然了,尽管对于被睡梦中更衣这事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总觉得这种梦中扒衣的情节发生在他身上有些不太对,让人想起些不太好描述的剧情。

      裴迁祸扬臂一伸褪了上衣套上白衬衫,正把最后一颗纽扣都扣上,房门被人推开,轻手轻脚走进个身着大袄仍旧挺拔的男人,衣角仍带着风霜。

      他手里捏着个纸袋,其上有“谢氏蟹黄饼”五个红漆正楷大字,往前走了两步,正和裴迁祸撞了个对眼。

      “祸哥。”晏峮城无不尴尬地垂下眼,用度过了少年时期的低沉嗓音喊了一声,“早上好。”

      裴迁祸:……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哈,小晏同学。

      “早上好。”裴迁祸神色如常地应了一声,见他在这便松了口气,证明赖全确实业务能力不错,办事有效率还挺靠谱,“见你平安就好。……怎么几日不见而已你长高这么多,连嗓音也变了?”

      晏峮城怔了怔,“祸哥,我们昨日方见过。”

      裴迁祸皱皱眉,“哪见过?风口浪尖的,我可不敢给你探监。”

      晏峮城把那袋蟹黄饼放到书桌上去,回身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探监?”

      裴迁祸到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分明记得睡前窗外西晒照得他浑身暖融融,裹着柚香困得眼皮有如灌铅,这才沉沉睡去的。本应是初夏时节才对,为何现在着身单衣,就觉得背心阵阵泛冷?

      他发了个哆嗦,晏峮城见状便把纸袋又取回手里,褪了身上大氅为他披上。

      裴迁祸抽抽眉角,觉得这动作有些霸总和他的小女友的即视感,但还是紧了紧大氅。这衣物还带着人的体温,很快就驱散了方才的凉意。

      他本下意识想问你不是前几日才因为阮玉珑的事被冤入了狱,这么一番下来便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裴迁祸低头看了看右手,分明前几日天鹅银戒刚摘下来时还有很明显的痕迹,现在中指指根处却毫无那处曾戴有很长时间的戒指的迹象了。

      ……我不是又穿了吧?

      晏峮城倒只是疑惑了会儿,估计是想到他刚睡醒脑子不清楚,未有疑心于他,把纸袋塞进他的掌心:“从昨晚开始便一直落雪,我叫了女佣给你新搭一套厚实些的。”

      裴迁祸抱紧了掌里熨热的蟹黄饼,嗯了一声,抬眼瞅见晏峮城胸前银光闪烁,不由咦了一声。

      “你把胸针取回来了?”

      “……啊。”晏峮城顺着他目光低下头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那枚鹤栖松,“前几日在当铺偶然看见,起初还以为是仿制,一细看才发现确是当年祸哥为我打制的那枚。”

      “两年了……终于找到了。”他垂下睫扇,暗暗叹了一声。

      裴迁祸噎了噎,“丢了再打一枚就是,没必要这么大费周…”

      晏峮城哑着嗓子打断他:“不一样的。”

      他语气很郑重,音量不大却颇有力量,裴迁祸见状怔了怔,也没什么好与他辩的,气氛便冷下去。

      他开始梳理脑内信息。“两年”,“终于找到”,复又出现的、本该在案件结束后归入警署档案的胸针,窗外的绵绵落雪,明显生长发育了一大截的晏峮城……

      他一觉睡到了两年后?

      可看这架势,还不是他像睡美人似的一直睡睡了两年,而是时间线径直到了两年后。

      那这两年间是谁在操纵这具身体,原装祸吗?那么他的灵魂还存在着,只是身体暂时被自己占据了一阵子,这两年重获了主导权,在一朝又被自己顶替了……吗?

      这么一想,裴迁祸霎时心脏漏拍,有些心悸。怪恐怖的,难道身边人都没有发觉吗?虽然他极尽全力去扮演原装祸,可毕竟自己不是专业演员、不是x斯卡影帝,没办法顾全到细节的,表现应该小有出入才对。

      然而,换种想法也说得通。两年后,一推算正是女主阮白絮回本家的年份;而他睡前的时间段,正好经历完了男主晏峮城受难的情节。而原书是从阮白絮回本家开始,前面这两年的剧情根本无关紧要。

      他前世打赏砸雷改了不少剧情,全书剧情构架几乎崩塌,在他穿过来之后又多了男主晏峮城受冤入狱需自己保护的剧情。

      兴许就是自己打赏砸雷的蝴蝶效应也说不定。

      所以,这两年间的没有男女主相关剧情、没有重大危机的剧情,他这个炮灰便没有必要由他这个上帝视角的系统漏洞继续扮演了。

      而他两年后醒来重得“裴迁祸”的“扮演”权,要么是为女主主线剧情,要么是男女主之一会在近期有所威胁……

      越是细思,想法便越多,裴迁祸处在无安全感的被动位置上,颇有些惴惴不安。

      脑子里乱糟糟像一大团酱糊,女佣的叩门声则像面包刀似的把这团酱糊拨去了一边。

      晏峮城去门边取来一套冬制的西服,踌躇了片刻递到裴迁祸眼前。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在浣河畔会有彻夜的新年灯会。”晏峮城背过身去,在关上房门前回身提了一句,“傍晚我会去云霓阁找祸哥。”

      “要不要一起去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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